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别墅之后,刘彦呼吸着外面冷咧的空气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夜风有些凉,也许是附近靠近海的原因,空气里还有丝丝缕缕的海腥味儿。走出这个别墅区的大门,外面的街道分外眼熟,刘彦记得从前自己开车去段涵飞家的时候每次都会路过这里,熟悉感使他感到分外的心安。
也许是天色太晚的缘故,刘彦离开的时候顺道看了一眼门口的保卫室,里面没有人,但老旧的电视还开着,上面放着咿咿呀呀的戏剧。
他抬头看天,晴朗的夜空没有什么云彩,但不知为何月亮却不见踪影,这在月城实在算是一件奇事,但管不了那么多,刘彦知道自己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联系上楚诚等人,但身上的手机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又是凌晨,找不到路人借电话,他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段涵飞。
段涵飞家离刘彦所在的地方不远,步行也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刘彦打算先去他那儿借住一晚,明天再联系楚诚带人去搜查蓝若薰的别墅。
月城的夜晚一向是静谧的,没有灯红酒绿的夜生活,这个城市每到夜晚就像死去了一般。刘彦早习惯了这样的安静,可今天脚步声回响在空旷的街道上,他却觉得不同寻常。
是哪里不对呢?
没有行车,没有路人,没有灯光,这本是月城夜晚的常态,可为何今晚会觉得不对呢?
强忍住内心的不适,刘彦很快到了段涵飞家楼下,那栋老旧的建筑犹如苟延残喘的老人,在静默的黑夜中拉长了呼吸,紧盯着他这个外来人。刘彦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黑洞洞的楼道,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时的心安荡然无存,他变得十分急迫,三级台阶当作一步狂奔上段涵飞家所在的五楼,完全不顾现在是凌晨而开始疯狂的敲门。
敲门声回荡在楼道里,回声显得诡异瘆人。
刘彦敲了足足有五分钟,别说段涵飞,就连周围的邻居也没有一个开门责备他。
他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了,这个城市太安静了,甚至连风声都没有,这是个真正的死城了。
恐惧使刘彦再不愿待在这个楼道里,他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猛的冲上去撞击着本不怎么结实的门,重复几次之后,他的肩膀逐渐有些发麻,好在门最后还是被撞开了,刘彦迫不及待的冲进去,还不忘带上已经被撞坏锁的门,仿佛这样他就是安全的。
房子里空无一人,角落的电风扇开着,四周却只能听见刘彦剧烈的喘息声。墙上时钟的秒针有节奏的走动着,时针指在五和六之间,刘彦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眉毛渐渐皱了起来。
夏季的月城,五点应该快要天亮了,可外面不仅没有天亮的痕迹,黑暗似乎愈加浓厚。
天真的还会亮起来吗?刘彦开始不确定了。
坐以待毙永远都不会是解决办法,刘彦最终还是离开了段涵飞家,下楼的时候他敲响了每一户人家的门,但都意料之中的没有人来开门,怀着绝望的心情走出楼道,他无奈的坐在路边叹了口气。
这个城市总不会一个人都没有了吧?刘彦不明白,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蓝若薰又是怎样的存在。
整理了一会儿心情,刘彦最终还是站起来打算继续向前走,他打算到警局去看看,如果那里也没有人,那情况的严重性就真的超出他的意料了。
但现在是在郊区,要到市中心去路程可不是走一两个小时就能到的。刘彦环视了一圈周围,最终捡起脚边的一块砖头,敲坏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轿车的车窗。
有车方便了许多,一路上没有车和人,刘彦索性连红绿灯也不管了,一辆车被他开的横冲直撞,不久之后就到了月城警局。
把车停在警局门口,刘彦也懒得再去停车场。局里许多房间的灯都开着,从外面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刘彦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看见值班室里没人,他的心就已经凉了半截。
上了二楼的办公区,桌子上的资料杂乱的摆放着,仿佛刚才还有人在翻动,塑料杯里的半杯茶水甚至还是温热的,甚至有一部电话的话筒没放好,歪歪扭扭的摆在那里,刘彦走过去接起来,只有忙音,他又把听筒放下。
整个警局就像是在他进来的前一秒还人声鼎沸,现在却空无一人。
刘彦再次看向墙面上的钟表,时针已经指向了七,外面仍旧是漆黑一片,再看了看仿佛处于工作中的警局,刘彦的心突然往下一沉。
钟表是不会标明早上还是下午的,那他第一次看见时间的时候究竟是凌晨五点,还是下午五点呢?
刘彦楞楞地走向窗边,抓着窗沿的手蓦地收紧,指节处泛着白色。
天空仍然是墨一般的漆黑,既无月亮也无太阳,整个城市的灯光熙熙攘攘,刘彦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这是世界末日的先兆吗?
就在刘彦望着天空发呆的时候,他身后突然传出了挪动椅子的声响。刘彦立刻转身望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区,有声音就意味着这里还存在其他活物,且不管是不是人,他已经受够了这磨人的死寂。
“谁?有人在这里吗?”
他的声音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却没有迎来期望中的回答。
刘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当世界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寂静和孤独就足以将一个人折磨致死。
然而他的失落还没完全消失,发出声音的始作俑者就冒了出来。
整个工作区的椅子都开始抖动起来,就像地震来临前的先兆,但刘彦并没有感觉到建筑物的抖动和倾斜,屋顶的吊灯也十分安静,可椅子们就像有预谋般朝着刘彦所在的角落倾斜而去,刘彦看形势对自己十分不利,立马踩上桌子,向门口的方向跨了几大步,而在他身后,椅子撞在一起发出的巨大声响让他额头上冒出了些许冷汗,那些椅子砸在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但能做到凭空移动物体的人,也必然不会是在跟他闹着玩。
刘彦意识到,这个工作区里应该还存在着一个他看不见的人。这里也不是真实的月城,而是那个异象横生的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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