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一个计划由多出色的人来制定,都离不开一个最简单的原则,就是计划越符合实际情况,成功率就越高,而从目前所有的事情来看,孙真如制定的计划中,处处体现着她对门丁惊人的了解,生活,作息,习惯,办事方法,行为反应……
细密的汗珠争先恐后地从毛细孔里涌出来,门丁几乎没有听清楚熊耀后来又说了什么,满脑子只有这些。
为什么?她为什么对我这么了解?驱魔团里几乎没有人可以对我如此了解,就连邢海川——不,一定不会是他,他没道理会把自己的详细信息透露给一个陌生人,就算孙真如和他在谈恋爱也绝不可能,那个老家伙要是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就是他认识的那个狡猾如狐的老侦探了。
除了他,还能有谁?
一想到身边有这样一个对自己如此了解,向自己的敌人出卖自己所有信息的人,而自己对他一无所知,门丁就觉得坐立不安。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熊耀已经离开。
十分钟后,专案组负责人板着臭脸站在大门口临时搭起的台上,“各位媒体同仁们,最近发生的案件,是我们都不希望看到的……”
专案组的背锅之旅开始,本来已经蓄势待发的记者们攒足了火力,准备围剿这些可怜人,很显然,大家都不是傻子,想要满足这些好奇宝宝的胃口,可是不容易。
然而这些都不关门丁的事,他的工作完成了,接下来的活儿,自然有更专业的人来做。
半个小时以后,门丁收到了一张照片,李念胡子拉碴地走出看守所,虽然精神状态挺差,但他的确没事了。
门丁有些自责,也许真的应该让邢海川停下这种无意义的尝试,才刚有可能接触到一些秘密的边缘,就已经死了一个,还让自己最好的朋友差点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我从哪来?我到底是谁?那个内奸到底是谁……
门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江门外海。
沙里飞手里摆弄着两个核桃,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空无一物的大海,任凭风浪摇的渔船来回颠簸,他倒是稳如泰山,甚至露出很享受的表情。
相比之下,他身边比他年轻壮实的汉子倒是差了许多,脸也白了,不时传来干呕的动静,连船长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沙爷,还有多久啊?”掌舵的心里都没底了,小心翼翼地问道。
“着急啦?”沙里飞瞥了他一眼,“张顺,听说最近开了个养殖场,有日子没跑海了吧?”
“一年闹个几十万的,谁还下海受这份罪,”张顺强笑道,“不像沙爷,还是老当益壮,真想拜您为师,好好学学养生之道。”
“你在讽刺我?”沙里飞怪异的眼睛里闪过夺人的寒光。
“不敢,不敢,”张顺不安地连忙哈腰,“小的哪有这个胆子,这不您老一句话,风里浪里,我就跟着来了,沙爷,您还不了解我,我就是这张臭嘴不招人待见,您别介意,嘿嘿嘿……”
“不介意,”沙里飞眯起眼睛,“你小子,从小不学好,男人不该有的毛病都有了,突然之间就包了个养鱼池,每天起早贪黑的,跟换了个人似的,还真是让我高看你一眼,只是我听说,最近水产行业的行情不怎么样,你小子居然还能一年挣个几十万,了不起,实在是了不起。”
“哪里,哪里,您过奖……”张顺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赶忙低头,把自己不安的表情隐藏起来。
“停下,就这里,”沙里飞突然道。
三百五十吨排水量的渔船停下了。
离得很近的地方就是近五米高的巨浪,船停的位置偏偏没什么起伏,如此诡异的海况足可以让很多海洋学家大呼不可思议。
张顺跟边上的几个年轻人对视片刻,不知在交流什么,其中一个闷不吭声地钻进船舱。
沙里飞对这一切都没有在意,就像失明了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去了船舱的那个小子又回来了,后腰上鼓鼓囊囊的,磨磨蹭蹭的,在身边几个伙计间转来转去,再回到原来坐的地方时,整理了一下衣服,后腰的衣襟平整的不得了。
“快看!”有人眼尖,指着舱外。
从前面巨浪之间,几个系着浮球的桶晃晃荡荡朝这边飘过来。
“干活儿吧,”沙里飞也紧张起来,头一次不太淡定,甚至流露出一丝紧张。
几个人动起来,有人在转身离开船舱的时候,裤兜里露出一截刀柄。
桶越来越近,船上抛下几根绳索,一个不差地把它们都捞上来,有人拿着工具,把桶盖打开,扒出防水布,朝船舱方向比了个大拇指。
“好,总算没有白忙乎,”沙里飞正要推开舱门去甲板,后脑被一支手枪顶住。
张顺跟刚才哈巴狗样完全判若两人,“沙爷,对不住了。”
“长本事了,”沙里飞没有吃惊,头都没回,“张顺,投了哪家大爷啊?”
“这您就不用操心了,”张顺踹开舱门,“请吧,沙爷,您这条龙,今天要归了大海了,可喜可贺啊。”
甲板上八个人看到这一幕,有人正要跳起来,结果身边的人一齐拔出刀子,五对三,拿刀的人明显占优势。
“对不住了各位,这些东西现在归我了,”张顺把沙里飞推过去,“几位,我也不是那滥杀无辜的人,是跟着这个老东西一起往海里跳,还是跟着我混,表个态吧。”
沙里飞翻白的眼球里闪过一丝红光,他狞笑着,“小娃娃,咱们谁去海里喂鱼,还不一定呢。”
“老家伙,又在装神弄鬼,”张顺眼中凶光一闪,就要扣动扳机。
“哗……”
船边的巨浪里黑影闪过,一条紫红色的触手一样的东西长鞭一样甩过来,甲板上的张顺只来得及抬起头,下一秒就被抽飞出去,掉进海里。
其他几个人顿时呆立当场。
“啊……”
靠船舷最近的一个人惨叫半声,消失在海中。
剩下的人更加不知所措,只有沙里飞淡定如初,张开双臂。
“嘭……”
带着奇异纹路的触手搭在渔船上,如蛇一般扭动,变化,却小心地避开沙里飞。
天都跟着暗了很多,船微微下沉,一个巨大无比的阴影让海水都变成了黑色。
甲板上的人突然如梦初醒,跪在地上,朝着沙里飞磕头。
“咔……”
沙里飞手里的铁核桃被他捏得粉碎,“让我跳海?那不是龙归大海吗?大吉大利,呵呵……”
海浪呼啸,却挡不住他让人心寒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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