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尘点头:“你当年遇到的仙鹤的确是泽羽。羽族之人中有极少数的身负异能者,其异能不定,在未被激发时,只能显出本体兽形,化羽之后便能化为人形。异能唯有命定之人才可激发。”
顿了顿,陌尘接着道:“羽族人无一例外,都会爱上激发自己异能的命定之人,你便是泽羽的命定之人。”
夏凉蹙着眉:“可我明明之前从未见过他,怎么就成了他的命定之人?”
忽然,夏凉脑中亮光一闪:“难道是因为那根金色的羽毛?”
“那是金翅羽,唯有命定之人才可以拔下。拔下之后,不久就会开始化羽,羽族化羽时间长短不定,有的只需几日,有的长达数年,过程疼痛异常。有命定之人陪伴在旁,能缩短化羽时间,还能压制疼痛。”
“那,若是命定之人没有陪着呢?”
“能熬得过去便成功,若熬不过去……”
尽管陌尘没有继续说下去,他话中的未尽之意却已是十分明白。
夏凉觉得心像是被一只手猛地紧紧攥住,每呼吸一下都是疼痛异常。
她舒舒坦坦地过了两年,而那人却因为当年她的无心之举,整整忍受了两年的痛楚。
原来,她真的犯了那样严重的错……
夏凉垂头,懊恼道:“师父,都是徒儿拖累你了。”
“凉儿,你虽是无心,却是犯了错。但你是我徒儿,为师与你一道补过乃是天经地义,你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听着师父如此云淡风轻的话,夏凉鼻头微微酸涩。
吸了吸鼻子,应道:“师父,我知道了。”
“因化羽的时候不可有外人在,稍候为师会隐去身形气息,你仍可看见为师,但切记不可对他提起还有旁人在身边。”
夏凉点点头:“好,我记下了。”
两人一路朝着洞穴深处走去,那痛苦的低吼声越来越清晰。
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草地闪动着点点莹光,堆满了各种珍奇,四周的灵气呈现出淡淡的青色,浓郁得几乎凝成了实质,在草地的正中形成一个漩涡。
漩涡中,一个白色的人影时隐时现,嘶吼声便是从那漩涡里传出来。
夏凉惊诧:“这是……”
陌尘松开手,还不待夏凉惋惜多久,便听得陌尘的声音道:“他现在周身灵气已然失控,你若是贸然靠近会被躁动的灵气伤到。”
“师父,那现在要怎么办?”
陌尘凝目,看着不远处的气旋。
“为师虽可以强行破开他的灵气,但那样做必定会让他受伤。你试试唤醒他的神智,让他自行控制住。”
“那要怎么做?”
陌尘看了眼夏凉,道:“你对他说些话,能否唤醒他的神智。”
“那要说什么啊?”
“随便。”
随便?
夏凉转头看向那团气流,清了清嗓子,稍稍组织了下语言便开口道:“额,那个,白泽羽,我叫夏凉,就是那个拔了你的金翅羽的人。我们之前相遇的情景也许算不上美好,但是你一定要坚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夏凉将自己脑海里储存着的那些感人的励志故事差不多全讲了个遍,后来实在没什么可说的,甚至连小时候听过的童话故事都搬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讲了多久,只觉得口干舌燥的厉害。
在她记忆中从来没一次性说过那么多的话,而且还是对着一个可以算是完全陌生的人,如此滔滔不绝地讲着。
然而面前的气旋不但分毫没有消减下去,反而显得愈发庞大,很显然,她的那些话完全没有半分作用。
该怎么办呢……
“不能再拖了,你且待在一边。”陌尘突然出声。
眼见着陌尘双手快速捏诀,夏凉心下一紧,连忙按住了他的手。
快要成形的法诀被打断,陌尘心中不免有些气恼,拧着眉看向夏凉。
“放手!”
陌尘声音冷硬,夏凉却一反常态地没有照做。
“这件事交给我!”
话音刚落,夏凉身形一闪,运起灵气,飞快地朝着那气旋奔去。
陌尘被夏凉眼中的坚决怔住,待回过神来时,只看见一抹素色的娇小身影朝着那肆虐的灵气中心冲去。
“快停下!”
夏凉看准了气旋间的缝隙,正打算冲进去,听见身后陌尘的高喊,下意识地脚步一顿,然而之前的惯性却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继续朝着肆虐的灵气冲去。
狂暴的灵气几乎是瞬间就将她划出了几道血痕,甚至还侵入了体内。
体内的灵气下意识地抵抗这股外来的灵气,两股灵气在她身体里激烈对抗,五脏六腑仿佛被碾压搓揉。
“嗯……”
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口中翻涌着一股腥甜。
猛地一惊,连忙调动全身的灵气护住心脉。
没想到这灵气竟是如此强悍,差点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虽然心惧,但看着面前若隐若现的人影,夏凉咬咬牙,坚定地朝里面走去。
若是她猜的没错,气旋的中心应当是没有肆虐的灵气。
只有几步,坚持到了气旋的中间就好了……
抬起重若千斤的双脚,艰难地朝着气旋中心而去。
忽然,清冽的暗香传进鼻息,身体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周身原本肆虐的灵气瞬间消失。
之前体内那股乱窜的灵气也似乎消失了,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师父?”
看着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夏凉不禁有些恍惚。
“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知不知道……”暴怒的声音戛然而止,陌尘的瞳孔猛地一缩,似是极度震惊,又似是恐惧。
“师父,你怎么了?”
夏凉见状,满心担忧,忍不住朝着陌尘伸出手。
陌尘似是骤然清醒过来一般,朝后退了一步,夏凉的手一下落了空。
陌尘的声音比往日略有些低沉:“无事,你快去救人。”
夏凉收起心底淡淡的失落,不再耽误,连忙奔到几步远外的蜷缩成一团的白色人影面前。
之前没有细看,待到她走进时,才发现他之所以浑身白色,并非是穿了白衣,而是他身上覆盖了层层叠叠的白色羽毛,有部分肌肤没有羽毛裸露着,而他周身的地上,散落了许多洁白的羽毛。
收起惊诧和疑惑,试着用手轻轻碰了碰他。
“哎,你,还好吗……”
被轻轻触碰到的白泽羽浑身猛地一颤,夏凉顿时缩回手。
正担忧不已时,就见面前的白泽羽缓缓抬起头来。
入目的那张容颜并不惊艳,给人的感觉却是极致的纯净美好,仿佛是盛开于雪山之巅那朵洁白无瑕的圣莲。
当对上那双宝蓝色的眸子时,夏凉不禁一愣。
那眸子里有震惊,有诧异,随后变成了浓浓的狂喜。
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用力地抱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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