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不是很大,当我手掌颤抖着打开了盒子的时候,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面了。
盒子很干净,里面放着一枚军功章,那是我爸爸去越南参战回来荣立二等功的军功章,军功章下面,有一沓纸片,有草纸,有烟盒上面的纸,甚至还有类似绷带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不少字。
“这军功章,我老爸也有一个……”小胖伸手捡起了那枚军功章。
“爸爸的笔记?”
当我取下军功章,微微摩挲着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一段我爸爸不愿意提起的过去,所以他将这段记忆深深的尘封了。
我忍住内心的激动,将笔记拿了起来,虽然写笔记的东西很杂乱,但是我爸爸还是订了一下,按照日期。
第一张日记是用笔记本写的,我翻了看来,开始看我爸爸的笔记。
1986。5。15日
今天赶赴前线,老头子让我在手腕上带上一个青铜八角铃铛,反复叮嘱我是辟邪保命的,我差点没扔掉,后来想想老头子是关心我,就算了。
1986。6。2日
这段时间进攻稍微缓了缓,双方在边境线派遣了大量特工,越南鬼子的丛林战经验丰富,但是我军的特种部队也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1986。6。11日
这段时间前线盛传越南鬼子和中国的法师在斗法,张政委还若有其事的叮嘱我上前线蹲猫耳洞的时候小心一点,差点笑掉我大牙,要是我告诉他我从小是听老头子讲鬼故事才能睡着觉,他可能会吓晕过去。
……
我看到这里笑了笑,我老爸这个家伙小时候也爱听故事?看来我家喜欢听睡前故事是有遗传的,我看的入迷,继续看了下去。小胖一动不动地匍匐在我身后也看着。
接下来的笔记,就是用烟盒子写的了,看的出来,那时候前线很紧张,因为我爸爸他们这种基层干部定期要去前线呆几天,而前线物资供应还是很紧张的。
他打仗的情节也是我最感兴趣的,我拿起烟盒子,认真地看了起来。
1986。6。19
今天是我来968号猫耳洞的第八天,还有七天我就可以回后方了。
这个猫耳洞据说当中挖掘的时候挖出来一座奇怪的古墓,但是因为位置重要,所以没有换地方。
我想如果这是个古墓,里面有些值钱的陪葬品也说不定呢?
侦察兵前期进攻不顺利,死了不少人。这几天越南鬼子对我们猫耳洞的攻势很频繁,似乎他们有什么大动作。
今天晚上月亮很大,非常的亮,终于有时间写点东西记录我这八天的经历,在前线经历了八天,我感觉比我一辈子都长。
在这里经历的每一天,都足以让我铭记一生,而我也不会忘记我的战友,我亲爱的战友们!
……
我看到这里微微一笑,我爸爸经常和他那些战友们喝酒,小时候我被很多个我爸的战友叔叔抱过,一个个要我叫他们爸爸。
但是笔记到了这里,却忽然不见了!
我向下翻了好几页,的确是不见了,空了很多,这一页之后,笔记直接跳到了他回到西安,然后记录了一些在武装部升职和工作的事情。
“不会吧?”我翻了好几次,的确是没有。这怎么行呢?关于我们白家血液的故事和青铜铃铛的记载一个字都没有!
“继续看,肯定有的!”小胖提醒道。
我点点头,我还不信了,耐着性子继续翻,终于,当我看到那个用绷带写的笔记字迹的时候,我心才稍稍定了。
这是一条绷带,是很常见的医院的绷带,因为我妈妈在医院工作,对于这种绷带我非常熟悉,而不同的是,绷带上面写着许多的小字。
看来爸爸可能是受伤了。或者战友受过伤,所以用绷带写的笔记。
“我们白家的秘密,是在这上面么?”当我拿到这个绷带的时候,我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想法。
“呼呼~!”长吁一口气,我开始看起了这些笔记。
1986。7。12
距离那天过去了十几天了吧。
团长今天来看我的时候说军委让我对那件事保密,还会给我颁发一枚二等功奖章。
当我问到他猴子,小河南他们的情况的时候,他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话。
其实团长不用说,我也知道,猴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而小河南,但愿他能够挨过去吧。
胖子的伤好的比较快,来看了我好几次,我们见面很沉默,都选择避开那个话题去谈,如果有可能,我真的不想再谈那件事。
胖子说道副连的情况,烟都烧到了手指头,抖个不停,看来他和副连也见到了那个东西。
原来老头子并不是骗我的,可是这有什么用?
军功章,青铜铃铛,这些能换回我战友的命么?
……
我看到这里的时候,心里突了一下,老爸在越南战场负过伤我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件事?
那个时候,我妈妈曾经作为战后医院的护士,随军去过一段前线,我猜测,可能就是我老爸受伤的这段时间。
这么说来,一切的时间点,都对上了。
而我眼中最注重的是“那个东西”那是个什么东西?还有其中再次出现的青铜铃铛。
我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
1986。6。19日晚。
我不想猴子死的不明不白,我要写下来这些东西,等到某一天,将它公布给世人。
我知道这违反了保密协议,我是一名军人,可是我也是一个重感情的男人……
我们那个猫耳洞有五名战士,我,胖子,猴子,小河南,还有副连长。我们五个并排扛着枪窝在猫耳洞前的战壕里。
白天刚好越军大规模进攻,被我军的炮火和火力压制打退,在猫耳洞下面摆了十几具尸体。那些尸体被子弹和火炮轰击的支离破碎,残肢和内脏飞了一地,血液凝结在一起,极其的血腥。
以往的时候,越军还会派出一些士兵打着白旗来收尸体,但是今天白天胖子被越军一颗流弹擦中了手臂,他怒气冲天,见着越军露头就是一梭子子弹扫过去,打的越南鬼子抱头鼠窜。
胖子叫做刘卫国,家是北京的。他父辈是十四军的老领导,文革没有受到多少波及。但是这家伙天生就是惹事的坏怂,从小就是京城里的顽主,打架斗殴抄家惹事他没少干过,是从北京来的少爷兵里面少有的自己主动要求上前线的怪胎。
这场中越战争,有不少北京来镀金的少爷兵,很多是京城出了名的顽主。胖子刘卫国这家伙是里面出名的狠角色,听说能上战场拿枪打越南鬼子,他一个蹦起两个高,自己跑到了前线。在我看来,这个家伙不失为一个英雄,猫耳洞的条件非常艰苦,而战争是很残酷的,每时每刻都有可能死人,当你将生死置之度外,用一种绿豪草莽的姿态来看待人生的时候,不失为一种洒脱。
……
小胖看到这里道:“靠,我老爸这么彪悍……早知道我也去当兵了!”
我心说你要是去当兵,估计比你爸还顽主,摇摇头继续看下去。
……
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天上的月亮非常圆,清冷地月光照在阵地上,还能看清那些尸体阴森青绿的脸颊,森林里都是虫蛇的叫声。
白天热带丛林里气温很高,很快那些尸体就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尸体恶臭,那种味道就像是烂肉的味道,刚闻会反胃,后来觉得有点像是粪坑的味道。
胖子气呼呼的瞪大眼睛,像是吃了火药一样在森林里四处寻找着越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了他一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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