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殉葬的妖妃(15)
第二天陆贵妃大闹后宫的消息就传遍了朝野内外, 皇帝和陆贵妃两人的冲突也被传了出去——陆贵妃的行为在男人口中得到了大加的贬斥, 说如此妒妇真真让人无法容忍!
——特别是在宫里又传出贵妃刚从昏迷中醒来, 哪怕已经因为泡多了冷水而缠绵病榻也硬逼着皇帝下令把郑美人狠狠打了一顿的消息后, 大家更是觉得她这样的行径不是一般的骄横霸道、越俎代庖。
而原本不待见陆贵妃的女人却对她的这一行为有所动容。
不过更多的却是在说:她一个妃妾有什么资格独占皇上?她这样做置正宫皇后于何地?
身体虽然也有些不适, 但很快就好起来的皇帝在所有人都叫嚣着要他好好处置贵妃的时候, 直接选择了无视, 不仅如此,他还彻底罢朝的整日整夜的守在陆拾遗的身边。
陆拾遗虽然嘴上不说,但只要明眼人就都看得出来, 她有多么的离不开他。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帝背叛了她的缘故,她对皇帝的态度也变得阴晴不定起来。心情好的时候, 她会缠着皇帝把她背到外面去晒晒太阳,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会砸光自己寝殿所有能砸的东西, 把皇帝骂个狗血淋头。
皇帝被她折腾的想要上吊, 但却依然不舍得真的苛责于她, 一个劲儿的顺着她把自己的脸面放到泥地里去给陆拾遗踩。
到了后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厌了的缘故, 陆拾遗不在没事有事的揪着皇帝不放了。
她开始把他当空气,不伦皇帝怎样赔小心说好话, 她都不愿意搭理他。到了后来,更是严重到连他走进她的地盘都受不了的地步。
翠痕和碧痕都是死心眼, 除了她们家姑娘的话, 谁都不肯听,不论皇帝怎么在关雎宫外吵着要进来,她们都充耳不闻的把门闩得死死的。
谁要是扛不住压力想要把皇帝一行人放进来,都会招到她们一通毫不留情的好打。
贵妃越来越张狂的行径让朝臣们简直忍无可忍,他们不约而同的在东宫表示:这样的贵妃要是再不弹压,恐怕以后就不只是在后廷闹腾了,前朝都可能落到她的魔爪中去。
为了避免皇帝彻底被陆贵妃迷惑的失去神智,义无反顾的大臣们又一次冒着有可能被廷杖的风险,义无反顾的上书了。
对于他们的忧虑,太子大生知己之感,同样觉得自己父皇对那妖妃好得有些过了头,都不怎么像做戏了的太子在众大臣们的撺掇怂恿下,脑子一热,就也跟着他们一起联名上书了。
原本对他们的叫嚣视若无睹的皇帝见他们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敢过来坑他,甚至还扯了皇太子这块虎皮,顿时大怒,不顾太子拼命阻挠的把能够上朝听政的三分之一大臣都给狠狠的揍了一顿!
有一段时间,到处都能够看到走路一瘸一拐的大臣们在京城行走,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满满的都是苦大仇深和这日子没法过了的悲愤之色。
皇帝哪怕在做小伏低,他也依然是皇帝,在吃了无数次的闭门羹后,他终于也觉得厌烦了。
那日在梅园的冲动消失后,他又恢复了自己原来的本性——那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撩拨的花花肠子,又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
恰巧,这个时候被陆拾遗痛打一顿的郑美人又眼巴巴的摆出一副痴心无悔的模样送上门来了。
郑美人善解人意,全心全意的依恋皇帝,不论皇帝对她是好是坏,她都如同那柔若无骨的菟丝子一样,紧紧的缠绕着皇帝不放——这让皇帝心怀大畅。
在郑美人这里,他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更别提郑美人还做了一手重油重荤的大鱼大肉!
在皇帝又偷偷的和郑美人暗度陈仓的时候,敬王也再次做贼一样的摸到了关雎宫。
他过来的时候,翠纹和碧痕两个丫头正愁眉苦脸的往陆拾遗的舌尖上抹药。
那药是用品质上佳的仙鹤草和其他几种草药做成的,对咬伤有奇效。
——由于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回在关雎宫里见到敬王的缘故,两个丫头对于他的出现表现的很冷淡甚至有点排斥的意味。她们敏感的从敬王的某些言行中觉察出了他对她们娘娘的不轨之心,而这也正是两个丫头根本就没办法容忍的。毕竟,她们最恨的就是把她们的娘娘强纳到后宫里来的皇帝和皇帝的那一大串儿子了。
敬王见陆拾遗舌尖上那过了大半个月依然又红又肿的伤口,心疼的整个人都直抽抽,“娘娘您又何苦较真成这样呢?要是再用点力,您这恐怕和咬舌自尽也没什么区别了。”
“你以为老狐狸的信任是这么容易取得的吗?”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含糊的陆拾遗在依然有些泛着白的唇瓣里转了转自己的舌尖——鼻头止不住就是一热的敬王如遇洪水猛兽一般的赶紧把脸转到了另一边——确定又好了一些后,才拧了拧眉头,“这两天为了不引起老不羞的注意,我和翠纹还有碧痕一直呆在关雎宫里哪里都没去,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了?老不羞又和郑美人搭上了吗?”
心口还有些扑通扑通乱跳的敬王闻言不敢怠慢的答道:“自然是又联系上了,我那位父皇娘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最是花心不过的。”即便已经知道皇帝与贵妃一直以来都是貌合心不合的,敬王还是忍不住想要往自己的老爹身上泼脏水,就仿佛他脏水泼得越多,在未来的某一天,贵妃就越有可能属于他似的。
“这是好事,”陆拾遗眼皮抬都没抬一下地说:“我就怕他们从那一次后就彻底断了联系,如果真的这样的话,我们又要费别的功夫来想办法把他们重新扯到一起了。”
“就怕父皇他又是一时兴起。”敬王犹豫着说,“您也知道,我父皇他向来没有什么定性,很可能没多久,他就对郑美人厌了。”
“你以为我还会和他虚与委蛇到他对郑美人生厌吗?”陆拾遗好笑地看了敬王一眼,“如果我还这么愚蠢的跟他耗下去,恐怕我没等到他的末日,反倒等到自己的了。你以为我久居后宫就不清楚外面已经有许多人在叫嚷着要‘清君侧、诛妖妃’了吗?”
“娘娘,不论外面再怎么的风起云涌,我总是会护住你的。”敬王语气异常坚定的对陆拾遗表态道。
“护住我?敬王好大的口气,”陆拾遗眼神有些怪异地扫他一眼,“你我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利益关系,像这样的话,敬王以后还是少说一些为妙——免得贻笑大方,惹人发噱。”
“我知道现在的娘娘并不相信我对您的一片诚心,不过时间会证明一切,”敬王并不因为陆拾遗的话而感到气馁。“总有一天,娘娘会知道,我今日所言,字字都出自肺腑,没有半分虚假。”
陆拾遗没兴趣为这点小事和敬王争吵,她替人拾遗补阙这么多年,见过的男人可谓是多如繁星,但是像严承锐那种的简直比大熊猫还要稀少——更别提这还是想方设法用三从四德捆绑着女性的古代——因此,陆拾遗并不觉得自己会幸运的在这一辈子也寻获到一个真真正正能够陪伴她一生的好良人。而且,就算她当真要找一个人陪她,也不会找敬王——虽然她与皇帝没有夫妻之实,但与自己名义上的半个儿子搞在一起……还是让陆拾遗觉得不是一般的破廉耻。
脑洞大开的陆拾遗胡思乱想了一阵,突然,她像是又想到了一个什么有趣的点子一样,心情大好的弯了弯眼睛,“也许我们还能够加快一下老不羞自取灭亡的速度——”
“不知娘娘这话何意?”敬王忍了又忍,都没能忍住望向陆拾遗的花痴眼神。
这样桃花眼里带着一丝狡黠之色的贵妃娘娘真的是太漂亮了,漂亮的都让他有些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在我将这个想法说给你之前,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明白,”陆拾遗脸上的表情十分的认真。
敬王闻言连忙把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的做正襟危坐状。
陆拾遗压低嗓门把她的新打算说了。
敬王表情呆滞的看着陆拾遗,一时间震惊的整个人都有些失语。
“你这是什么表情?还是你有什么别的意见?”陆拾遗皱了下眉头,语气很有几分不善的味道。
敬王后知后觉地醒过来神来,赶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娘娘的这个主意确实……确实非常……非常的……”他吭哧吭哧了半天,却不好把那个露骨的词语说出来,因此只是含蓄的做了一番男人应该有的表态:“还请娘娘放心,我一定会注意分寸……不会让娘娘觉得自己被冒犯的。”
“我量你也没那个熊心豹子胆敢对我动手。”陆拾遗脸上露出一个冷笑,“除非你也和你的父皇一样不想活了。”
这回敬王是当真被陆拾遗这堪称残酷的眼神给恐吓的半点绮思都不敢有了。
※
郑美人巧施手段的不惜得罪贤妃也要让皇帝宠幸了自己,就是希望能够借着对方的手替自己可怜的妹妹报仇。
不想她所做的一切付出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她不仅没能得到皇帝长久的宠爱,也没有成功扳倒恨之入骨的太子。
等到皇帝彻底对她没了兴趣的时候,满心迷茫的她顶着个贵人的头衔,一边默默忍受着贤妃的磋磨,一边像没了头的苍蝇一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在她盘算着要不要用自己的这条命去给妹妹报仇的时候,敬王的暗线找到了他。
重新萌生希望的郑美人哪怕被贵妃派来的人揍得鼻青脸肿,颜面扫地——她依然对后者充满了感激之情。因为对方给了她梦寐以求的报仇希望。
即便这段时间因为皇帝的频频到来,而让她的生活有了些许改善,但郑美人依然没有忘记自己之所以义无反顾倒向贵妃的初衷。因此,在收到贵妃的指示后,她只是稍微慌乱恍惚了片刻,就重新恢复了镇定和冷静。
这天正午,皇帝依然像是做什么见不得人事的摸到了她的小院子里。
郑美人满心欢喜的迎接了他,又是给他绞热帕子擦脸,又是给他准备好茶润喉,又是一连串的吩咐仅有的两个小宫女赶紧去御膳房传膳。
皇帝一脸唏嘘地看着她忙活的就像个陀螺一样,打从心底的感慨了一句,“要是贵妃能学到美人你的一点点温柔,朕也心满意足了。”
“皇上,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郑美人惊慌失措地拿雪白的柔荑来捂皇帝的嘴,“担心给有心人听到,皇上您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朕是一国之君,这里是后宫,是朕的家,朕在哪里有危险都不可能在这里有危险啊。”皇帝脸上的表情满满的都是不以为然之色,不过嘴上话是这么说,摄于贵妃的淫威,他还是颇有几分紧张的住了口,龙脑袋也按捺不住的左顾右盼了下。
等到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的皇帝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贵妃对朕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即便知道美人你说的这话没根没据的,朕听了,还是止不住的感到害怕。”将手里还捏着的热帕子盖在脸上,皇帝的声音有些沮丧地问:“朕是不是很没用啊?”
“皇上您怎么会没用呢,妾身知道贵妃娘娘之所以能够在这偌大的禁宫中任意胡为,完全是因为皇上您毫无底线的疼爱,只可惜……她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然这么的对您。”郑美人望向皇帝的眼神很是心疼。
“没办法,谁让朕的这颗心就喜欢她喜欢的不行呢?”坐在自己小小老婆的院子里,吃着小小老婆精心准备的午餐,大言不惭的表白着另一个小老婆的皇帝半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迹象,端得是一派深情款款的痴情风范。
而郑美人也很吃他这一套,把他捧了又捧,只把个皇帝捧得心花怒放,又连着吃了好几块回锅肉才作罢。
酒足饭饱的皇帝握住郑美人的手,语气很是郑重地说:“美人,你对朕的付出,朕都看在眼里,放心吧,等到贵妃不怎么生朕的气了,朕一定给你一个大大的封赏,好好弥补你这段时间的委屈和辛劳。”
“皇上能这样想着妾身,妾身这心里真的是说不出的感恩,也正是因为这样,妾身才不能一直让皇上您蒙在鼓里,被人当傻子一样糊弄!”郑美人毫无征兆的在皇帝面前跪了下来,姣好的脸上也闪过了一抹完全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沉痛愧悔之色。
皇帝吃惊不已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郑美人,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离家出走的声音,“美人,你没事跪朕做什么?什么叫不能让朕一直蒙在鼓里?你到底在说什么?朕怎么一句都没有听懂呢?”
“皇上,有一个秘密已经藏在妾身的心里很久很久了,妾身一直都不敢对您说,就怕您在知道后,一时承受不住打击……”郑美人低低啜泣着,泪水不停地从她惨白的瓜子脸上往下滑落。
如果是别人在听了郑美人这么一番吊胃口的话,恐怕早就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了。可偏偏这皇帝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他不但没有追问,相反还拔腿就走——郑美人目瞪口呆的跪在他背后,“皇上?”
“既然你也说了,朕在知道后很可能会承受不住打击,那么朕又何必再往下听呢?”皇帝头也不回的说,“而且你说的秘密很可能和贵妃有关吧?”皇帝的声音有些凉冰冰的,“贵妃对朕确实有点……咳,但是,这正是贵妃对朕表达感情的方式……朕虽然有时候也觉得有些受不了,但也并非一点都不领情的,所以,朕不会容许任何人诋毁她,不论是用怎样的方式!”皇帝说得义正词严,但那所谓拔腿就走的龙腿却仿佛有了自我意识一样的定格在原地,一动不动。
郑美人仿佛没有看出皇帝的口不对心,又膝行了数步,抱住了皇帝的小腿,“妾身知道皇上您对贵妃娘娘的一片痴情天地可鉴呢,可是贵妃娘娘呢?贵妃娘娘她并不如您所以为的那样在乎您啊!如果她当真在乎您的话,又怎么会让您在大朝会上出丑?又怎么会用那么冰凉的冷水浇您?又怎么会让您吃这么多天的闭门羹?皇上!您睁开眼睛看看吧!现在全后宫上下,恐怕就您不知道贵妃娘娘早就和您的大皇子、和敬王殿下勾搭成奸了!”
原本还在装腔作势等着郑美人的那个惊天大秘密的皇帝,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雷给劈焦了。
什么叫现在全后宫上下,恐怕就他不知道贵妃早就和他的大儿子敬王勾搭成奸了?
这怎么可能?
他们明明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怎么可能会勾搭成奸?
皇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见他蹲身一把掐住了郑美人的下颔,眼神狠厉而略带警告地沉声说道:“美人,你知道诽谤当朝皇子和贵妃是什么,罪过吗?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朕在给你一次机会,你告诉自朕,你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妾身既然敢开口,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郑美人用毅然决然的眼神与皇帝对视,脑海里想到的却是她那苦命的妹妹!那被太子活活虐待而死却无处伸冤的妹妹!
郑美人的眼神让皇帝眼里的狠厉逐渐退去,化作了不可置信和恼怒与茫然之色。
“这怎么可能呢……”他失魂落魄的重复,“敬王是个老实人……贵妃也很骄傲……他们不可能会背着朕……背着朕……”怎么也没办法理解的皇帝一把将跪在地上的郑美人给揪了起来,“你既然说的如此信誓旦旦,想必早就知道他们经常私会的地点了吧?赶紧把地址告诉朕!朕要亲自去看看!朕要亲眼去看看!”
郑美人语速格外流畅的把她在暗线那里获悉的地址说给了皇帝听,为了让皇帝引起重视,她还语气格外陈恳的表示:“他们几乎每隔个几天就会到那里去碰上一面,妾身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一直都担心的要死,就怕有一天被贵妃娘娘和敬王知道妾身知晓了他们的秘密,直接把妾身给灭口了。”
“居然是在放鹤亭?那里确实是个私会的好地方,极偏僻又极幽静,除非刻意,那里更是罕有人迹。”皇帝自言自语地说;“好啊,好啊,那朕就去瞧瞧看!去瞧瞧看朕的儿子和朕的心肝儿到底在不在那里!老吴!老吴!你死到哪里去了!还不快点给朕准备御辇?朕要去放鹤亭!”
虽然不知道皇帝大下午的跑到放鹤亭去做什么,只要不是去关雎宫碰壁,吴大总管都乐意以一种十分积极的心态响应,因此他捏着个兰花指,二话不说地就让干儿子小安公公去外面叫人了。
恭送着皇帝匆匆离去后,郑美人脸上露出一个比鲜花还要灿烂的笑容,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自己的梳妆镜前,静静地打量着镜子里那与自己妹妹有七分相似的娇艳容颜,嘴角缓缓翘起了一个凄厉又心满意足的弧度。
“妹妹,等着姐姐给你报仇吧!”
在去往放鹤亭的路上,皇帝几次想要开口让吴德英掉头,但每次他都忍住了。
不论最后的结果是真是假,他都必须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作为一国之君,皇帝是说什么都不能容忍自己的妃子与自己的儿子通奸的!
宫里粗使太监抬起轿子以来,自然是又快又稳,皇帝只是稍微胡思乱想了一阵子,吴德英吴大总管就过来报告说放鹤亭就在前面了。
皇帝僵在御辇上没有动弹。
吴德英满脸不解地一甩手中的拂尘,低低提醒似的叫了声:“皇上?”
皇帝用力攥了攥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些汗湿的拳头,让太监们停轿,然后踩着脚凳走下御辇。
“哪个都不准跟着朕,朕去去就来。”说完这句话后,他就不再犹豫的往靠近放鹤亭的那个拐角处疾步走去了。
那是个好地点,有个很小的山坡,只要往上略走几步,整个放鹤亭都会尽入他的眼帘。
如今……他只盼望着这一切并不是真的!
如今……他只盼望着这只不过是郑美人心有不甘的一次胡乱攀诬!
“假的!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假的!”皇帝嘴里念叨着,脚下也没停顿的继续往上走。
在疾走了没两步后,他的脚步顿住了。
他默默的看着亭子里的那一幕,眼睛在短短一瞬间变得殷红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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