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几个,咱们这个堵就算是打定了!等这雨停了以后,我就到纪家老林把那个刚暴毙的小娘子背来陪睡一夜。我若做得到,哥几个答应轮番做东请咱的话可是不能反悔?”
他话音刚落,立马就有几个嬉笑的声音大声叫好,连声应承。
我听了这些人的话以后,对这些“英雄好汉”顿时刮目相看起来。天底下竟然有为了赢几顿请饭,就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这种“英雄好汉”真是令我汗颜,不敢恭维。
我对这些“英雄好汉”的好奇之心荡然无存,怀着对他们的鄙视和不屑,回到了客房。
进了房门,我看到客房的八仙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这才想起晚饭还没有用,便把所有的不愉快全部抛到了爪蛙国去,赶紧扯着曾祖的袍袖来到饭桌前坐下。
茶饭已毕,隔壁的吵嚷声又使我想起了那个大嗓门的话,小声的对曾祖说道:“老爷爷,隔壁住的这些人不是什么好‘英雄’,因为适才我无意听到他们其中有一个人,说今夜要去偷人家刚过世的小娘子,老爷爷您说,他这不是去找死吗?这能是‘好英雄’的作为吗?”
曾祖微微一笑,说道:“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天底下偏偏就不乏这种不知死活的人。”
我心有不甘,说道:“固然善恶有报,可是,这人报应到来之前,势必是正在伤害着他人?唉!可怜那个刚死去的小娘子了。哼!老爷爷,我们不能袖手旁观!”
曾祖伸手把我揽到怀里,说道:“鸿儿,你小小年纪就有一颗悲天悯人,济苦救难之心,就能秉承我‘门内’慈悲为怀,济世度人的宗旨,老爷爷心中自然是很欣慰。可是,我‘门中’人更要树立‘自然天道观’。【老子•三十七章】说:‘道常无为,而无不为。’还说:‘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故此,天道自然无为,人的行事也要效法天道,不要妄自作为。”
我对曾祖说的话不甚理解,只觉得曾祖话中之意是不要管这件事,便疑惑的问道:“老爷爷,恕重孙愚钝,我们明知隔壁这些人要去做伤天害理,悖逆天道的事情,却‘不要妄自做为’,难道这也算是顺应天道?”
曾祖笑着,伸出手指在我鼻梁上轻轻刮了两下,说道:“鸿儿,这些哲理性的东西本不该是你这小小年纪能理解的。既然鸿儿有疑问,老爷爷就再给你讲讲。”
曾祖说着,扶正了我坐在曾祖腿上的身体,这才说道:“【大道家令戒】说:‘天地所以长久者以其无为。无为者,无不为也,但使人不见其有迹乃能为奇。’所以鸿儿,隔壁之人所做之事,自然有天道罚他于无形。你不也常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吗?所以,待会去温习一下那本《八宅明镜》,然后安心睡觉。”
我还是没有心思做事,也没有心思睡觉,我翻来覆去,一个劲的往窗口外看,生怕老天爷把雨停住,因为隔壁那个人说的清楚,只要停了雨,他就要去做那件坏事。
曾祖看到我缠绵悱恻,忧心忡忡的样子几乎笑出声来,对我说道:“鸿儿,老爷爷刚才的话可是‘对牛弹琴’喽!我看呢,外面这雨可就马上要停喽,不知道你今晚这个觉可怎么睡喽?”
我撅着小嘴,不搭理曾祖对我的嘲讽,索性站在窗口一直望着房外,心中默默地祷告着,求上天下上一夜的雨,好使隔壁那人出不了房门。
曾祖看我心神不宁,坐卧不安的样子,越发打趣,说道:“唉!真替那家人难过啊,死了女儿就够悲痛的了,这要是知道女儿入土后还不安生,指不定还会发生啥样的悲情?”
我看着外面的雨好像越下越小,心中已是火急火燎,曾祖火上浇油,更使我忧心如焚,如祸临己身一般。
其实我知道曾祖不是不关心这件事情,只是曾祖心中对这件事情的结果已经有了预判。他老人家是最信奉我不太懂得“天道自然观”以及“无为者,无不为也。”。所以,冲动过后的我,暗笑自己太过杞人忧天,自我多情。
轻松起来的我,心中蹦出一个可乐的念头,便兴奋的对曾祖说道:“老爷爷,咱让五鬼缠住隔壁那人,让他出不得半步房门,那他也就去不成纪家老林啦?”
曾祖摇头不语,我不解的问道:“怎么不行?昨天晚上不还让它们替咱做事来着?”
曾祖笑道:“你没听说过‘此一时彼一时’吗?”
我越发的糊涂起来,这回我一定得弄个清楚。所以,理直气壮的问道:“老爷爷,不就是昨天和今天吗?不就是不下雨和下雨吗?咋就此一时彼一时啦?”
我向曾祖提出问题,曾祖从来都是不着急的。每次,他老人家总是和蔼耐心的回答我,尽管有时我一句也听不懂,他老人家依然是那样认真、不苟。
曾祖笑着说道:“好!我就给你讲讲这个‘此一时彼一时’。”
我连忙打住曾祖的话,抢着说道:“这回您不能说那些我长大了才能理解的什么‘哲理’,这回您说点我现在就能听懂得‘哲理’。”
曾祖笑意更浓,说道:“好!老爷爷就给你讲一回十岁孩子能听得懂得‘哲理’。”
刚才我提出让五鬼去阻止隔壁那人做坏事的想法,五鬼可是全听在了心里,个个兴奋得擦拳磨掌,跃跃欲试。当它们听到曾祖不同意我的想法时,都瞪大了眼睛,也想弄明白原委。所以,此时它们也都围拢在了曾祖的身旁。
曾祖刚要开口,隔壁又传来那个大嗓门的声音,只听他说道:“好了,外面雨点停了,哥几个在家等着,咱去啦!”
我虽然不怀疑曾祖预判的结果,可听到那个大嗓门这浑厚的声音,心中还是不免又是一阵紧张。
曾祖此时也没有往下再说那个“此彼时”,而是对我和五鬼说道:“你们五鬼保着主人不即不离的跟随隔壁那个大嗓门,任务是不让主人受到伤害。”
五鬼兴奋异常,乐不可支,连声应承。
曾祖又对我叮嘱道:“鸿儿,你要谨记,这次出门,老爷爷绝不是让你来管这件事的,而是让你看明白一个道理,所以只准看着大嗓门做事,不准擅自做任何事情,实在需要施以援手,一定先派一鬼回来报我,切记!切记!”
我看到曾祖严肃的神态,很认真,很庄重的对曾祖做着承诺:大瞪着两眼,抿着小嘴,攥着两只小拳头,狠劲的点着头,用鼻音连连“嗯!”着。这是我让曾祖最放心的承诺。
隔壁传来关门声,我与五鬼也随之出了房门。
黑夜中,只见一个身高八尺,肩宽体壮的中年男人,手中拿着一把铁锹,急匆匆的走客栈,他穿街过巷,不一会便走在野外的一条泥泞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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