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女人正面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有些傻了,眼前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我刚才在手机上看到的……傅庭川的前女友,那个曾经甩掉他的艺校女生――萧青衣。
萧青衣在看到我的时候,也是明显一怔,那张原本含笑的脸转瞬之间拉了下来,她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敌意。
所以,傅庭川刚才不让我进门,是因为他的房间里有另外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前女友。那个他曾深爱,却一脚将他踹了的前女友?
所以之前,他对我的好,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说到底,我不过是个替身,现在正主回来了,我这个替身最好就别出现。我明白了他为什么忽然对我冷漠了,不过是个替身而已,在正主面前自然什么也不是。
也好,像他这样身份的人,我确实不适合与他有过多的纠缠。我将原本要说的那些话都咽进肚子里,僵笑着对眼前这个面色的尴尬男人打官腔,“欧阳总裁,我去大厅里等您。”
话说完,我立即转身往大厅去,转身之际,我眼眶不由的发红,眼睛酸涩得厉害。
我不知傅庭川是怎样跟萧青衣解释我的出现的,我也不想听到,想来无非就是什么想攀高枝的女记者之类的。光是想想我就觉得疼,何况是亲耳听到呢?
“余幽……”我坐在大厅里,紧攥着手里的手机,极力的去掩藏自己的情绪,可是当我听到傅庭川的声音时,情绪还是崩溃了,我很想哭。
但是最终,我并没有。我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微笑看着他,语调听起来格外的机械化,笑对他道:“欧阳总裁,有件事,我想我必须告诉您一声……”
“余幽……”傅庭川蹙了眉,眼睛里满是不安,他自然是不安的,到底算是欺骗了一个女孩儿的感情,要能安心就奇怪了。他若是能安心,那也就和冯霍伦没有分别了。
傅庭川坐到我身侧,眉头蹙得更深了些,轻声又喊了我一遍,“余幽,你听我说……”
“欧阳总裁,还是您先听我说吧。苏小娟自杀了,就是昨天晚上对我动手的那个女人。我知道您是同情我,我也知道您帮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看不惯他们那种行为。不过……我不希望苏小娟走上绝路,如果可以,我拜托您跟公司说一声,不要辞掉苏小娟,她还有个孩子,一旦失去这份工作,她可能据断绝了所有的经济来源,她老公刘孟诚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对刘孟诚,我憎恨恶心,但祸不及无辜,其实说起来,苏小娟也是无辜的不是么?”我打断了他,强忍着没有哭,直入主题的说起了苏小娟的事。
我极度白莲花的说完这么一堆听起来尤其圣母的话,双目故作自然的看着傅庭川,我不想让他看出我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呵呵,我也不算是在转移话题吧。我一开始找他不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如此一想,我看他的眼神更坚定了些,坚决的又说了一遍,“我不希望苏小娟被连累,我不想再追究这件事,所以我以一个受害人的身份请求您,请您帮忙给公司打个电话,就说昨天晚上我和苏小娟之间都误会,希望公司不要轻易炒掉她。”
我一番长篇大论,以此来掩饰自己那点儿薄弱的自尊,我不想让傅庭川察觉出我的悲伤。
傅庭川的眉头皱得比刚才更深,那张英俊的面容由刚才的不安转为冰霜,定定的看着我半响,从面色和眼底里都透出恼火,嗤笑一声道:“余幽,我说你圣母也不用圣母成这样吧?像苏小娟那种连是非都无法明辨的女人,她就不适合在这样的地方生存。今天是你,明天也可能是别人,到时候她的下场只怕会比现在更惨。”
“可是她自杀了,她还有个孩子,她的孩子才三岁。我不能把她逼上绝路,我不能让一个孩子失去母亲。”我一字一顿,语气坚定。
我承认我的这种要求在旁人看来,那就是活生生一个相当欠揍的圣母。可是我相信,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去死。
于是我加重了语调,斩钉截铁的又说了一遍,“这件事我不追究了,请您放过苏小娟吧……”
“她死了吗?没死是不是?”傅庭川直接无视了我的要求,神色比刚才更冷了几分,话语里写满怒气。
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不知为什么,被傅庭川这么一凶,我说话的底气都弱了些,“反正……这件事我不再追究了,我很感谢您帮助我,但这始终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您管。我……更不需要您的同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用我管,什么叫更不需要我的同情?”傅庭川的音量提高了,语调里显而易见的怒气,猛的一把抓住我的手,双眼里是隐忍的怒火,“我什么时候同情你了?我帮你是因为……”
“是因为我可怜,我知道。”我僵笑着打断了他,双唇不觉颤抖,却依旧是强忍心痛,强颜欢笑,“我已经说过了,我不需要您的同情,您帮得了我一时帮得了我一世吗?”
没等傅庭川说话,我又猛的抽回手,嘴角依旧是笑着的,“帮不了对吧?若是帮不了,那就别再插手了,我真的不需要您的同情。苏小娟的事情无论您怎么想,我自己会去和公司解释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话说完,我立即起身,以为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大厅,我怕再说下去我真的会哭出来。
之所以没有去后花园,而是选择约他到大厅,我就是怕自己会因为没有什么人而肆无忌惮的哭出来。在大厅里人多,有些压力,我也能撑得久一些,有些时候,有点儿压力也未必不是好事。
只是,我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压力下,我还是情绪崩溃了,我终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我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一路狂奔奔进我房间里,伏在床上哭了起来。
哭过之后,装得若无其事的从我房间里出去。寻了几个同事问了苏小娟的去处,我顾不得他们的目光,他们觉得我是假惺惺也好,别的什么也罢,我只是做我认为自己应该做的事。
还是那句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总不能因为一个人渣,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无辜的女人去死吧?人渣该死,但无辜者不该。
打听到苏小娟的去处以后,我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苏小娟昨晚是住在我们工作场地附近的一个酒店,她老公刘孟诚早早的就自己驾车回家了。
听同事说,她昨晚跟李涵打电话哭哭啼啼的,说不想活了,当时大家都认为像苏小娟那样性子的人也就是说说,却没有想到,她第二天一大早就跳进了护城河里。幸亏被晨跑的大爷看到,就把她给救了上来,随后又叫来救护车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你这个狐狸精,你来干什么!勾-引我老公让你很有优越感是不是?你这个贱女人!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假惺惺的!恶心!贱女人!专门破坏人家家庭的贱女人!”我进门的时候,苏小娟正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见了我立马像是疯了一般蹦起来,歇斯底里的冲我爆吼。
那双被水泡的笨就泛红的双眼更红了,眼底里全是血丝,眼皮更是肿的不成样子,看上起很是萎靡,看得出来她是很难受的。
她难受,我也难受。她倒是在我身上发泄了,可我又该找谁去发泄呢?
许是心里太过难受,我那些原本是打算安慰的话语,这一刻忽然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缓缓走近,对着床上愤恨交加的苏小娟冷笑了一声,满目嘲讽是“苏小娟,其实你自己的男人是个什么货色你自己很清楚。我到底有没有勾-引他,你也很清楚不是么?明明是你自己的男人贱人,你却要怪在我身上,还搞什么自杀?你是不是以为你自杀了刘孟诚就不会到处乱搞了?”
许是被我戳穿了真相,苏小娟眼底里的愤怒刹那间变成了恐惧。
但她依旧在强忍着,那张惨白的脸笑容也十分惨然,目光里怒气和恐惧交替,摇摇头道,“你胡说,我老公才不是那种人,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他,他从前对我很好的,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人,像你这种女人根本就不会懂,你也从不知道什么是痛……”
苏小娟心如明镜,却还是要自欺欺人,在爱情里,女人终究是过于感性的。
我知道我说出事实很残忍,但我想,苏小娟是该接受现实了,逃避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容忍也没有任何作用,我曾经也逃避过,容忍过。
可最后呢,搞得自己遍体鳞伤,错付三年的青春,还背负一身的债。这就是自欺欺人的结果。
痛……,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对上苏小娟逃避而愤恨的目光,我没有丝毫的愤怒,苦笑了一声,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不缓不慢,“苏小娟,痛,我比你更了解。实话告诉你,欧阳斐墨不是我男朋友,如你们所言,他真的只是同情我,顺手帮了我一把罢了。”
“你知道他为什么同情我么?因为爱情里,我比你更悲惨。”我拉了凳子,欠身坐在苏小娟病床边,笑得苦涩,“就在几个月前,我相恋三年的男朋友,他为了一个第三者刷爆了我的信用卡,还恶毒的想让他的老板侮辱我!我曾经也认为他是最好的,可是最后……他要我的命,他以我的名义借高利贷,还威胁我,要我替换他和小三欠下的债。”
“他还为了小三动手打我!还有更可笑的,在这期间有个男人告诉我说他爱我,无助而痛苦我的信以为真,可是就在几个小时以前,我才发现,我不过是个替身!玩物而已……”我红了眼,眼睛酸涩疼痛。
笑得嘲讽,“跟我比起来,你这点算什么?刘孟诚至少没有要你的命吧?这多大点儿事儿,你就要自杀!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死了,你的孩子会多么凄惨?但凡是有点责任心,你都不该逃避,更不该自杀……”
“余幽,我从没有拿你当替身……”我闭上双眼,背后暮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