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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已然传递出去,老将军关鹏又返回了边境,兵权又夺取了过来。知情人又被徐铮牢牢控制着,如今徐铮是说什么就是什么,除非某些人忠诚得不要命了,不过性命这东西,谁人不珍惜?特别是身居高位,享受惯了的人。
第十日早晨,国丧在王城举行。这一次,大理王是为国为民日夜劳累,病重撒手而去。消息这一次是完全散了出去,整个大理悲痛一片。
徐铮也披麻戴孝,面无表情与一众早已被他拿捏得言听计从的皇亲国戚立于灵堂上。忽然看了灵棺前小宝瘦弱的背影,一时间有种带着她远走高飞的冲动。
只是,目前来看,不行。若是带了她走,大理无人接手,只怕朝纲内乱。大理离灭国不远矣。
“唉。”徐铮黯然神伤,本就有些疲惫的脸庞这一刻显得更加明显了。
小宝感觉到有目光注视着她,不由转头看去,见得徐铮憔悴的脸庞,这一刻不再控制得住自己,眼泪滚滚而下。
对于徐铮,她不知该恨还是该爱。明知道他与段恒都是被人算计的,按理来说她应该恨国师,只是,她放不下心中芥蒂,比较徐铮斩杀段恒,就在她面前!
恨吗?好像又恨不起来,看到徐铮憔悴的神色,小宝阵阵心疼。却又有淡淡的怨气,矛盾至极。
徐铮静静看着她泪眼朦胧的眼睛,神色更是憔悴不堪了,身上彰显出重重的疲惫之意。忽然张了张口,道:“随我来。”说完直接转身进了后堂。
小宝怅然若失,想拒绝却又不忍拒绝。思来想去,终究是一咬红唇,跟了进去。
“恨我吗?”
前脚刚刚踏入后堂,徐铮疲惫的声音传入小宝耳中,小宝瞬间崩溃,呜呜哭得撕心裂肺。
徐铮也不开口,他知道,小宝放不下心中芥蒂。看着心爱的女子如此伤心,他也不好受。只是,他决不后悔亲手斩杀段恒。
小宝哭了好久,待得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抹干眼泪,看着徐铮,道:“恨!”
一字,就一个字,徐铮如万箭穿心,他虽早已料定,但是亲耳听得小宝的确认,一时间差点控制不住落泪。看着小宝憎恨的眼神,到了这个时候,徐铮还是不会后悔他杀了段恒!
这一个字如千斤巨鼎,狠狠砸在徐铮心脏上,让得他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而后黯然销魂惨笑一声,点了点头,有气无力道:“对不起!但是,徐某不后悔!”
小宝忽然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徐某?徐某,呵呵,徐某!这一刻,两人中间如隔着千上万水,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有些精神恍惚的小宝死死控制自己的情绪,待得脑袋清醒了一点,眼神有些空洞,道:“说吧,有何事。”她可不相信徐铮喊她进来就为了问她恨不恨他。
徐铮怅然若失,细细看了小宝可爱的脸蛋好一会,道:“明日,你登基吧。”
小宝大惊失色,徐铮这话说得太过突然了。本以为徐铮会把持大理,当大理的王。只是徐铮的做法恰恰与她想法背道而驰。他杀了父王,又夺了兵权,竟然不思当王,反而让她,也就是他的杀父仇人当王?
“你莫要试探我,我没与你争斗之心。”小宝反应过来,从容不迫道。
徐铮心脏再次抽了两抽,神色有些悲哀,叹息一声,道:“我是认真的,明日你结果王位,林艺将军会辅佐于你。”
小宝将信将疑看了徐铮好一会,见得徐铮丝毫没有玩笑之意,当下乱了分寸,赶紧道:“你,你到底要干嘛?”
徐铮眼中露出愧疚之色,与小宝陷入了如今这等境地,他对小宝除了愧疚还是愧疚。若不是大理事情还未理清,他早已不敢与小宝相见了。
“我要回大胡了。”徐铮沉默了一会,轻叹一声。
小宝瞬间泪流满面,脸色唰的一下毫无血色,轻咬的红唇早已破皮,丝丝血迹溢了出来,顺着嘴角染成一线,十分显眼且夺目。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小宝瞬间如发疯的小猫,忽然扑向徐铮,歇斯底里哭喊起来,对着徐铮又打又挠又咬。
她怕,怕徐铮一走,就永远离开她了。对徐铮有恨,但在徐铮这话下,她发现,她对徐铮的爱比恨还要深,还要刻骨铭心。
意识到徐铮在与她道别,她不再坚强,不再冷漠,这一刻,又变回了那个脆弱,惹人怜爱的小宝。
“我恨你,但是,我爱你!”小宝哭喊着一口咬在徐铮肩膀上,这一口如她心中刻骨铭心的恩怨情仇,咬得徐铮钻心的疼。
徐铮咬紧牙关,肩膀上的痛远远比不上内心的痛,闭眼的瞬间两滴清泪顺着眼角滴落下来。
情不自禁伸手将小宝揽入怀中,用力之大,使得小宝呼吸都有些不舒畅起来。
“我也爱你,但是,我不知如何面对你!”徐铮深切体会到了矛盾的感觉,紧紧抱着小宝,欲哭无泪道。
小宝浑身颤抖,伤心欲绝,微微撑开了点徐铮的怀抱,哭着伸手摸着徐铮的脸庞,梨花带雨咽哽道:“我不恨你了,我真的不恨你了,求求你,不要离开小宝,不要,呜呜………..!”
万箭穿心的感觉,徐铮再次落泪,心中愧疚更深,深情在她额头一吻,久久不愿松开,含糊道:“你这样,四哥会更加愧疚,对不起,四哥对不起你!”
四目相对,两人彼此对视,都无从开口。小宝忽然咧嘴一笑,脸上泪珠犹存,道:“带我走!”
多么沉重的三个字,徐铮无言以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正要说话,却被小宝用小手捂住嘴巴。
“带我走!”
小宝觉得自己从出生到现在,这一次是最认真的一次,也是最真诚的一次,看着徐铮天真无邪道。
徐铮肝肠寸断,如此女子,若是不带她走,只怕徐铮会恨自己一辈子,而她,也会恨自己一辈子!
“我…”
“带我走!”
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多余的字,这三个字再次从小宝口中而出。
三个字,足以胜过千言万语!徐铮内心一颤,忽然脸色坚定,紧紧抱着她,亲吻着她的额头,巍巍颤颤道:“好,四哥,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