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出门没卜上一卦,晦气得很,路上遇到了不想看到的人。”她没好气的回答,解下斗篷随手搭在衣架上。
“谁啊?谁这么大胆敢惹你生气!”
“还能有谁,索布妲呗!她居然当面儿打敛秋,这丫头是我以前极为看重的人。”她在他对面坐了。
“我看你身边跟了个不错的保镖!威风得很!为何不让保镖削她?!”驰越抿唇浅笑。
她听出他话中带着戏谑的成分,不觉有些恼怒,瞪他一眼:“我倒是想削她,可她现在身份不同,打狗还得看主人,我懒得与她计较,我那保镖是白老六硬塞过来的,你是怎知道的?”
“从这儿可以看到外头街面,”驰越侧头向窗户略微抬了抬下巴,又道:“跟那样的人生气不值当,对了,你回白府了?”
“恩,你那狐儿我搞丢了。”她端起桌上的酒盏,两人好似已经熟悉到不必过多客套,如老友一般的相处了。
“丢了?它自己跑的?”驰越抬了下眼皮。
“不是它自己跑的,难不成是我将它打跑的!?”她好气地顶了一句,又说:“给我讲讲那狐儿的来历如何?”
驰越微微蹙眉,细想片刻,开口说道:“太后生辰前,我派人回庾国禀告父王,说我需要在桑岐多留一段时日,随后父王派人回信与我,并带回了它,说是在半路捕获的。”
“半路捕获?”
“正是!”
“到桑岐,应该是在太后生辰之后了吧?”
“是,大概是太后生辰后半月左右的样子,怎么?有什么不妥吗?”驰越好奇地问。
她摇头,陷入沉思之中,之前有一个非常不切实际的猜想,以为那些命案与那小东西有关,可时间对不上,即便是时间能对上,但就那么小一只狐狸,也造不成那么大伤害吧,不由得反省自己的猜测有多荒唐离谱。
见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又舒展开来,驰越好奇地问道:“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你如今还住五松坊么?”她往背靠上一靠,懒懒地说道:“城西又死了人,与五松坊命案差不多。”
“自上次与你分开之后,我便在正南街置了一处宅子,已搬出来十来日,看来…你心里还是有我的。”驰越厚颜戏谑道。
她没搭理他,若有所思地伸出一根雪白的手指拨弄桌上酒盏,那酒盏在她手指下转了一圈。
这好像是她惯常动作,驰越看着她细长白皙的手指,很想一把抓在手中,随即收回视线,轻咳一声,正色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竟然会离开王府!”
“为何一定要有原因?我又没与他签卖身契,不想待下去了,便离开了呗。”她说得云淡风轻。
“你倒是豁达,什么都想得开,我知道,你受了些委屈,那索布妲不是个轻省的,你在那里未必会过得舒心,出来更好。”
她淡淡笑道:“谁能给得了我委屈,我若不受,她便只能干瞪眼,对了,都过去了这么久,你那边事儿进行得如何了?”
驰越摇头长叹一口:“不太顺利,我的人进入新皇陵寝,往北打了一条通道,却没想到遇到一块顽石,暂时停滞不前。”
他忽而又笑道:“你是等不及了么?!不如我这就去向白相提亲!?”
她眯眼笑了笑,说道:“你若不怕我那六位哥哥们轮番考验,你只管前去便是,不过,我提醒你,即便是他们同意,最后点头的还是我,所以,你最好还是先找到我要的东西再说。”
说罢,她又满饮了一盏,将酒盏捏在指尖玩耍,心下思忖,前世嵇尧曾说,必须在年末最后一个月圆之夜前找到紫炎珠,进入玄冥阵,不知这世,是不是也有此禁锢?
这眼看着便要到年末了,稽尧至今未曾现身,莫非,前世的那些禁锢,根本是诓骗自己,为了诱使自己尽快找到珠子而已?
思来想去不得要领,不知不觉便多吃了两盏,感觉有些迷糊,恍然间听见门外,传来索布妲软软糯糯的声音,她微微侧头,醉眼朦胧地从门缝望去,不期然,与一双冷漠的眸子对上。
朗子焱的目光,冷得像千年寒冰,索布妲在身旁说了什么,他竟一句都不曾听进,满脑子都是她与驰越对饮对酌的画面,驰越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她竟然笑得媚眼如丝,娇俏如花,他顿时感到心内翻腾不息,心口如同有一头小兽在抓肝挠肺般疼痛。
他猛地回身,几大步走下楼去。
“王爷,咱们还没用膳呢!你等等阿妲啊!”索布妲瞄了一眼门口,欢快地转身追着朗子焱而去。
“我好像听到了索布妲的声音?!”她放下手上的酒盏,睃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门口。
驰越笑道:“好像又有人被算计了!”
“你说什么?”她心不在焉地问道,自己又斟满酒。
“今日你心情不好,还是少吃些,若是一会儿醉了,可别怪我乘人之危。”驰越递了一杯清茶予她:“有些人有些事,摊上便扔不掉,如葈耳般难缠,所幸你还有几分神智。”
她接过茶,糊涂得紧,“什么人什么事?你说的,为何我听不太懂。”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哦,也好,是有些倦了。”她迷迷瞪瞪地起身,驰越赶忙过来为她披上斗篷,随手拿过自己斗篷搭在手弯处,单手扶住她走出雅室,小柳和玲珑慌忙迎上来要接过她去。
驰越挡开她俩伸来的手问道:“你们马车在何处?”
玲珑不解地看看驰越,又看看自家姑娘,心中有些着急。
“就在街口,请公子将姑娘交予奴婢便是,奴婢自会搀姑娘过去。”小柳瓮声说道。
“本公子还会拐走你家姑娘不成!她醉成这样,难不成你们二人要将她这般架过去?!我那马儿就停在酒楼后院,骑马送她回府快上许多,有何不可!?”他一边说话,一边吩咐迎面走来的沐都牵马去。
“公子,男女授受不亲,如此这般实在是不合礼数…”小柳抢上前。
驰越皱眉呵斥道:“本公子今儿还就掳了她去又如何!有本事你来追我啊。”
说罢,长臂一伸,将欣斓打横抱在怀里,几步跃下楼去。
小柳大惊失色,对玲珑大喊:“玲珑,速速回府禀报,姑娘被驰越公子强行带走了!”
说完,亦冲下楼,待到大门处时,见驰越已打马飞奔而去,遂发力在后一路狂奔追赶,追出一条街之后,徒劳地看着绝尘而去的马儿,一顿脚,回身往白府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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