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月牙儿这个问题的时候，院长的脸色又出现了明显的变化，之前淡去恐惧似乎再次浮现了出来。

　　他慢慢闭上眼睛，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怎么，好半天之后才回答说：“细细算起来，好像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了，唯一的当事人也就是我了，现在不也死了嘛。至于那十几个尸体，我只能说他们里有当时的参与人，也有医药代表的关系人，之前我还真是没仔细想过，现在看来，似乎还真可能是那个医生的什么人回来报仇了！”

　　我和月牙儿对望了一眼，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事情到了这一步，原本以为会有的收获似乎已经偏离了计划，而现有的内容似乎也真的帮不上我们什么忙，所以一时之间我们也只能沉默。

　　就在这个时候，院长却忽然喃喃自语起来，他看着不远处的窗子，慢悠悠地说：“按说没人知道他是死了啊，我记得他家人来的时候，也觉得他可能是压力大所以出走了，这么多年都没人找过来，怎么可能会有发现呢？”

　　听他这么说，我忽然觉得似乎有了新的线索，于是赶紧对院长问：“你是说有他的家属来过？”

　　院长瞧了我一眼，然后慢慢点了点头，轻声说：“好多年前的事情咯，如果不是这次，我想我可能都记不起来。当时我们给了他一个处分，而且他这个人很孤僻，所以家人只是认为他出走，加上寻找无果，最后也就放弃了。一开始我们几个人还紧张兮兮的关注着，到后来我们几乎都忘光了。”

　　我看了一眼月牙儿，冲着她说：“现在看来背后的人是那个医生的可能性的确很高了，试想一下，一个孤僻却又很有责任心的医生，面对得不到真正救治的患者以及杀害自己的凶手，要一直面对那么久，而且家人也放弃了对他的寻找，这很容易造成心理扭曲，并且开始杀人报复。”

　　月牙儿思索了一下，伸手拿过自己的鞭子，摩挲了好半天，忽然对院长问：“那个医生是本地人吗？在来你们医院之前的经历你知道多少？”

　　院长摇了摇头，很无奈的说：“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记得清呢，不过我记得他家好像就住在医院附近啊！”

　　月牙儿的眼睛亮了一下，她朝着我说：“现在看来你的说法有些道理了，毕竟经常面对自己亲人，那种怨恨和无助，也的确是够他受的了，而且因为尸骨被分离了，所以他恐怕也离不开这个医院，只能在附近徘徊。”

　　我其实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医生变成非人之后不能离开，只是记忆里隐约记得资料里说被分尸到一定程度，比如凌迟那种，那么变成非人后也就只能在那附近活动，想有大范围移动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现在听月牙儿这么说，我的心里等于得到了认可，同时也自信了不少。于是我继续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很棘手，那就是为什么这个医生过了这么久才回来报复，而且听纸人的意思，那个家伙好像很强大，而且电梯好像是什么禁忌。对了，院长，电梯里发生过什么？”

　　听我这么说，月牙儿也把目光落在了院长的身上，而院长的脸色则变得更难看了。

　　他犹豫了好半天，才对着我们说：“尸体的肉、血管、还有器官，其实就都在电梯的顶棚上，因为有特殊的防腐处理，又被加盖了隔板，所以一直没有被人发现。如果说有禁忌，应该就是指这个了吧。”

　　我觉得我整个人快要崩溃了，合着之前一直进出的电梯，最顶上居然就是半具尸体，仔细想想，现在还真觉得有些恶寒的感觉。

　　月牙儿似乎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她皱着眉头好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就在我以为她是不打算表态了的时候，她却忽然说：“看样子那个非人也应该就在电梯顶端躲避着，是在遇到了什么事情之后才出来害人的。而纸人说的禁忌其实应该是对方的伤口一类的事情吧。”

　　说到后面，她忽然压低了声音，喃喃说：“还真是够狠心的，让尸体徘徊在楼层之间一半，然后另一半在地下，这完全就是不想让对方超生啊！”

　　虽然声音很低，可毕竟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而且又没有多余的杂音，所以院长也听了个清楚。

　　他盯着月牙儿看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本来我们在处理尸体的时候是把尸体的骨架和其他东西都放在地下室的，本想着把器官什么的去找机会拿到野外。可就在准备行动的前一天，我在办公室的桌子上发现了一本很薄的书，应该是私人印刷的那种，上面记述了一个和我们情况很像的案子，里面的尸体就是这么处理的，所以我才劝他们改变计划，最后放在了电梯上面。”

　　月牙儿瞧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她揪住院长的衣服，急切的问：“是什么样的书？在什么地方？还有来源你有查过没？”

　　可能不适应月牙儿的紧张表现，院长轻咳了几声之后，才回答说：“我试着调查过书的主人还有来源，可根本没有结果，而且在事情结束不久，书就丢了，具体怎么回事，我自己都不大清楚。”

　　月牙儿猛地拍了一下茶几，冲着我说：“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应该是有人旁观了整个过程，想借着这几个人的手，来制造一个最可怕的非人，甚至是怨灵！”

　　我还有些不能理解，懵懵懂懂地看着月牙儿，不过不等月牙儿开口我就也已经想明白了。之前我一直觉得医生可怜，可现在想想，恐怕这一切早就是被人算计好的，真正可怜的其实还是医院里的人和非人，这些原本就是被设计好的献祭用品，而目的就像月牙儿说的，只为了制造一个非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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