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蛰被云朗半推半拉地“请”进大帐的时候，靖宇正倚在榻上，案上的药已温了下来，却还是能依稀闻到那股苦中带焦的味道。

　　寒嫣接了把手，捧了碗递给启蛰，眼神朝靖宇瞥了一瞥，示意她上前去喂药。

　　启蛰避着对上他的目光，紧揪的手犹豫地接过碗来，慢腾腾地挪到了他榻前，用汤匙搅着碗里的汤药，“陛下，喝药了。”

　　靖宇就那样直直盯着她看，也不作声，直到她再也忍不住偷瞄了一眼，乖乖坐到了榻旁，他的脸色才有了缓和。

　　寒嫣同云朗对了个眼神，识趣地退了出去，只剩了他俩在里头。

　　榻旁烛光摇曳，倾落在他脸上，眼下浅浅阴影，眸里映着她端起药沉默捧过来喂，目光却紧紧盯着碗的样子，倏忽蹙了眉骨――

　　“当时险境，难得说出句真心话，就让你这么紧张？”

　　声音平缓，却掩不住他眼底里的失意黯然，启蛰抬眼一瞬眉间轻颤，动了动唇，却又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只好开口，“喝药吧。”

　　心乱如麻，手猝然被他抓过，他接了碗去仰头饮下，继而将碗撤去一旁案上，要她躲不得他半分。

　　“你手心里都是汗。”

　　他说着，她低头看着自己与他交握的手，脸颊上传来他轻抚摩挲，微寒凉意，却一如既往的柔绵。

　　倾身而来，袭着一股苦涩药味，他抵在她的额上，喉结轻动，近乎嘶哑的气音传进了她耳里，“阿蛰，不要逃避我。”

　　此时此刻，他眼里涌出的情绪让她觉着从未有过的陌生，似火的炙热而浓烈，生生包裹着她，似要将她烧化一般。

　　“我害怕。”

　　许久，她眼里终于有了动容，在他面前倾覆了本有的僵持，措而不安，“你从前待我这样好，我觉着很安心，从没想过要改变什么……”

　　“你以为，一辈子陪在我身边，意味着什么？”

　　他捧起她的脸，直直探进她心底，要她明白那日他要她立的誓言，究竟是何意。

　　他要她，他也只要她。

　　打从赶往西部救回她的那时候起，潜藏在心底，一直被压抑着的那种情感，终于有了归属于它的人。

　　“阿蛰，你需要我的，你爱我的，就像我赶去救你一样，你闯进仙障里来，那样不顾一切……”他的声音低旋在她耳际，如蛊眩惑，吻上她唇的时候，已环紧了她的身子，不容她退缩，也不容她反抗。

　　唇上热意，呜咽几声，她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却换来他愈加热切的深吻，饱含了太多需要释放的情绪，带着侵占意味，却很温柔，挑动着她的细舌，交缠吸允。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他揽到了榻上，舌上浓浓药味，她被迫陷落在他吻里，他的手掌轻揉着她的肩膀，似在安抚她的慌措，直到她闭了眼，慢慢松缓了身子，紧揪在他袖上的手徘徊在他胳膊上，显露那些微惯有的依赖。

　　她觉着自己迷乱了，虽然今日的他看起来这般陌生，可带给她的安心却从未消失，哪怕是在这样霸道的吻里，他仍是顾及着她的感受，等待着她适应，才慢慢睁了眼，看着她颊边泛起的淡淡红云，微有充血的湿唇轻轻张开喘息着，茫然睁眼的模样，诱人至极。

　　“萧奕……”

　　她唤着他，发湿的双手滑到了他脸上，拨开他垂散下来的几缕长发，似在确认什么。

　　“是我。”

　　他有意无意地吻过她的手心，淡色的唇微微扬起，“我在这儿。”

　　挥袖灭了帐里的烛灯，眼前的一切倏然暗了下来，唯有月光时有透了窗，映落在榻前交叠的长衣上。

　　十指相扣，他的吻紧紧纠缠着她无处退缩的舌，指尖抚着她发烫的脸颊，往下游走着，挑逗地来回过滑她肚兜下的敏感之处，感觉到她一阵颤栗，便将掌心轻轻覆了上去，听她溢出了细碎呻吟，呼吸愈加急促，才退离她的唇，细细摩挲在她颈窝里，轻咬着她的耳垂。

　　“萧奕……”

　　她一声声唤着他，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肩膀，感觉体内有一股燥热愈来愈强，像是要将她的意识完全吞噬。

　　“我在这儿。”

　　他在她耳边低声回应，替她撩开被汗水打湿的发丝，看着她半睁满是水光柔意的眼睛，指尖挑动，勾下了她身上最后一件薄薄的衣料……

　　体内一阵刺痛，她几乎同时地掐紧了他的肩膀，咬着下唇忍着身体里剧烈的抽搐。

　　他看出了她的不适，轻吻着她紧皱的眉心，等待她慢慢舒展开，看向他的眼里紧张又无措。

　　“抱紧我。”

　　他朝她低笑着，低下头去，重新陷进了与她纠缠的吻里。

　　慢慢的，那种痛感渐而被另一种滋味所替，她紧贴着他的身体，双手来回抚在他的背上，沉浸在他给她的欢愉里，月色朦胧，理智一再溃散，让她分不清虚幻和实景，仿若云端梦境。

　　这一夜仿佛走得很慢，帐中几次辗转承欢，直到月光渐渐淡去，她再也承受不住他的热情，他才吻上她的唇畔，释出了自己的所有。

　　启蛰在他怀里沉沉睡去，胳膊环在他肩上，依旧是那副依赖的模样，叫他落吻眉心，拥她在怀经了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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