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兮陡然间没有了生气,颓败地站在沈疏狂面前,她皱着眉,红了眼眶,许久之后,唯有叹息,“你走吧。”
“不可以!怎么可以放过这个逆臣贼子!”孙公公尖着嗓子喊,“拿下他!立马拿下,绝不能放过!”
巡防营冲上去的时候,孙公公推了瑾兮一把。
沈疏狂眉眼微动,下意识地要伸手去扶瑾兮,可他的失神给了巡防营机会,沈疏狂的手臂又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苍寂桐眼疾手快地揽住瑾兮的腰,才没让她跌倒。
沈疏狂转身,剑走龙蛇。
“拿下!快抓住他!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抓不住?快,上啊,全部……”孙公公一边观战,一边瞎叫嚷,“抓、抓住他!”
“王爷。”瑾兮抓着苍寂桐的袖子,只能开口哀求,“求你救他。”
他们之间隔着血仇,可是瑾兮还是为了沈疏狂开口求他,苍寂桐落寞地笑了,他抬眼看着沈疏狂,“怕是不需要我出手了。”
“什么?”瑾兮回头,只见沈疏狂身边已经围了十名黑衣蒙面人,其中一个还扶着沈疏狂的胳膊。
“好!很好!还有同伙,来人,一同拿下!”巡防营统领提剑上前和黑衣人厮杀。
“你们是谁?”沈疏狂背后的剑伤很重,鲜血已经浸湿了他后背的衣裳,若不是黑衣人相助,他逃不出巡防营的重重围困。
“少主,我等来救您走。”扶着沈疏狂的黑衣人,一手解决冲上来的官兵,一边解释,声音不轻不重,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少主?好,很好,果真是北牧的奸细,还有人来营救!”孙公公尖着嗓子大喊,“来人啊,拿下!”
“不行!”沈疏狂看着书房门口相拥赴死的父母亲,他绝不能丢下父母的遗体苟且偷生!
“老爷和夫人的尸骨,我们日后定当要回!现在,我们走为上策!”黑衣人扶着沈疏狂,往府门口退。
“拦住他们!”孙公公甩着拂尘,指手画脚,“拦住,绝不能放他们走!”
“少主!御林军很快就赶过来了,到时再走就难了!”黑衣人道,“少主保住性命要紧!老爷夫人的在天之灵一定希望少主好好活下去!”
沈疏狂深深地望了一眼自己的父母,和黑衣人一同撤离,瑾兮站在院子里,隔着兵荒马乱,目送沈疏狂离开,直到看不见那道决绝的身影。
“王爷,这、这可如何是好?皇上让侯女主理此事,可是却让那贼子逃走了,这……侯女得如何向皇上交代啊?”没抓到沈疏狂,皇上自然是饶不了孙公公的,所以孙公公委婉地把罪都推到了瑾兮身上,这瑞王可心疼侯女了,自然得帮瑾兮抗下这罪过,顺带着孙公公也就少挨点骂了。
“这事就不劳孙公公费心了。”瑾兮道,“孙公公顾好自己就成。”
……
金銮大殿之上。
“大胆!身为侯女,见了皇上为何不下跪?”大司马见瑾兮笔直地站在大殿中央,出言训斥,“侯女置礼法于不顾,是在藐视皇上吗?”
瑾兮还沉浸在宫门口和苍寂桐的对话里,苍寂桐与她一同进宫,瑾兮走得很慢,刻意和苍寂桐避开一段距离。那时候,苍寂桐转身,等着她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唤了一声“王爷”。
瑾兮一连躲了他五天,时至今日苍寂桐才有机会问她一句,“因为皇上的一句功高盖主而悔婚的是吗?”
瑾兮只能缄默,她不能承认,因为一句功高盖主不是真正的理由,可是她又不能否认,她没有勇气没有颜面向苍寂桐提起十六年前武家灭门的真相,所以她只能低着头,沉默着。
苍寂桐只当瑾兮默认,“是先皇对不住忠义侯,是皇家有愧于季家军。先皇已逝,我只能代他说一句对不起。”
瑾兮依旧沉默着。
“我知道,对于十六年前的事你需要一个真相,即使这个真相会让先皇招致骂名,但是真相如此,先皇应该承受罪责,即使我称呼他一声父皇,也不敢偏袒。”
瑾兮抬头看着苍寂桐,空气里有细微的叹息声。十六年前的事,瑾兮是不是也应该替这具身子的原主说一句“对不起”?可是瑾兮又要如何告诉苍寂桐,她只是寄居在这具身体里的一抹灵魂,如何用苍寂桐不共戴天的仇人的模样告诉苍寂桐,她钟意他?
瑾兮默默地红了眼眶,眼睛里含着泪,苍寂桐当下手足无措,拿出手帕递给瑾兮。瑾兮吸了吸鼻子,没有去接,低头的瞬间泪水滑落。
“时间不早了,皇上在等。”瑾兮轻声说道,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哭腔,她再次仰起头看苍寂桐,眼里只剩下疏离。
苍寂桐叹气,上前一步,将他母妃留下的凤冠重新给瑾兮带上。
瑾兮抬手就要拒绝,但是被苍寂桐抓住了手。
“王爷,这……”
“我知道你有怨恨,但是我不想放开你。”
瑾兮慌忙从苍寂桐那里抽回自己的手,肌肤上还保留着苍寂桐手心里的温度,温暖的,可是瑾兮却觉得很烫,一直烫到耳根子。
“走吧,凤冠在,皇上不敢为难你。”苍寂桐知道瑾兮不愿意与他亲近,所以他也不强求,转身走在前面。
瑾兮看着苍寂桐的背影,亦步亦趋地跟着,直到踏进金銮殿,她依旧站在他身后……
“侯女这是不把老臣的话听在耳里吗?”大司马见瑾兮这般无视他,怎能不生气?
瑾兮终于回神,对皇上道,“臣女戴着仁敏太后的凤冠,不敢跪,还请皇上见谅。”
“什么?凤冠?”大司马疑惑,“当日众目睽睽之下,你不是把凤冠还给瑞王了吗?”
“大司马觉得本王的王妃戴不得太后的凤冠吗?”苍寂桐出声,面上波澜不惊,但不怒自威。
“不敢,不敢,老臣万万不敢。”大司马低头告罪。
仁敏太后,是皇上都要称呼一声“母妃”的人啊!
“大司马眼拙了。”皇上道,“罢了,言归正传。朕问你,为何要放走沈疏狂?”
沈家实为北牧奸细一事,皇上就已痛心疾首,如今听孙公公说瑾兮故意放走沈疏狂,更是震怒不已。
“臣女冤枉,是巡防营的人学艺不精,倾巢而出,却拿不下一个沈疏狂。”瑾兮只是个女流之辈,不会武功,抓不住沈疏狂怎么能够怪罪到她头上?
“朕听说,你让巡防营的人住手,难道不是有心帮他逃走吗?”
“臣女只是想说,住手,让瑞王上。但许是巡防营怕瑞王抢了他们的功劳,非要逞强。”四两拨千斤,瑾兮又把罪过推到巡防营头上了。
“臣冤枉,皇上!”巡防营统领立马跪下表忠心。
皇上不去看巡防营统领,转头问苍寂桐,“臣弟为何眼睁睁看着逆贼逃走?”
“皇上并未让臣从旁协助。”瑞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那你把剑架在孙公公脖子上做什么?落影一刀砍伤巡防营统领做什么?”皇上勃然大怒,巡防营和孙公公,那是皇上的心腹,代表着皇上的颜面!
“孙公公和巡防营统领抗旨不遵,该死。”苍寂桐依旧是处变不惊的样子。
“混账!”
皇上拍案而起,群臣跪地大呼“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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