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罗棋阵根本不给瑾兮喘息的机会,趁着瑾兮还跪在地上,三柄长剑破空袭来,瑾兮躲闪不得,只能扬起手中的碧落,仅抵挡住了其中一柄长剑,但是长剑袭来时那势不可挡的力量直接折断了瑾兮的手腕,碧落撞在瑾兮的胸口上,硬是逼得瑾兮咳出鲜血,而那剩下的两柄长剑则狠狠地刺入瑾兮的右腿和左腹,将瑾兮钉在地上,剧痛袭来,瑾兮浑身发抖,额头上冷汗淋漓,混着泥土的污秽……
星罗棋阵既已见血,至死方休!
火焰自虚空升腾而起,如火蛇,吐着鲜红的信子,缠绕在白森森的剑刃上,火焰将剑刃烧成了赤红色,惊雷乍响,长剑迎风而上,直击瑾兮心脏——
“瑾兮!”酒坛子落地四碎,苍寂桐踏空而来,右手成爪,凝聚着浑厚的内力,猛然拍下,硬是将星罗棋阵撕开了一道口子,那柄赤红的长剑在将要刺入瑾兮心脏的刹那,被苍寂桐的掌风拦腰折断,断刃摔在地上顷刻化为乌有。
“苍寂桐……”瑾兮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她知道苍寂桐一定会来!
“混账!”无忧大师一口鲜血喷出,连连后退三步,幸好被祭酒扶住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这不仅仅是祭酒想问的,更是无忧众弟子想问的,方才主峰突生异象,他们匆忙赶至此处,却见侯女重伤被困剑阵,那女子不仅是无忧山的客人,更是苍寂桐的心上人,师父为何要伤她?
“寂桐哥哥,你疯了不成?”长乐挡在无忧大师面前,“那个女人不值得你——”
“住口!”苍寂桐的目光落在长乐手中的短刀上,药王谷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这柄短刀上似乎还沾着瑾兮的血,“在药王谷没有杀你,不代表本王不敢要你的命!”
长乐不可置信地看着苍寂桐,明亮的眸子里浮起水雾,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眼前这个男子,她对他掏心掏肺,可是他一次次将她的真心踩在脚下!
“师弟!”吟风最是见不得长乐难过,“你怎么能为那个女人伤害长乐呢?”
星罗棋阵似乎因为无忧大师受伤而产生了轻微的波动,瑾兮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她的双手紧紧握住插进左腹的利剑的剑刃,鲜血从她紧握的指缝里渗出来,染红了她整条胳膊,剑锋已经卡在了她手指的骨头上。
“啊——”瑾兮咬牙,倾尽全身气力,生生将那把利剑拔出来,安静的空气里,都是血肉和剑刃摩擦的声音……
染血的利剑摔在地上没有任何的声响,早已化为齑粉。
“瑾兮!”苍寂桐双目赤红,抽出腰间软剑猛然砍向星罗棋阵,轰然巨响中,星罗棋阵只是浮现出轻微的裂痕,而无忧大师面色铁青,双腿发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胸腔里血气翻涌,无忧大师急忙按住自己的心口。
“父亲,你怎么样?”长乐跪在无忧大师身边,扶着无忧大师的胳膊。
“师父!”祭酒蹲下身子去查看无忧大师的伤势,“这……怎么会?”
“师弟!”吟风上前拦住苍寂桐,“星罗棋阵以师父的毕生修为加持,此阵倾注的是师父的灵魂之力,你若要破阵,就是要师父的命!”
苍寂桐终于抬眼去看无忧大师,厉声质问,“为何伤她?”
苍白的嘴唇被咬出血来,瑾兮以手撑地,硬是坐起来,她听不见星罗棋阵外面的声音,她满脑子都是痛楚,她只知道她的血液一直在流逝,她的身子渐渐失去了温度,快要和这青石地砖一样冰冷了……瑾兮整个人都在发颤,双手更是难以控制,她咬牙,用力握住右腿上的利剑剑刃,手掌再一次被割破,剑锋切断了她的经脉,瑾兮似乎要感受不到手指上的痛苦了,冷汗再一次打湿了她的衣衫,额头上青筋暴起,瑾兮屏住呼吸,将利剑抽离,右腿上的伤口汩汩地涌着鲜血……瑾兮单手撑地,另一手去捡落在地上的碧落……瑾兮从未想过,一步之遥竟是如此的艰辛,她的鲜血混着汗水落下,落了一地,她才握住了碧落……瑾兮手掌里的鲜血划过碧落,沉睡在碧落里的魂魄开始觉醒、愤怒、暴躁……瑾兮缓缓站起来,衣衫被鲜血浸湿,不断地滴着血珠,瑾兮冷冷地看着余下的三十五柄长剑……
”师弟,师父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吟风是师兄弟中唯一知道师父良苦用心的人。
“为何伤她?”苍寂桐又问了一遍,那么愤怒,又那么哀切,“师父明知道我那么在意她!”
到了这个地步,苍寂桐还肯叫无忧大师一声“师父”,可见无忧大师在他心里的分量,人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怕是不假。
“为何?”无忧大师擦掉嘴角的鲜血,由祭酒扶着站起身子,“你知不知道,是她,是这个女人,屠武家满门!”
苍寂桐惊愕住,心里那道关于十七年前武家被屠的伤疤再次被人撕裂,鲜血淋漓!
星罗棋阵内,瑾兮的脸上再无血色,她没想过,十七年前的事情会这样被人揭穿。
“什么?忠义侯女怎么会是屠杀武家的凶手呢?”无忧弟子窃窃私语,今日之事除了无忧大师、长乐、吟风外,再无人知晓,“没理由啊,侯女怎么会是凶手……”
猛然间,苍寂桐想起瑾兮服下枯骨花后睁开的那双血眸,可纵使他再心慌意乱,开口也只是一句,“我不信!”
“为何不信?有何不信?”苍寂桐这般护着瑾兮,实在是气煞长乐,“她根本就不是忠义侯女!她是启家嫡女,她是启家嫡女啊,是前朝第一世家的嫡女!她不值得你为了她这样!”
“启家……天启?”苍寂桐记起在狼居胥山洞中发现的上古文字,瑾兮说她这一生能识得的上古文字,就是“天启”二字。
“启家,上古遗族,鲛人后裔,她眼角的鱼鳞就是最好的证明,那根本就不是药人的衍生物,那是她随口扯的慌,她在欺骗你!”无忧大师怒喝。
“自从师父知道她眼角会长出鱼鳞后,就派我追查她的身份,这竹简是武家的,前些日子我翻遍了武家所有的藏书才找到的。”吟风将一卷竹简递给苍寂桐,“这足以证明她是启家嫡女,师父没有骗你!”
苍寂桐没有去接那份竹简,只是低头去看,上面的字着实有些刺眼,“怪不得狼居胥在等你,上古的阵法,百年的村落,天启的文字,原来等的只是启家骨血。”
瑾兮远远地望着苍寂桐,她看不到苍寂桐脸上的神情,但她似乎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悲凉,就像风刮过,她身上彻骨的寒冷一样。
苍寂桐转过身,定定地看着瑾兮,他知道瑾兮后肩上的红莲胎记不过是别有用心的刺青,可是,“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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