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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姝的声音极为紧张,吩咐琴嬷嬷道:“快说,五姨太倒底出了何事?”
琴嬷嬷低着头眼神闪烁着还是不敢言,模样看起来不像是不敢说,更像是颇为惋惜,沈静姝就更担心起五姨太安危。
琴嬷嬷这样支支吾吾的问也是耽误时辰,沈静姝转身就要离开,只听着琴嬷嬷在她身后轻声喊道:“五姨太在老夫人那里。”
沈静姝走的极快,凝秀这做奴婢的都有些跟不上她这个闺阁小姐了。
“五姨太千万不要有事,五姨太千万不要有事。”沈静姝心中祈祷着,尽管她从琴嬷嬷的口吻中已经猜到五姨太肯定是出事了,她有些害怕了。
到了福寿居,沈静姝也顾不了给老夫人请安了,见到迎面走过来的吴嬷嬷慌张问道:“五姨太呢,五姨太呢?”
吴嬷嬷声音低沉的回道:“四小姐,请随奴婢来。”
沈静姝随着吴嬷嬷来了东厢房,老夫人在里面坐着,眼里还有未擦干的泪水,见沈静姝进来了便朝着床那边看过去,五姨太还在昏睡着。
沈静姝顾不得给老夫人请安,快步走到床边看着五姨太,只见五姨太下半脸红肿的不成样子,好似要炸开一般,这根本就不像昨晚那样的红肿。
沈静姝哽咽着,看着五姨太红肿的脸庞,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老夫人几番开口终还是让吴嬷嬷回了话。
吴嬷嬷走到沈静姝跟前,先说了句:“四小姐可要挺住了,五姨太不管如何至少命是保住了。”
沈静姝双拳紧握,只等着吴嬷嬷给她一个晴天霹雳。
吴嬷嬷看了看老夫人,老夫人又给她点点头,她轻咬了嘴唇开口道:“昨夜三更天的时候,家里闯了外贼,把……把五姨太的舌头给割了。”
沈静姝听后双目圆睁,眼光一点点的从五姨太身上移到吴嬷嬷脸上,“你再说一次?”
“五姨太的舌头被人给割了。”吴嬷嬷又重复说了一遍。
沈静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没有听错,五姨太的舌头竟然被人给割了。
“已经精神失常的五姨太被人把舌头给割了”沈静姝深呼一口气,依旧是不敢相信。
沈静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东厢房的,眼前黑一片白一片,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在院里停留了片刻,她踉跄着走到西厢房去,没有一滴的眼泪,而是把西厢房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能摔的东西也都摔了,她不言也不语,只是一味的砸东西。
老夫人和吴嬷嬷在外面就这么看着,任由她就这样发泄着心中的愤恨和委屈。
凝秀原本要拦着的,因为她看到沈静姝的手受了伤,血滴落到地上,而且沈静姝后背的伤也是新的,这样下来怕是会加重伤口。
可是老夫人却说道:“谁也别拦着,不够摔的再给四小姐拿去。”
如此,凝秀也只能又焦急又心疼的也在外面等着。
沈静姝把能摔的摔完了,就拿着锦杌朝屋里的各处木板狠狠的砸,后背撕裂般的疼痛,可是这对于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五姨太被人生生割了舌头的时候是如何的痛她连想都不敢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沈静姝心中一遍遍的问,一个已经精神失常的姨太太竟也下的去手。
她从来没觉得心中这般压抑过,像是压了一个千金重的石头,即使她此刻大口大口的踹着气,却依旧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
“不能哭,不能哭,不能哭……”
她果真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下来,即使嘴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血顺着嘴角留下,可是她还是没有流泪,也不肯流泪。
老夫人在门口看着却是泪流不止,昨儿是她把五姨太带到福寿居照看的,却不曾想到五姨太竟会在这里被人割去了舌头,心中又是伤心又是愧疚。
沈静姝也痛恨自己,如果昨儿个她不跟着萧懿回去,那么五姨太兴许就不会遭此毒手,这一世她原本想着好好照顾五姨太的,可是却最终害了她。
怨恨,痛苦,自责,这一切把沈静姝快要逼疯了。
“老夫人,四小姐这样下去会不会真的出事,您看好端端的一个小姐这会子又是摔这又是砸那的,该不会是受不住刺激……”吴嬷嬷抹了两把眼泪朝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从五姨太被割了舌头后就一直哭,现在看着沈静姝这般就更伤心,眼睛便也红肿了,眼里布满了血丝,听到吴嬷嬷这样说,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她不这样发泄心中的愤恨那才会疯了,只是她不言不语的也不哭,这可如何是好?”
吴嬷嬷道:“该不会是真的伤心过度,既然四小姐不肯流泪,那就先让四小姐发泄个够,免得气结于心大伤身体。”
“砰——砰——”沈静姝依旧拿着锦杌在屋里砸这里,摔这里,地上早已是狼藉一片,几次还险些将沈静姝绊倒,沈静姝踉跄之下依旧狠狠砸着。
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沈静姝似乎是累了,也似乎是不想砸了,停下来站在屋子中间,看着一片狼藉发呆,依旧是不言不语,没有眼泪。
接着她的身子有些微微发抖,可以看出她承受了极大的怨恨和委屈,嘴角的血已经干了,头发松散,面色苍白,有些凄美的懒散,即使没有眼泪,眼里却是血红的,凌厉而邪魅,看着有些瘆人。
只是受伤的两只手手,血还在滴着,落在地上碎碎的瓷片上,开出形状不一的花来,像极了此刻绝美却邪魅的沈静姝。
她的背,她的唇,她的手,连同她的心,都已是伤痕累累,如今她已是遍体鳞伤。
看着沈静姝这会子安静了一些,门口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她们不知道沈静姝下一个动作是什么,她突然的安静让她们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沈静姝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见了那亲手割了五姨太的人,一定要问一问:“面对五姨太这样已经很可怜的人,你是如何下得去手的,五姨太不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