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救醒子。
也顾不得恶心了,我伸手就将那些附在水面上的牛蛙一个个撩开。
奇怪的是,那些牛蛙很配合我,它们似对我乎很害怕,只要我的手臂轻轻触碰到它们,就赶紧朝一边游过去,或者是呼啦一声跳出鱼缸。
上面那一层牛蛙被我赶得差不多了,我再用油灯照过去的时候,发现水中泡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将灯靠近一点儿,我再仔细看过去,那是一件衣服,背面是红色的几个大字:“山城胖子”。
没错,是醒子!
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是我店里的工作服,黑底红字特别鲜艳,所以我更加肯定,泡在水中的这个人绝对是他!
于是,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手往下伸就准备把那人拉起来。
水里很凉,像山上流下来的雪水,有些刺骨。
很轻易地就抓到了醒子的身体,我拖着他的胳膊想把它往外拉,他居然很重,我一只手根本就拉不动。
油灯还剩小半盏油,我如果现在把醒子拖出来,带他离开,从时间上来看,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可问题是,我现在单手根本就拖不动他。
看了一眼油灯,灯火很平静,我又朝四周看了看,地上都是牛蛙。我得找个地方先把油灯放起来,但是不敢把油灯放在地上,万一被那些牛蛙弄灭了,可就遭了。
我看到了那个离我最近的灯柱上,灯柱上那只金蟾油灯瞪大眼睛注视着我,嘴里挂着的灯火同样燃烧的很平静。
金蟾的头顶上那一块相对平整,油灯放上一看应该去不会落下来,做好决定后,我转身正要往鱼缸那边走去。
转身的那一瞬间,我愣了一下,因为我看到一个金色的影子在我面前晃动了一下,但瞬间它就消失了。
虽然只是那一下,但是我敢可定,自己没有看错。
除了地上的牛蛙在东,一切都很安静,灯柱两边的壁画在烛火的映衬下,那上面的灵兽们正从不同的方向,以同一个视角注视着我。
它们每一个的表情,都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妙。
时间紧张,我来不及耽搁,也来不及多想,将油灯放在金蟾的头上,我赶紧走回鱼缸处,伸出两只手,我抓住了醒子的两边胳膊,用力往外一拖,一个身体就被我拉出了水。
当我看清眼前这个人的时候,却有些惊讶。
这个人是醒子没错,可他此刻却是双目紧闭,而且脸色惨白,不带一丝血色。
那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身体,湿漉漉的正不断滴着水,顺着那水不断落下去的,还有身上那一层黏糊糊的东西。
我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像牛蛙表皮上分泌出来的液体,沾在手里很恶心。
虽然已经站直了身子,醒子还是双目紧闭,双手抱着身子一动不动。我伸出手拍打着他的脸,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醒子的身子终于动了一下,他的身子开始怪异地扭动起来,嘴角出有水流出,喉结处还有个什么东西在鼓动着,似乎在往上冒。
突然间,他的两腮鼓了起来,随后他张开了嘴,呈现出毛骨悚然的一幕:
首先从他嘴里冒出来的是一只牛蛙的腿,接着是绿褐肥大的身子,最后一整只的牛蛙都被他吐出来了。那只牛蛙落入水中后,居然是活的,在水里翻滚游了几下后,又往上一跳出了鱼缸。
如此往后,醒子口里又吐出了好几只牛蛙,一切结束之后,他咳嗽了几声,微微张开了眼睛。
我继续拍着他的脸:“醒子!你怎样了?你还好吧?”
就在这时,我听到醒子大叫了一声,他惊恐地看着我,一脸不可思议。接着,他快速挣脱了我的手猛地往后靠去。
身后是鱼缸笔,他退无可退。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要再次拉住他,醒子却抱着头再次蹲进了水缸里,闭上眼睛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嘴里一直喃喃说着:“别过来……别过来……”
“醒子,醒子是我,你出什么事儿了,你不记得我了?……”
站在鱼缸边,我每伸手碰一下醒子,他就哆嗦一下。
我听说人在经受了巨大的恐惧之后,会暂时性的失忆。
我怕醒子情绪崩溃,于是不敢对他做出一些过激的动作,只是在一旁小心地说着:
“醒子,我是唐小圆,山城胖子火锅店,你还记得吗?你叫我唐老板……”
听我说到这里,醒子抬头,他瑟瑟地看着我:“你……真的是……是唐老板……”
我努力做出一个轻松的表情,点点头:“我叫唐小圆,火锅店以前的老板是王一鹏,他把店给我了,我是现在的老板。”
醒子呆呆了看了我一会儿后,突然间,他缩在鱼缸里嚎啕大哭起来:“你们终于来救我了……这里太可怕了,唐老板,你快带我走吧……”
见他认出我来了,我松了一口气:
“醒子你别怕,我就是专门来救你的。”
我把他从鱼缸里拉了出来,这时,他满身都是水,身子冰凉。
“走吧,我带你回去!”
说完这句话,我刚要回头去取那盏油灯,可刚转身就看到身后立着一个金色的东西!
金蟾!
它很巨大,趴在地上,眼能却够与我平视!
那双鼓出来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金色外皮很闪亮,皮肤上是凸出来的一个个疙瘩,只是它的嘴里并没有含着金币。
它的神态很奇怪,唇角往左右两边扬起,似乎要划破脸皮。
一动不动地站在我们面前,分明是在笑,眼睛里却带狰狞。
醒子缩在我身后,埋着头不敢看向我跟前这头金蟾,却伸手那东西:“就是它!就是它!我在厨房杀牛蛙的时候,它突然从水池里冒出来,一口就把我吞了进去!”
这只金蟾吃了醒子!?
我一惊,随即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不可能,醒子应该是没有被它吃掉,醒子死的时候,他的身体是完整的,没有被咀嚼的痕迹,而且田医生来检查过,说醒子的死因明明是心肌梗塞。
这时,刘三的声音和铜铃声又传了过来:“唐小圆!你找到到醒子了吗?!”
“找到了,他现在跟我在一起。”我抬头,虽然看不到刘三,我却总感觉他在黑暗的某一处注视着我。
“那就别再耽误时间了,快拉着他原路返回!”
“可是……我看到了一个……”
“你看到了金蟾!?”
“……对!”
刘三在那头的语气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别管它,提着油灯回来,它伤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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