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勤劳
小桃干活很麻利,看得出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姑娘。
她觉得我有点浪费,却又不好明说,就只好旁敲侧击地问我是不是不缺衣服穿。
我知道她是眼馋那些好料子,下等人嘛,见到好东西就流口水,正常的。
于是不等她出口跟我讨,我就挥挥手直接让她随便挑了。
小桃咽了咽口水,眼里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她说,太太您真大方。
我看了她一眼,很直白地说了一句,你要是能硬套上,全拿走也没关系,不过,要是实在穿不上,就别勉强了。
小桃谦虚了好一会儿,还说要先干活,干完活再说。
不过她扫地时眼睛就没从衣柜那里挪开过。
最后她挑走了那套被压在最下头,整体看着最艳俗的玫红色小褂子,美美地走了。
我冲她的背影竖起了拇指。
人贵在要有自知之明。
而我们的小桃显然是没有。
她有的是勇气。
第二天伍韶川来时她就给穿上了,腰身绷的死紧,大屁股左一摆又一摆,这个人都花枝招展的,像只摔进花丛里的胖蝴蝶。
伍韶川往左靠,被挡住。
往右挪,也被挡住。
他深吸一口气,直直的看向前方:“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我早就把筷子放下了,也不看旁边的小桃,只是随口答了一句:“你是说这些都掉进碗里的劣质香粉吗?”
伍韶川本来想再给我盛碗汤,闻言也停下了手。
他说:“你不说,我还以为是面粉。”
“.........”
小桃不收拾屋子了。
她很干脆地走了出去,连屁股也不再摆了。
还顺手关上了门。
贴心,真贴心。
伍韶川和我互相看了眼对方,都觉得这顿午饭吃的是毫无胃口。
他说,要不,明天吃点别的吧。
他倒是了解我,知道我除了修炼(睡)就是吃。
但我吃也要吃最好的。
以前时常吃不到,现在能吃到了,我为什么要亏待自己呢?
这季节一变啊,我的脾气也跟着变,原先那些三鲜汤啊五味鸡啊都成了被我打入冷宫的过时菜,更别提伍韶川亲手给我做的春卷了。
谁叫他只会做春卷,也只有春卷做的好吃。
这些日子,我突然就不爱吃甜的,改迷上了酸酸辣辣的汤锅子。
伍韶川知道我爱吃鸡肉和牛肉,讨厌羊腥气,又晓得我这具身体不经吃,于是特地让厨子切了薄薄的小片,夹起来一筷子,透地都能看见对面的人影。
我眯着眼睛,嘴巴一撅他就知道要给我倒水,眉头一挑就知道要给我涮肉。
我又打了个哈欠,他熟练地替我拿来毯子,将我裹得严严实实。
这祖宗做的,太精贵了。
我在心里暗爽。
其实冬天是个很方便修炼的季节,万物修整,只待春换大地,就连月亮也比春天的要圆,只可惜每每到了冰冷的季节,我就很容易犯困,更何况眼下才过上一阵好生活。
阿荷从前羡慕人家高门大户里的太太小姐,总是一边在巷子里卖鸡蛋,一边看人家的轿子抬进抬出的。
她老是幻想着自己也能当个阔太太。
她说,好生活是过不腻的,不稀罕的人才是傻子呢。
对,不稀罕的人,都是傻子。
我对此深表同意。
所以每当到了冬天,我整个人就开始又馋又懒,修炼也成了嘴上功课,顶多每日说一遍,说了就当修炼过了。
伍韶川一直以为我每日总是大半个下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是为了钻研术法。
但我只是在睡觉而已。
冬天真讨厌,总是让被子和香薰球儿把我拖住,死活就是不让我干正经事儿。
前几年的冬天好像也是这样,甭管物质条件好与不好,哪怕把自己埋进雪堆里,我也要睡。
这就是我,缺心少肺,觉却要睡。
伍韶川在外头敲门,说是锅子来了。
我拍拍被子按按腿,装作刚刚修炼结束的样子。
我对他说,进来吧。
又是一顿美滋滋的晚饭,盛东西的汤锅子比梅小姐的脸还大。
我实在饱的不行,只是心里还惦记着那个锅子里的尖头鲜笋和百叶,就算吃不下,也得时不时地闻着味儿,好安慰自己不够大度的胃。
见我眼皮子已经耷拉下去,伍韶川就自动地停了筷子。
我舒服的简直想哼哼,于是眯着眼扯了扯他的肩上的穗子,又指了指那锅子,很不要脸地说:“我醒来还要吃的。”
伍韶川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将我抱到床上,小心翼翼地,唯恐将我抱坏了的样子。
瘫在床上后,我懒洋洋地翻了个身,那头用法术催过的头发在床上散开,像黑色缎子一般,乌泱泱地一片。
在床上打了个滚,我趴在被窝里头,只露出半张小脸。
耳边听得他出门要走,我闭着眼,忽然道:“你对我好,大概你真的不是坏人。”
伍韶川走出去时身形停了一瞬,没有回头。
他只是淡淡地说:
“好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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