“逃避,不是自由。师父,我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你要怎么守护他?启武两家是血仇,何况你杀死了他的母亲!”
“他现在还不知道,他如果知道了,我会离开。”瑾兮交握双手,“师父,他的寒毒是我种下的,那不是寒毒,是寒蛊。”
“什么?”美人师父给苍寂桐诊过脉,并没有发现苍寂桐体内有蛊虫的存在,“你都记起来了?”
“只是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而已,我只记得反手打了他一掌,将寒蛊送进了他的体内。”瑾兮看着美人师父,问,“师父知道解开寒蛊的法子吗?”
美人师父神色紧张,他皱着眉,看了瑾兮很久,才摇头,“我不知道,寒蛊是你培育出来的,我不知道。”
“我记得是我种下的蛊,但是我感应不到他体内的蛊虫,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等我再记起一些事情后,就会有法子了吧。”
美人师父皱眉,如果连蛊主都感应不到蛊虫的存在,那只能说明,蛊虫已经不受蛊主的控制了,如果非要解蛊,就只有一个法子……
“六岁以前的事情,对你来说太痛苦了,瑾兮,既然已经忘了,何苦还要记起来呢?”
“那我要如何解开苍寂桐的寒蛊?他把枯骨花都给我了,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他疼死?再说寒蛊,本就是我种下的,是我欠他的。”
“瑾兮,你知不知道十七年前,你从武家回来受了多重的伤?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死掉?”回想起来,瑾兮重伤的样子还在眼前,“武平昊那一刀已经捅进你心脏里了!”
“武平昊?”瑾兮愣住,美人师父的说辞与她的记忆大相径庭。
“你不记得吗?黑衣死士将你从武家抱回来的时候,你心口上插着一把短刀。”
“师父不是后来才回来的吗?”瑾兮记得,原主快要断气的时候,美人师父才赶到她身边的。
“大祭司告诉我的,你当时说,只要仁敏太后死,就放过瑞王,所以仁敏太后自尽了,可是武平昊趁你不注意,拔出仁敏太后身上的短刀,刺进了你的胸口!”多年后,美人师父再次提起这件事,都觉得后怕,“若不是黑衣死士当场诛杀武平昊,我定要他生不如死!”
“竟然是这样的……”瑾兮有些疑惑,她梦见的是原主的生前,这段记忆是不会错的,那把短刀的的确确是苍寂桐捅进原主心脏的,“大祭司为何要……”
“怎么了?”美人师父听见瑾兮在碎碎念。
“没什么。”瑾兮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美人师父既然那么认为,不如就将错就错,总好过让师父知道杀原主的人是苍寂桐。思及此,瑾兮有些明白为什么大祭司要欺骗师父了,以师父的心性肯定是要报仇的,可是,启家需要苍寂桐。
“听说,你砸坏了我的屋顶?”
瑾兮挑眉,“师父,您这话题转得有点生硬啊。”
“赔钱。”
“那我还是接着住苍寂桐那间屋子好了。”
“……”
……
……
夜,月凉如水。
苍寂桐的睡眠很浅,瑾兮翻个身的动静,苍寂桐就醒了,瑾兮正背对着他,不安分地把手伸到被子外面,被子松松搭在腰上,苍寂桐无奈,伸手给瑾兮拉被子。
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照在瑾兮的后背上,薄薄的衣衫下,瑾兮肩上的红莲正氤氲着淡淡的荧光。
苍寂桐还记得瑾兮白日里说的话:
“还是不一样的,刺青用的颜料,在月光下,会发出淡淡的荧光。”
苍寂桐的手悬在瑾兮的肩膀上,许久才慢慢落下,小心翼翼地落在瑾兮的薄衫上,指腹下是那朵盛开的红莲。
“是刺青吗?”苍寂桐呢喃自语,“瑾兮,你究竟是谁呢……”为什么知道忠义侯这么多事情,为什么可以复制出一模一样的红莲胎记,甚至骗过了季夫人?
苍寂桐记得瑾兮说过,季荣瑾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太陌生了,陌生得就像是不属于她的一样……
苍寂桐,我告诉过你了,我只是瑾兮……苍寂桐不知道瑾兮其实是醒着的,她故意翻身将刺青露给他看,黑夜中瑾兮睁开眼,眼睛里分明有水光,有些话她只敢在心里响起,“不管是上一世的白瑾,还是这一世的瑾兮,只有瑾字是属于我的。”
苍寂桐的手从瑾兮的肩膀上滑落,揽在她的腰上,重新拥抱住瑾兮,如果这是一个不眠夜的话,至少他们分享了彼此的温度。
“苍寂桐,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属于我……”
……
……
今天医馆很忙,瑾兮一早就被美人师父抓去大堂给人看病去了,苍寂桐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转悠,医馆的占地面积很大,有好几个宽敞的院落,有一个院子是专门用来种草药的,由一位婆婆照顾着。
苍寂桐对草药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院子里零星散落着的墓碑。
“婆婆,药田里为何会有墓碑呢?”苍寂桐一边帮婆婆浇水,一边问。
“这都是先生没能救活的病人,他们又都是无家可归之人,没人来认领他们的尸体,所以先生就把他们葬在这里。”婆婆道,“人怎么和天斗呢,如何能够抗拒生老病死。”
“先生心善。”苍寂桐看着这些墓碑,只有一座墓碑是特别的,那座墓碑上只有名字,没有出生年月,更没有死亡年月,“那座墓碑为何只有’悠然’二字?看着像是瑾兮的字迹。”
婆婆顺着苍寂桐的目光望去,“那座墓碑是小姐立的,有十来年了,快二十年了。悠然不是那人的名字,但是小姐希望他下辈子可以悠然过活,所以才在他的墓碑上刻了悠然二字。”
“许是这人生前活得太累了。”
“听说,那人是位将军,骁勇善战。”
“将军?”苍寂桐心弦一动,“十几年前的将军?”
婆婆想了想,太久远的事情了,她有些记不清了,“是,那人被送来的时候就是昏迷不醒的状态,先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救活他,可是那人伤得太重了,没活多久就去世了。”
“那婆婆怎么知道他是位将军?”
“我只是听小姐这么喊他的,听他们谈话,很多是关于打仗的。”婆婆又想起了些什么,“这十几年前,苍奡不是和北牧打仗了嘛。”
苍寂桐看着那座墓碑,无声地询问,“悠然,不知你是否姓季。”
院子外头,瑾兮远远地看着苍寂桐的背影,她有些庆幸当年没有刻上那位将军的姓氏,好让苍寂桐再猜疑许久,让她可以再停留许久,可是,明明就是她指引苍寂桐来到悠然墓前的。
原来,她终究是舍不得苍寂桐的,即使她已经做了决定。
“忙完了吗?”
等瑾兮回过神的时候,苍寂桐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啊?嗯,忙完了。”
苍寂桐没有问起悠然的事情,只是拿出袖子里的信给瑾兮,“落影让我们回去,无忧山送了请帖过来。”
瑾兮展信,“无忧大师的寿宴,为何还请了我去?我与长乐是有过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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