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睛,罗木家的院子里面涌进了很多人,还伴随着咿咿呀呀地哭声。
大早上的,这伙人难道都是给罗木爹来哭丧的?
身体依旧很虚弱,我挣扎着从炕上爬了起来,窗户外面,是一院子的女人,她们各个腰上缠着白布,披麻戴孝的。
这些女人有怀抱婴儿的,有带着孩童的,还有步履蹒跚的老太太。
女人们整齐地跪在院子的门口,冲着罗木磕起了头。
“四奶奶,三姑,六姨。你们这是做啥?”罗木赶紧上前扶起她们。
为首的老太太已经有些年纪,看起来德高望重的样子,颤颤巍巍地对罗木说道,“大伙都知道了,官门就剩下了你这么一个男人。官门大仇,不能不报,我们把重任交到你的身上,希望你这一趟为官门报仇雪恨,重镇官门。”
老太太说完这话。女人们纷纷从兜里掏出了一些钱,有摘耳环的,有褪手镯的,放在了前面的一个竹筐里,老太太更是从手腕上褪下了一串翡翠珠子。
这串珠子我看着眼熟,色泽不是一般的好,忽然想起来了,这不正是罗云手上把玩儿的那个吗?
再看着老太太的年纪,莫非,这位是罗云的母亲。
老太太继续说道,“官门从来都不是女人当家,这几年官门不比从前,入不敷出,捉襟见肘,娘儿们也就凑能凑上这些,到时候给你在路上做些盘缠,也算是我们娘儿们出了一份力。”
罗木赶紧对老太太说道,“这些东西我不能要,官门没了男人,女人在家,没有收入来源,日常用度,日后多有开销,不能把这些东西给我。”
“收下吧!”
“收下吧!”
女人们见罗木要推脱,纷纷劝说起来。
“真不能要,这都是一些家里几辈子积攒下来的东西,不能就这样被我带走了,要是我这一趟有去无回,岂不是瞎了这些东西。”
老太太见罗木这个态度,便对罗木说道,“这串翡翠珠子,罗云走时交代过我,一定要交给官门幸存的男人,我不能辜负我儿子的嘱托。”
罗木见状,知道推脱不过,便收下这串翡翠珠子,“老夫人,其他的我真不能拿,你带她们回去,大家交代给我的事情。我罗木只要又一口气在,就不会忘记!”
罗木说完这话,在老夫人面前耳语的几句,老妇人回了几句话,又冲着罗木点了点头,这次他们的声音很小,我没有听清楚。
两个人絮叨完了之后,老夫人掏出了一块手帕,把一样东西交到了罗木手里。
罗木和老夫人说完了这话之后,女人们纷纷回礼告辞,起身离开了院子。
我明白是这么一回事儿了,官门遭此大劫,就剩下了女人,女人把匡扶官门的大任交给了罗木。
至于老夫人往罗木手里交了什么东西,我没有看清。
孙爷爷和罗木回了西屋,我在东屋的炕躺着,就隐隐约约地听着他们絮叨着,事情不能再耽误了。
事情不能再耽搁了?是什么意思?
晚上的时候,我们吃了点儿粥,我就觉得身体疲惫得很。吃完饭之后,孙爷爷到我的身边,表情很是凝重。
“怎么啦?你这是咋了?”看孙爷爷这个样子,我有点儿疑惑,他这张少年脸。可是很少露出凝重的表情。
孙爷爷没说话,操起我的手臂给我号了号脉,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咋啦?你这是?”
孙爷爷扯开了我的衣服扣子,对我说道,“一男。你自己看看吧!”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倒吸了一口冷气,一条红红的线直接连着我的心脏的位置,红线的末端就像是一条细细的红蛇一样,钻进了我的心脏里边。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这是那条蛊虫!”孙爷爷回答了我。
“啊?蛊虫?”我赶紧撸起袖子看了一下,可不是吗,那条红线已经从我肘臂的地方蔓延到了肩膀,进而延伸到了心脏的位置。
怪不得昨天晚上胸口的一阵灼热,难道是跟着虫线的蔓延有关系?
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我会不会死掉?
我赶紧扒开了罗木的上衣,想看看他蛊虫的位置,他的蛊虫就在胳膊那里,完全没有蔓延。
那我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想起了昨天晕倒的一幕,定也是蛊虫的作用。想到这里,我赶紧摇晃着孙爷爷的肩膀,“爷爷,快救救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孙爷爷叹了口气。没回答了。
看他这个表情,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我就不明白了,同样的被种了蛊虫,为啥罗木身上的虫线很稳定。而我身上的虫线却蔓延的这么快呢?
孙爷爷似乎看出来了我在想什么,于是对我说道,“我听罗木讲了,你和他感染蛊虫的方式不相同,他是出生之时就种下了。我虽然对蛊术不太了解,但是我知道这种在虫卵时期就在体内慢慢发育的虫卵,按照正常规律生长,性情温顺。”
罗木接着说道,“而一男身上的蛊虫,是通过男女之事,虫卵强行转移植入,植入时虫卵在一刹那强行穿透发育,这种虫子劲猛势足,发育更快一些!”
他俩的意思我懂。我身上的蛊虫是从罗花身上转移过来的,刺激了它的虫体发育,不过就算是这样,我身上的虫线也不至于比罗木快这么多啊!
他的还在胳膊肘以下的位置,我的眼瞅着就到心脏了。
孙爷爷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血玉,一男身负血玉,百伤易愈。是因为血玉刺激了他身体的恢复的能力,既然能迅速修复身体的伤处,说明他体内的各处更新极快,这也更加刺激了蛊虫的发育。”
我明白孙爷爷的意思了,血玉刺激了蛊虫的发育。倒是了虫线直击心脏。
“你晕倒的那会儿,我用针灸疗法暂时控制住了蛊线,所以你才能醒,但这并不是长久之际,保不齐哪天有发作了,一男,你最近照顾好自己,你一旦受伤,血玉就会起到修复的作用,反而会刺激虫线的发展。”孙爷爷对我完这话,就离开了屋子,看得出来,这会他是真发愁了,当初第二次帮我们村治水的时候,孙爷爷差点儿把命搭上。也没见他愁成这样。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自从蛊虫到我身体之后,我一天也没消停过,说白了,连洗澡的时间都没有。如果早点看到这个东西已经长了这么多,说不定就会注意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虫线,心里绝望极了,我到底还能撑多久,孙爷爷不知道,罗木不知道,我自己心里更没谱。
半命村的灾难,官门的打劫,死了的那么多条人命,都还等着我去报了,可是现在我这个样子,还能拿什么去报。
越想越绝望,我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心里难受极了,罗木一把抓住了我,“一男,你干嘛?孙爷爷不是说了,让你保护好自己,你这是干啥,别人不摧残你,你自己倒是折磨你自己了!”
我看着罗木,心里很是愧疚,他爹毕竟因我而死,他居然还这么淡定,要是换成别人,就是把我大卸八块也不为过啊。
罗木拿出了一个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一个药丸儿,放到了我的嘴里,对我说了一句“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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