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爸爸叫醒的,他说我在小床上躺着的时候,整个人挺直地像是一块木板,头在不断的晃动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一些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摸了一下额头,满是汗珠,爸爸给我带了点儿吃的,我吃早饭的时候,他帮收起了我小床。
一看时间,才早上七点,配型报告大概要十点才出来。
小军也醒了,爸爸给他喂完稀饭,他拿着我的手机开始看动画片,我靠在窗台上,跟我爸爸谈了一会儿话。
我突然问我爸爸我妈这人怎么样,我爸愣了一下说:“挺好。”
“你喜欢她吗?”我又问。
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他看了我很久:“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正要再说什么,这时小军在床上叫了一下我爸,说是想要撒尿,他听了赶紧起身抚着小军去厕所。
小军手上的六字针还插着没有取下来,动一下很肯能会破皮。因此上卫生间这事儿必须有人帮忙。一开始是我扶他,他很不习惯,毕竟已经是十二岁了。
我爸来了就好,在照顾小军上,很多事儿我已经不能亲力亲为了。
从卫生间出来后,小军上了床,我爸才靠过来:“你妈长得很好看,我这种条件哪儿配得上她啊。但……要说没动过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不过这人吧,最重要的就是自知之明,这一点我还是懂的。”
“你后来去找过她吗?”我继续问。
爸爸低下了头:“找过。”
“没找到?”
我感觉自己问的是废话,要是找到了,估计我的人生都会改写了吧,
他嗯了一声:“我后来又去了一趟天一门,不过没进去,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又在之前你妈被埋的那个地方瞧了瞧,那地方已经被挖开了,跟之前完全不同,成了一个小水塘。”
爸爸说他后来在那儿地方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之后,他就在城里打工,在工地上搬砖的时候,认识了我的后妈张姨。
“说句老实话,你张姨长得不能跟你妈比,但跟她在一块儿,我心里踏实。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知道我有个孩子,我把你妈的事儿都跟她说了,她说我对这个跟自己没关系的孩子都这么好,那对她也差不了,所以,我当时尽管一无所有,她还是下定决心跟了我。”
我看见我爸在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晶莹晃了一下,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原本我们这个家,整整齐齐的,之前的事儿是奶奶说了算,后来她年纪大了,张姨就成了里里外外一把手。
而且不像村里其他人家,婆媳矛盾之类的在我们家几乎没有,奶奶对张姨很好,总让我爸多让着点儿她。
就在不进久前,她们两个都走了,家里就像翻了船一下,整个状态全部改变了。
我看着爸爸和弟弟,我们一家人都在这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有任何人出事儿了。弟弟和爸爸都要在,而且,我也不能出问题。
爸爸问我那张卡还在吗,我说是的。他又问我用了吗,我说还没有。
叹了口气,他看着我,说让我放心用,里面的钱都不是偷来抢来的。我没有在这个钱的来历上再跟他纠结,他要愿意告诉我的时候,肯定会说的。
我们聊了点儿其他的东西,小军今天的状态比昨天好,点滴也比昨天的量少了一些。
到了十点的时候,我去拿配型结果,上面显示数据表示,爸爸跟小军是配型成功的。
拿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我很高兴,感觉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小军这下有希望了。我兴高采烈地跑回了病房,正要把这消息告诉他们,却看见病房里多了一个男人。
那个人我应该不认识,大夏天的,只见他穿着一身黑,长衣长裤的看起来就很热,而且他的头上还带着一顶帽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一半的脸。
他正站在小军的床边,弓着身子仔细看着床上的孩子。
小军跟他对视着,并不害怕,眼睛睁得老大,就像在看什么很奇妙的东西一样。
爸爸则站在一旁,脸色的表情非常不自然,他看着这个男人的时候,脸上的肌肉在微微抽动着,似乎非常担心这个一身黑的男人会对儿子做些什么。
我小心地走了过去,那个男人抬眼就看到了我。
虽然他的帽檐压得很低,我看不清他的眼睛,但那一下,我突然打了一个冷颤,感觉似乎有一把匕首朝我的胸口直插了过来。
他站直了身子看了我一会儿后,突然转身对我爸说道:“这是谁?”
男人在对我爸说话的时候,语气非常重,像是一种命令的口气。
爸爸听了却一怔,他微微缩着身子,很恭敬地对眼前的黑衣人说道:“是的,主人,这是我的大女儿。”这人听了,继续看向我,只是他的目光相比刚才更加的意味深长。
听见爸爸叫这个人“主人”我有些懵。
这个黑衣人给我的感觉很阴沉,除了他犀利的目光之外,我看不清他脸上的其他表情。
看到我手里的化验单,黑衣人一把将它扯了过去,飞快了地看了一眼上面的数据,他对我爸爸道:“恭喜你,配型成功了,百分之二十五的几率,也真是不容易啊。”
爸爸嘴角微微张开,动了几下后,一言不发。
他什么都没说,看了小军一眼后问我:“小圆,真的成功了?”
我点点头说是,爸爸走过去,抱着小军就哭了,他说儿子你终于有救了,爸爸能救你了。
小军不知道爸爸会什么会哭,我们一直告诉小军他只不过是感冒了,所以当爸爸抱着他哭的时候,他有些不知所措。
黑衣人站在我身边,看着他们父子俩,我注意到他的嘴角有一抹笑,虽然很淡,却很让人心寒。
他也不说话,后退了两步操着手看向爸爸和弟弟。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他有些不耐烦了,上前拍了一下爸爸的肩膀说了句:“跟我出来。”说完,他就快步走出了病房门。
爸爸抹了一把眼泪,又跟小军说了句什么,就跟着黑衣人出门了。
我也站在门口,看见黑衣人一路往前走,步子很快,爸爸则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如果是旁人那样我会觉得有些滑稽。
但看到自己的爸爸那样呢,我只是觉得很心酸。
黑衣人好像知道我在看他们,他在要进入楼梯口的时候,特地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爸爸也跟着他进去了。
我有些担心爸爸,正要跟过去的时候,一个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走了进来。
几个人直接就来到了小军的床边,医生从护士那边拿过小军的病历看了一下,微微翻了一下后看向我:“你是病人的家属?”
楼梯那边,爸爸跟那个黑衣人已经不见了,我听到医生这么问我,赶紧回身说我是。
医生点点头,说配型成功了,病人的情况也还稳定,可以准备手术了,让我们做好准备,并且让爸爸进行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他还说了一些什么,夹带着一些专业术语,我听不太明白,也没有心思去认真听。
现在满脑子都是爸爸到底怎么了,我隐隐觉得他离开的这段时间,一定跟那个黑衣人有很大的关系,而且他突然给我的那张卡上面的钱,来得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大概是觉得我有些失神,一旁的护士伸手碰了我一下,我反映过来后见他们都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说医生我知道了。
医生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顿了顿后才对我说道:“这个手术虽然肾源是有了,但治疗费用加上后期的养护费,保守的估计也需哟啊五十万左右。”
五十万!
我心里惊了一下,因为这金额,竟然跟爸爸那张卡上的一致!
见我有些失色,医生以为我是被高额的治疗费用吓到了,他叹了口气,却还是对我说:“你好好准备一下,这还只是我估计的费用,估计还不止这么多,你要有心理准备。”
说完,一个小护士开始给小军上点滴,其他人就出去了。
小军问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不要乱动好好休息。等护士给他上好点滴之后,我把小军的手放到了被子里。
爸爸还没回来,我去走道上看了看,没看到他们。
火锅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营业,我现在是真的拿不出什么钱来,如果没被封的话,盘出去的话应该能凑够小军的手术费。
但现在这种情况,城建局一口咬定我厨房那儿出现了古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封条。
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盘得出去。
掏出爸爸给我的那张卡,我看了一下,爸爸只是一个弄明,光凭他的能力,怎么可能一下子挣这么多钱,所以这钱,绝对是有问题的。
可现在要是不用这钱,那小军的病怎么办?
就在我想这些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有声音:“快来医生啊,有人在楼梯间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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