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寂桐低头看向瑾兮,瑾兮下意识地移开眼,像是被苍寂桐看破了心思,显得慌乱,不自然地看着脚下的石子。苍寂桐看着瑾兮红透了的耳朵,疲惫地笑了,他的身子冷得厉害,唇色已经变青。
瑾兮觉得压在身上的重量突然变重了,连忙检查苍寂桐的情况,才发现苍寂桐已经昏迷了,额头滚烫,“王爷?”
苍寂桐歪着头靠在瑾兮肩上,任瑾兮怎么叫都不醒。
瑾兮扶正他的身子,继续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才找到了一个山洞,洞口很大,里面很空荡,山洞的地势高,里面很干燥,角落里堆着干草,似乎很久以前曾有人在这里避过难。
瑾兮先扶着苍寂桐坐在石块上,背靠着石壁,再将角落里的干草铺好,才扶苍寂桐躺下,然后又急忙跑到山洞外头,捡了枯枝落叶回来,堆在一起,击石生火,山洞里的半方天地瞬间亮起来,但瑾兮的左手腕已经红肿得不像话了,鲜血淋漓。
“好冷……”
瑾兮自己的衣服也湿透了,贴在身上,也不知道吹了多久的冷风,她也被冻僵了,打着寒战,可她还是硬撑着将苍寂桐的外衣外裤脱下,用右手勉强拧出一些水后就晾在火堆旁边。
瑾兮这才发现苍寂桐身上的伤口没有再流血,尤其是沾到过瑾兮鲜血的那道口子,已经有了愈合的趋势。
瑾兮摸着颧骨上的那条浅浅的伤口,陷入深思,“师父为什么说谎呢……”
“你只需要枯骨花就能活命,而苍寂桐需要的不仅是枯骨花……”瑾兮的脑海里跳出美人师父说过的话来,“小瑾兮,为师只在乎你的命……你答应为师,你可以喜欢任何人,但绝不能是苍寂桐!”
“难道……我的血是寒毒的解药之一?”瑾兮自问自答,“美人师父不想救瑞王,所以才故意隐瞒我的。”
瑾兮给苍寂桐把脉,惊觉苍寂桐的五脏六腑大量出血,处于枯竭,而且他的筋脉破损严重,皮肤下大面积血肿。
“王爷,师父告诉我,若我的血不是见血封喉的毒,就是白骨生肉的药。”瑾兮没有时间犹豫,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自己的血一点点地喂给苍寂桐。
瑾兮的身体里融着别人的血,药人血的毒性和药性都被削弱了,她的自愈能力也跟着打折扣,所以她脸上的伤口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愈合,所以,瑾兮不得不将大量的血喂给苍寂桐,血染红了苍寂桐的唇,而瑾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苍寂桐的身子没有之前那般僵硬了,寒毒渐渐被压制下去,疼痛也缓解了许多,苍寂桐虽然发着烧,但是脸色已经好看许多了。
瑾兮把自己食指的指腹咬烂了,半截手指都紫青了,难以挤出血来,瑾兮这才作罢,本想挪开身子给苍寂桐把脉的,但是头晕得厉害,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瑾兮的身子一歪,在苍寂桐身边倒下,失去了意识。
火光烘烤着湿掉的衣服,温暖着受寒的身子,瑾兮生起的火烧得很旺,她真的是被冻坏了,所以才咬牙捡回这么多的枯柴来,足够火烧一夜都不熄灭。
……
东方天空渐渐泛白的时候,苍寂桐的寒毒退尽,他醒来的时候,瑾兮依旧昏迷着,他曲起手臂抚摸着瑾兮的长发,目光落在她红肿不堪、骨头外翻的左手腕上,他皱着眉将瑾兮扶起来,不经意间看见她遍布咬痕的紫青的食指,便明白瑾兮怕是为了他费了大量的鲜血,“本王带你去找大夫,小疯子。”
苍寂桐走了半个多时辰,才远远地看见河流边上有妇女在洗衣服,苍寂桐狠狠地松了口气,终是看见了一点希望,身上疼得再厉害苍寂桐也不去管,抱着瑾兮往河边走去。
“咦,那是谁啊?”河边洗衣服的妇女听到脚步声,寻声望去,自言自语,“好像是外地人啊,穿着的衣服都没见过,咦,衣服破破烂烂的,是……”
苍寂桐走到洗衣妇人面前的时候,脸色苍白,他怀里的瑾兮气息奄奄地枕在他胸膛上,瑟瑟发抖。
“夫人能不能行行好,救救她?”苍寂桐支撑不住,单膝跪在河滩上,膝盖磕在鹅卵石上,生疼,苍寂桐脸色煞白,可是瑾兮还是稳稳当当地被他护在怀里。
“哎哟,这姑娘的手……”妇人都不敢去看瑾兮露在外面的左手,“怎么会伤成这样啊?”
“我们从悬崖上掉下来,幸好掉进水潭捡回了一条命,可是她的手被折断了,落水受寒,现在发了高烧,请夫人救救她,请一个大夫来看看!”
妇人想了想,有些犹豫,看苍寂桐的穿着,应该是个富家公子,这里偏僻,少有人迹,突然冒出两个受伤的人来,怕是逃难的。
“夫人,我们养好伤就走,绝不会给夫人带来麻烦!”
妇人看着瑾兮奄奄一息的样子,实在是狠不下心肠,想了想,把湿衣服放进盆里,站起身,“你跟我来吧,我家屋子大,你们不嫌弃就住下来吧,我看你娘子的伤一时半会养不好的。”
苍寂桐在听到“娘子”时愣住,却没有解释,“谢谢夫人。”
“不远处的村子里有个郎中,在我们这里行医十几年了,医术是没话说的,到家后,我让我那口子去请。”
妇人在前面带路,苍寂桐抱着瑾兮走在后头,穿过一片农田,便能看见一户农家,篱笆围起,有三间茅草屋。
篱笆外,有个男人穿着粗布衣服,正拉着牛回家去,远远地看见了自家媳妇,牵着牛过来,“娘子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妇人还没有说话,男人就看见了妇人身后的苍寂桐,“他们是……”
“他们从上游那个悬崖上掉下来了,他娘子受伤了还发着烧呢,你快去前面村子里请郎中来。”
男人又看了一眼苍寂桐怀里的瑾兮,那手腕真是伤得很重,人也昏迷着,“哦,好,我这就去,牛你牵回去,我找郎中去。”
“多谢先生了。”苍寂桐道谢。
“什么先生不先生,你们读书人就是讲究,你叫我老张就成了。”老张说完就跑走了。
“你叫我张嫂好了。”张嫂把牛关到牛棚里,领着苍寂桐进屋,“这间房子啊,一直空着,我每天都在打扫,你们先住着吧。”
张嫂说起这间屋子时神情落寞,苍寂桐注意到了,却没有多问,将瑾兮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我去打盆冷水来。”张嫂道,“桌上有水,你给你娘子喂一点,她嘴唇都裂开了。”
“好,谢谢张嫂了。”
苍寂桐去倒水,可是瑾兮昏迷着不肯喝,苍寂桐握着水杯想了想,含了一口,俯身吻住瑾兮的唇,一点一点地喂给她。
瑾兮一天都没喝过水了,很渴,本能地靠近苍寂桐的唇吮吸,渴望更多,瑾兮的舌尖滑过苍寂桐的唇瓣,让苍寂桐失去了理智,他的手捏住瑾兮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攻池掠地。
瑾兮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报复地咬住他的唇瓣,苍寂桐吃痛,睁开眼,眷恋地在瑾兮红唇上落下一吻,才慢慢离开。
苍寂桐看见站在门外的张嫂,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张嫂端着脸盆进来,放到桌上,将干净的毛巾浸湿后拧干,放到瑾兮的额头上,张嫂看见瑾兮红肿的唇瓣,低声笑了,“公子很爱你家娘子吧。”
被人一语道破心思,苍寂桐有些不好意思,“许是……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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