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蛋糕
回到小公馆,又一路穿过看门的勤务兵,我与伍韶川前后一进房间,便看见一道红色的身影扑来,还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像是从窑子里翻滚了十来天,又像是拿脂粉洗了十来天的澡,总之是说不出的甜腻,说不出的难闻。
“怎么样怎么样”已经恢复大半元气,却还是死赖着不走的乸苏今天好像很有精神,目测把我早上走吃前留下的甜豆浆和软面包都给吃了,大概还没有饱,所以上蹿下跳地找食物,最后差点把主意打到我养的花上头,因为花瓣缺了好几片,底下的叶子倒没缺,还是被保护的好好的。
“找到我妹妹了吗?”乸苏咧开一张狐狸嘴,里头的牙齿上下参差,是个锋利的形状,不过他不敢咬我,也不敢咬伍韶川,落魄的狐狸精如今能依靠的只有老妖怪,他自己心里很清楚。
“朱财主叽里呱啦烦得要死,不过好歹说了些有用的东西。”我没在意乸苏的态度和语气,自己开始絮絮地说着:“原本他还要留饭,可我看他祠堂里的吃食实在是不太好,全都是素菜,连个荤的都没有,就拉着伍韶川走啦~”因着吃饱喝足,又在车上美美地歇了一觉,这让我变得非常好说话,简直话痨的像从前的伍韶川看齐:“刚才从西餐厅回来,那里的人好多都是金头发蓝眼睛,比你们狐狸精还好看。”我努努嘴,示意乸苏看向伍韶川手里拿着的小盒子,得意道:“喏,回来前新买的蛋糕,要不要吃啊~?”
“吃吃吃!吃个屁吃!”乸苏十万个没好气,他早上不过饿的有些厉害,豆浆和软面包都不足以填补他受伤的味蕾和胃,他后来实在是没忍住,往那盆花上头舔了几口,结果脖子上就被个青着脸的小姑娘拉了三道口子。对于他这样要脸的狐狸来说,这三道血痕简直不亚于毁容。是以乸苏明明恢复的挺好,法力也恢复的足以化作人形了,却偏偏还保持着狐狸的原始形态。
他顿感从前的精致生活真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起码在口子的疤长好前,是不复返了。
乸苏想想就气,又不能真的气到打人,便只能嘴巴上站站便宜,恨恨道:“老子妹妹还在外头生死不明,老子躲在这里要什么什么没有,姑娘呢!?钱呢?!什么都没了!”乸苏颓着个头,是又恨又恹:“蛋糕有什么,从前乸珍在的时候,我就算拿燕窝漱口都漱的起,可现在、现在来阵西北风老子都吃不下..........”
他这话话说的很不痛快,但说的倒是很快,加之狐狸冬天又会加快新陈代谢,以求保暖,所以乸苏一个没注意,嘴巴里头就吃了几根自己的毛,他烦躁的一扭头,一连“呸”了好几口,才把自己的毛给喷干净。
“你妹妹有消息了”看着乸苏兀自乱呸,伍韶川生怕房间里一会儿就出现一团毛球,便放下蛋糕,先动身替我拂去沙发上头零碎的狐狸毛,待整理出一块洁净的地方后,才拉着我过去坐下,对着乸苏说道:“我和朱常德做了笔交易,他帮我除去一个人,我帮他找回乸珍。”伍韶川扭头看看四周,看见满地的毛,眼里明明白白划过一丝嫌弃,与我眼里的嫌弃如出一辙。
伍韶川说:“我们会帮你找到你妹妹的。”
乸苏很敷衍地点点头,不肯再开口。
他不想再吃到一嘴毛。
还是自己的毛。
我没有把伍韶川的披风还给他,而是依旧裹在自己身上,我先去阳台那里把门给关了,又走到窗台边把锁着的窗给开了,不然披风裹着太热,阳台的风太凉,于是折中一下,开窗台好了。
一屁股坐到干净的沙发上后,我抱着膝盖缩紧伍韶川的披风里头,只露出一张脸。
坐下后,我冲乸苏竖起手指,比划出一个‘二’,难得跟除了伍韶川以外的人开起了玩笑:“我这里有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乸苏一抬眼皮,鼻孔里喷出两道气体。
他想先听坏消息。
我很喜欢被披风包裹着的感觉,手脚都缩在里头,仿佛只有里头是安全的,外头的一切都很不安全,我是那么的娇小,小用一块披风就能把我团团围住,而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既然手脚都缩在里面,那蛋糕自然得靠别人喂给我吃了。
“坏消息是,乸珍很可能已经被破开肚子取出内丹了”我咽下一口蛋糕,又冲着长大了嘴,示意他再喂我一口。
乸苏喷的气体更粗了。
“至于好消息嘛~”我笑着说:“除了乸珍,你们留在朱家的所有东西都还在,财务上没有什么很大的损失啦~”
我说的开心,伍韶川则见缝插针地有舀了一小块蛋糕,顺顺当当地送进我的嘴巴里。
乸苏这回是彻底的没声音了,被气的。
吃完蛋糕,又坐了会儿,伍韶川又以散步消食为由陪着我逛了两刻钟的大街,途中路过很多铺子,也有很多类似利顺德这样的大酒店,一路上我胭脂水粉没怎么买,倒是穿衣服的品味一天一个样,前天还喜欢凌霄花,今天就喜欢扶桑花,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花;还有昨天我还喜欢黑白分明的旗袍,今天就又改了口味,改成粉蝶绿底的绸缎袍子,以求穿在身上有贤淑贞静之感,与之前反复下海反复从良的妖娆姿态大不相同。
所以两刻钟的时间,伍韶川就又花了一笔不小的财富,但他花了钱也没个做大爷的样,只是站在裁缝店的角落,静静地看两个老裁缝替我从脚量到头,再从手量到肩,在我眼神不经意扫到他的时候给微微点一点头,像是在说,很漂亮。
伍韶川的大方是一以贯之的,从前是只对我,现在是对几乎所有人。这或许是顾大老板传授给他的经验,毕竟只有圆滑中还带着大方的人,才不至于让人开始就那么防备。
他给我定制了新一批的靓丽衣衫,问过了制作工期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加钱加急,并说了三天后自己会去取,简直是这个年头霸道军阀的标准行为。
若是我现在是个正常的低智商女人,崇尚爱情至上,并且胸腔里有颗炙热的心的话,那这颗心或许就要被俘虏了。
只叹老妖怪不懂情爱为何物,伍韶川再多的好处我最多只能从明面上看,怎么看也看不到心里。
这就跟大和尚出门买小木梳一样,根本没屁用啊!!
伍韶川替我看完衣裳,便又带着我重新回到了大街上,重新接受周围人眼神的洗礼。
也是,梅小姐的脸蛋少说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伍韶川年轻,长得又那么好看,我们两个走在一起自然是很合适的。
只是风格有些不合适而已。
我的衣裳一直是花里胡哨的,要不就是极惨淡,要不就是极华艳,总是没个定型,反倒是伍韶川一直都很简朴,军装一共就两套,一套是杭县穿的,还有一套是前些日子顾大老帮他定做的,除此之外就都是些简单的毛线背心,还有洗到只剩薄薄一层的干净衬衫。
别看他如今外表很光鲜,实则脱了外头一套代表身份的壳子,里头就是个勤俭持家的大男人。
这是我通过好几次的观察才得出来的成果,属于伍韶川的加分项。
其实伍韶川的军装原先在杭县的时候就挺好看,这回到了天津,不知道是不是顾大老板推荐的裁缝好,还是天津的土布出的好,反正明明是同样的颜色,同样的服制,却硬是把伍韶川的身材撑上了一个新的高度,尤其是军装还是微微收腰的设计,压根就不用摆什么造型,只要带着一小队卫队和小兵往空地上一站,立马就是一道亮眼的风景。
不过我怀疑天津的女人脑子和眼神都是一样的不好,一会儿来个斜视,一会儿来个散光,眼神的聚焦之处总是离不开伍韶川的身上,跟千百年没见过男人似的。
再好的风景看多了,总是要腻的。
可那群死女人,怎么就是看不腻呢?
我看看伍韶川,看他手里还拎着两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里头是我说过很好吃的覆盆子蛋糕。他没有让
我仰起脸,冲伍韶川丢了个很刁蛮的眼神。
事实上不光是眼神,我连动作都很刁蛮,几乎是一手狠狠地抓着伍韶川的臂膀,指甲恨不得戳到他的肉里,且我的头也是仰的很不地道,非得伍韶川的上半身亲自弯到和我齐平为止。
伍韶川立马就低下了头:“怎么了?”听听,他连声音也是很符合那堆姨太太小姐们的意淫,深沉又不装腔,是男人中天生的好嗓子。
“我要你在大街上喂我吃”我狠狠地瞪着他,大有他不喂我吃蛋糕我就要把他给当大街上吃掉的意思在里面。
“现在?”伍韶川好笑地看着我。
我使劲点头:“对!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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