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勤殿。
“皇上,抓住当年那个账房先生了。”君易的伤势还没有好全,但前些日子还是被皇上派去抓人了,“这是当年的账本,请皇上过目。”
“在死牢的时候能有现在这样的办事能力,朕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是臣办事不力,请皇上责罚。”
“算了,你们个个受了重伤,责罚你们,还不得要了你们的命!”皇上提起死牢的事情,还是一肚子气,“把那个账房先生带上来,朕要亲自问他。”
“是。”君易将跪在殿外的帐房先生带进来,然后安静地守在一旁。
“草、草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翻着账本,问,“你应该知道朕找你来是为了什么。”
“是,草民知道,草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是个上道的人。”皇上满意地笑了,“那你就说说吧,你倒是知道些什么。”
“草民不知道皇上想问什么……”帐房先生偷偷看了一眼皇上的脸色。
“真的不知道?”皇上合上账本,“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你活着也没什么价值了,是不?”
“草民知道,皇上,草民知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账房先生吓得混身发抖,“当初,茶马古道的生意都是草民,都是草民照看的,账目都是草民登记的。所以、所以,知道沈家当年在这里面捞了多少钱。”
“多少钱?”
“三、三千六百七十二两……黄金。”帐房指着皇上手里的账本,“都在本子上记着呢!”
“哦?那真的是很大一笔钱啊。”皇上饶有兴趣地点点头,但是皇上不惊讶,他把茶马古道交给沈家打理的时候就料想到了,谁会不从中牟利呢,沈家贪的钱其实也不算太多,“不过,朕想知道不是这些。”
“那是、那是什么?”
“朕想知道,沈家和北牧有多少联系。”
“北牧?”帐房先生吓了一跳,“这、这个……”
“说!”皇上怒喝,直接把茶杯摔在帐房先生脚下,“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朕就留你一条命。”
“是是是,草民说,草民一定实情相告!当年,当年沈家的确和北牧有生意上的来往……草民不知道北牧那边是谁,但是,沈老将军常常从北牧那边买马,都是最便宜的价格,但是那马真的都是好马!草民之前一直好奇,北牧盛产良马,是北牧的支柱,单单是一匹马都能够卖到天价啊!沈老将军不让草民把这记在账本上,可是草民,偷偷记在另一个本子上了,就是皇上您手里的账本。”
“多少匹?”
“五年的时间里,断断续续地引进了三千匹良马。”
“三千匹,去哪了?”
“这个,这个草民真的不知道啊!”
“沈家和北牧还有什么往来?”
“除了……啊,不是,还有,北牧每年冬天会闹饥荒,经常有难民逃过来,沈老将军会让人接济他们,还给安排住处。”
“难民都被安排到哪里去了?”
“好像是,壮年男人都被沈家接收了,但是妇孺老人都是给些干粮、被褥什么的,让他们过个冬就好,然后又让他们回北牧去了。草民知道,沈老将军有时会从这些难民里破格提拔人才的。”
“他对北牧的人还真是仁慈啊。”皇上看向君易,“去查查,那些人马,沈家都安排到哪里去了。”
“是,皇上。”君易领命。
“你还知道什么?”
“草民真的不知道了,草民只是一个帐房,就管钱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个小小的账房先生若是什么都知道,皇上就该起疑了。
“行了,你下去吧。这件事等朕查清楚了,你就可以回家了。”
“谢皇上!”
“皇上,右相到了。”殿外,响起孙公公的声音。
“宣。”皇上道。
君易带着账房先生退下,避开了右相。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丞相快快请起。”
“谢皇上。不知皇上着急叫臣来所为何事?”
“听闻右相近日在查访茶马古道?”
“是。”
“瑞王之意?”
“的确是瑞王授意,但是臣继续追查这件事,是为了江山社稷,是为了天下苍生。”
“哦?右相不妨说来听听。”
……
……
瑾兮一连在忠义侯府里躲了五天,躲着不肯见苍寂桐,花了五天的时间栽培一棵树苗,梧桐树苗,只有半人多高。
“夫君大人,你家的树对我都挺好的。”
“这是我母妃种下的。”那时候,苍寂桐浅浅地笑着,“看来我母妃很喜欢你。”
“怪不得种的是梧桐。”瑾兮还记得那条梧桐落叶铺就的路,脚下是落叶破碎的声音,“寂寞无声之桐。”
“改天你在这棵老梧桐边上再种一棵小梧桐好了,寂寞的时候,他们俩可以聊聊天。”
“那么小的一块土地,怎么容得下两棵树?”
“彼此迁就。”
“万一是两棵同样骄傲的树呢?”
“再骄傲的树,都有它的心甘情愿。”
……
瑾兮摸着小梧桐树的叶子,“你母亲……一定很恨我吧……”
暗五蹲在一棵不近不远的树上,暗中观察着瑾兮,暗五知道梧桐象征着苍寂桐,“明明就是喜欢主子啊,为什么还要悔婚呢?那天,一个人哭成那个鬼样子……”
“夫人,五天了,小姐什么都不肯吃,送过去的饭菜都没有动过。”未鸢担心瑾兮的身体,“小姐的身体一向不好,这怎么能够撑下去呢?”
“小瑾她为什么要悔婚呢?那天先生到底和她说了什么,她怎么就悔婚了呢?”季夫人也担心,可是瑾兮就是不听她的劝,“先生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大婚当天来,当天就走了,还说什么小瑾愿意说的话,我自然会知道,可是,这么久了,小瑾什么都不肯说!”
“那……我们要去找瑞王吗?”
“不可以,瑾兮在众目睽睽之下悔婚,伤了瑞王的面子,这个时候再去瑞王府,只会惹人非议。”
“可是——”
“夫人、夫人,不好了,圣旨到了!让小姐接旨,可是小姐她……怎么办啊?”绣舒匆匆忙忙地跑过来,“管家正在前厅招呼着呢!”
“圣旨?什么圣旨?难不成是皇上降下罪责了,责怪小姐悔婚?”未鸢道。
“先不要想太多,去,把小瑾扶起来,先接旨!”季夫人还算冷静,整个忠义侯府除了瑾兮,就只有季夫人是个主事人。
“好好。”未鸢赶紧上前去扶瑾兮,“小姐,小姐,圣旨到了。”
“圣旨?”瑾兮终于有了反应,“皇上又要找茬是吗?”
“小姐快起来。”未鸢扶瑾兮起来,瑾兮的脚很麻,站不稳,未鸢将瑾兮半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到自己身上,“慢点,这边走。”
瑾兮到的时候,门口已经跪了乌压压的一片了。
瑾兮走到最前面,跪下,听旨。
瑾兮从未想过自己会迎来这样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家实为北牧奸细,潜入我苍奡,害死忠义侯,意图颠覆,罪证确凿,朕命忠义侯女为特使,主理沈家一案,由大理寺从旁协助,钦此!”
瑾兮发愣,“为何是我?”
“沈家害死忠义侯,这主理之人非侯女莫属。”孙公公又喊了一声,“侯女,请接旨!”
“臣女……接旨。”圣旨拿在了手里,瑾兮还是如坠梦中。
“沈家……害死忠义侯?”季夫人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按着心口,久久难以平静,“沈家,沈老将军就是害死……”
“沈家……是沈家,竟然是沈家!”李未央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瞬间红了眼眶,眼泪簌簌地落下,“父亲……”
“季夫人!”
“夫人!小心!”
“母亲!”
身边的李未央连忙扶住季夫人,瑾兮转过身去查看季夫人的情况,探了探季夫人的脉象,“快,扶季夫……扶母亲回房休息!”
“是!”
“不!让我问清楚,我要问清楚!孙公公,你刚刚说了什么?你说了什么?”
“夫人,老奴知道季夫人心里难受,但是,忠义侯的冤屈、季家军的冤屈,现在都沉冤得雪了,季夫人应该高兴啊!”孙公公宽慰了季夫人几句,又对瑾兮说,“侯女,刻不容缓,大理寺的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还请侯女快快随他们去沈家。”
“做什么?”
“抄家!”
瑾兮拿着圣旨的手骤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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