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详细的尸检报告以及半截血手印的指纹对比结果很快便送到了刑侦大队,死者胸口前的半截血手印的指纹与严虎完全吻合,可以肯定正是严虎拿走了死者身上的通讯工具,犯罪嫌疑人系严虎等在逃四人犯罪团伙,杀人动机不明,并不排除其内部人员灭口。从尸检报告上来看,死者头颅破碎、腹部血管创伤性破裂,导致大面积出血而亡,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四点半到五点半之间。而死者在凌晨三点左右消失踪迹,四点半左右死亡,其间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死者的去向成为了本案最大的谜团。死者逃脱之后究竟与谁取得了联系,又是谁找到的严虎,警方大胆猜想,有人继续雇凶杀人。从前几起案件看来,幕后元凶通过网络雇用不法分子杀掉了证人张朝安,而这起案子依旧是雇凶杀人,从黄滔、薛四等人的死到如今的赵宏,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幕后元凶,幕后元凶是否为一人。
结合温华送来的尸检报告以及痕迹检查技术人员送来的指纹对比结果,警方总结出了以上几个关键问题。办案区,警察们忙的焦头烂额,一方面从每条街道的各个路口的监控方面着手调查,找出套牌改装面包车的移动轨迹,另一方便则是从赵宏匆匆处理掉的通讯工具入手,争取找出有关幕后元凶的蛛丝马迹。
监控显示,作案嫌疑车辆在昨晚11:27分时出现在了距离老城区仅500m外的路口,出现的时间极短,正常驶过三岔路口,从监控画面上看来,驾驶作案嫌疑车辆的人并非严虎等四人犯罪团伙中的一个,但是并不排除当时严虎等人不在车内,因此足以看出严虎早有预谋。可能因为是在逃通缉人员,驾驶员一直小心行驶,除了昨晚11:27分的路口监控画面以外,就只剩下某个商家门口无意中拍到的监控画面了。27日凌晨01:46分,作案嫌疑车辆在某商家门口停留了将近十分钟,后来消失不见。作案嫌疑车辆出现在监控中的画面极少,而城区的路口监控非常多,不可能只拍到仅有的监控画面,故此警方怀疑,犯罪嫌疑人曾经在行驶途中换乘过其他车辆。
听完案情的最新进展,韩粟好一阵失神,杀人者被人杀了,谁能想到彼一时到处藏匿的老鼠反过来弄死了大象,命运就是禁不起捉弄,他陷入了一阵天人交战,自己的命运终究还是把握在自己手中。
“韩粟...”伊雯皱起了眉头,轻轻推了下他,哀怨道:“在想什么呢,沈队问你对此案的看法。”
“哦。”
韩粟揉了揉额头,平静的看着沈佑焦灼的脸庞,沉声道:“严虎,他们四人......”他顿了顿,长叹一声:“抓住了自己的命运。”
“什么意思?”
沈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你对赵宏的死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好说的,如果赵宏不被抓,那么他只有死路一条。”
“嗯...严虎杀的他。”沈佑耸了耸肩,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耐烦:“严虎怎么找到赵宏的?”他还是忍不住的想问这个问题,虽然他知道韩粟心中也没有答案。
“是他们....上一次针对张朝安的灭口计划,暴露出了许多人。”
“跨省贩毒的不法分子,他们以收容严虎等人为由头雇凶杀人,最后阴差阳错的暴露了,紧接着在撞死严杰、孙桂城落网之后又暴露出了一系列的问题,这次还是他们吗?”
韩粟顿了几秒钟,抬了抬头道:“警察都找不到的人,一帮藏头露尾的不法分子又怎么可能找到呢?”
刑警们相视一眼,不可否置的笑了笑,的确如此。
“也就是说,最近两起雇凶杀人的买家都是同一人?”
“不对,没那么简单,他又是怎么知道赵宏的去向呢,除非...”
“啪”
沈佑一拍桌子,突然惊呼道:“除非,他是赵宏的紧急联系人。”
“我靠,这也太他妈狠毒了吧。”
纪朴军气的满脸通红,忍不住的爆了句粗口,内心此起彼伏久久无法平静。不光是他,包括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免心惊胆战,仔细揣摩着案情,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令人细思极恐。
死道友不死贫道。
庄家。这一次庄家雇凶杀人,杀掉了凶手。思路逐渐清晰以后,韩粟脑海中的每个时间点、人物点、地点仿佛自己动了起来,构成了交叉而行的线,眨眼间翻手便是一张大网,遮天蔽日的笼罩下来,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哦对了,那个珠宝商有消息吗?”
韩粟站起来走到窗前往走廊外看了看,突然的问道。
“暂时没有消息,珠宝商前几年身染重病住院,在本市治疗过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去医院调查了,院方说病情严重,得不到有效治疗就转到了京城协和医院。我们通过院方也向协和医院方面了解了珠宝商的具体情况,查无此人。”
“嗯?”
韩粟猛然转过身来,目光如炬,鹰隼般的眼神令候子跃一惊,只得悻悻的继续开口回答:“协和医院方面是这么回复我们的,珠宝商不在省内,调查起来确实有点困难,不过我们通过一些渠道,与珠宝商的家人取得了联系....额,他的老婆、儿子、儿媳全部在国外定居,只有离过婚的女儿在国内,目前无法与之取得联系。”
沈佑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嗫嚅了一下子,吱吱唔唔的没有回答,不过这在其他人看来,沈队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不在省内...”韩粟目光一凝,忽然自顾的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沈佑明白他的意思,敲着桌子叫道:“子跃,这件事还是交给你去调查,结合目前种种迹象,这个珠宝商——霍日柏,一定就在本市,而且身染重病,他根本跑不掉。你重点留意下本市的私立医院,要尽快的把他给我找出来。”
“哼,躲躲藏藏,身染重病就见不得人嘛,我看呀,庄家已经昭然若揭,就是他。”伊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的冷哼道。
“小伊,怎么说话的,法治社会,凡事要讲究证据。”
沈佑弱弱的瞪了他一眼,自嘲的摇了摇头。
小伊沉默的低下了头来。
“证据就在他的电脑里。”韩粟看向了邹公,也懒得提问了。后者这才反应过来,起身向旁边的年轻警员招了招手,警员递上了一个物证袋,一个银色的苹果笔记本电脑。
“说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邹公点了点头,走到了众人面前,环视一圈道:“赵宏从鸿展酒店急匆匆的逃离,这个笔记本电脑有点重量,被他扔在了楼下停车场的某个垃圾桶内,被保洁阿姨发现,遂及交给了我们。”
“现在是这样的情况,大家看见了吧。”邹公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无奈的回答:“电脑被丢弃前已经被损坏,现在无法开机,技术人员正在修复其中的硬件,要想读取其中资料,需要花点时间。”
总的来说,目前还是一无所获,沈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沉声道:“抓紧点,尽快给我修复了。”
“好了,抓紧时间行动起来吧,干活了。”
沈佑撑着腰轻拍了下额头,急的焦头烂额,瞥了眼一阵出神的韩粟,沉默了几秒钟,这才开口说道:“你怎么样,回去休息吧。”
“再说吧。”韩粟轻笑的摇了摇头,看了眼手表,忽然电话响了。
下午韩粟要去趟市局,沈佑、纪朴军、伊雯也跟着去了,在前往市局的路上,飓风行动组在百忙之中聚在了一起。他们四个人坐在一辆车内,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四个人意味着什么,都是一番沉默,后来沈佑一语点通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一枝花的纹身。
“怎么样了?”
韩粟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递给了副驾驶的沈佑,淡淡道:“有点眉目了,王纠是他们安插在会所的一个眼线,必要时就直接给牺牲掉了,你看看这朵花。”
沈佑从档案袋中拿出了一沓纸,第一张正是经过电脑处理后的特大纹身,黑色的花朵格外惹眼,宛如立在彼岸,又仿佛隐匿都市,一只蛰伏的魔鬼飘荡在人间。
“罂粟花...”
他的手在颤抖,整个人都怔住了,这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回忆。纪朴军坐在驾驶位,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他都不禁偷瞄了几眼,这图片正是伊雯用电脑处理的,所以没有纪朴军那样的好奇心,却也不免小心谨慎起来,低声道:“隐藏的够深。”
沈佑晃过神来,目光一下子变得严峻起来,他不动声色的将这张纸挪到了最后面,沉声道:“这小子,估计是身上有花的纹身太娘们了,所以就又在花之上纹了一只雄鹰。”
他继续往后翻,很快便看完了,除了第一张是经过电脑处理的有点价值以外,其他的全是韩粟自己画的,有关‘花老板’的猜想。
“那么,谁是‘花老板’?”
“不知道。”韩粟摇了摇头,一五一十的回答:“目前可以肯定的只有王纠一人,不过我想应该不止他一人,这点毋庸置疑。”
这是一个新奇的事情,纪朴军和伊雯两人都插不上话,只得眼巴巴的看着,随着他们两人的表情变化而判断事情的严重。那么事情究竟严不严重呢,韩粟也回答不上来,确确实实,就目前而言,‘花老板’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危险...
电话是于成宏打来了,有些事情的办事效率就是高,而且就是带几个失足女到局里闻讯一番,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杨居厚没有时间理会,等到一筹莫展之际,于成宏这才想起来给韩粟打电话,这几位失足女已经关了一个晚上了。至于原因嘛...不需要原因。
韩粟先看了这三位失足女的调查资料,没有什么不良前科,只是喜欢拜金,花钱大手大脚,还有就是年轻,三个人平均年龄24岁。因为并不是嫌疑人,在审讯室内了解情况并不合适,所以根据实际情况,于成宏将几人带到了一间小型会议室内。韩粟乍一看,三个人并没有平常打扮的花枝招展,而且神情很是颓废,没精打采的样子。想必于成宏已经交代清楚了,韩粟进来后这三位姑娘既没有哭也没有大声叫唤,非常的冷静,除了眼中闪过的一丝异色以外。
他也没有废话,坐下后看了几眼,直言道:“谁是杨沼?”
一个大大方方的姑娘规规矩矩的抬了抬手,冲着韩粟笑意正浓,打趣道:“警官,我是杨沼。”
韩粟缩了缩鼻子,正色的追问道:“你身上的纹身是玫瑰花?”
“对啊。”杨沼表情怪怪的看着韩粟,然后右手划过自己的左手腕,将手腕上的玫瑰花大大方方的展示给了众人看,“警官,纹个纹身应该不犯法吧?”
“咳咳”
于成宏立在一旁,轻咳了几声,目光别有深意的从三位姑娘身上扫过,杨沼撇了撇嘴巴,这才哀怨的收回了眼神。
“什么时候纹的,在哪里,为什么要纹?”
一开口又是三个夺命问题,杨沼厌恶的皱起了眉头,这要是放在平时她一定会破口大骂‘神经病吧’,但是现在不同,她只能迎着笑脸的去努力回忆。说实话,她哪里能够想起来呢。
“去年七夕节吧...好像是的,我记得那天还打折来着,就在购物广场,至于为什么要纹...”杨沼顿了顿,眼神往下一沉,突然大声道:“喜欢啊,喜欢就纹了呗,还能为什么,你说是吧,警察同志。”
韩粟扬起了嘴角,轻笑的回答:“昨天在局里呆了一晚对吧?”
杨沼立马变得可怜兮兮起来,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
“那你继续呆着吧。”
“为什么?”
她一听,顿时不乐意,于成宏说好了问完就放人的。
“因为......你在说谎。”
韩粟冷冷的看着她,从眼神、脸色、呼吸等一系列细微的变化中,他知道杨沼已经慌了神。
“我...我没有说谎啊,就个纹身而已,我还能为了什么?”
杨沼涨红了脸庞,越是大大方方的姑娘,被韩粟这么直勾勾的盯着看,都不免窘迫万分。
韩粟突然笑了,装模作样的沉思起来:“让我想想看,为了...其实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所以搪塞一番,胡乱编了个是个人都不会相信的理由。”
“为什么不相信啊?”
杨沼就纳闷了。
“很简单的道理,比如说你喜欢一个人,可是你都没见过他,你能说你喜欢他吗。”
“好吧好吧。”杨沼掩嘴而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答:“我也是看着她们身上的纹身,觉得很性感,所以自己也想弄一个。”
“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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