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王所长提到的龚润波可恨、可耻,但也不至于为一个人渣如此大费周章。安琪儿看着毕炜的脸色凝重,问道:“难道你怀疑这件案子和周润波有关系吗?他是个异性恋呀!”
毕炜何尝不知道这些,他闭着双眼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确定龚润波是不是这一系列凶案的真凶,但是有一点能肯定,他感情受挫,而且还是龚家店人,就连年龄也与我的推断差不了多少。先去监狱那边看看,如果不是的话,也不过是白跑一趟。”
安琪儿点点头,车子一路驶向了离火市的第一监狱。在监狱里,负责分管档案的狱警将资料翻找了出来:“呶,毕支队,这是你们要找的了。”说完,还吹了吹上面的灰。
毕炜打开资料后,看到龚润波的照片:头发梳得整齐,带着一副金框眼镜,脸上的线条硬朗,鼻梁高挺,嘴唇如刀刻得一般。第一眼看上去,便觉得这个人斯文有礼,属于文质彬彬的那一类。毕炜问曾经负责龚润波的监区长:“龚润波平时的表现怎么样?”
“好啊,是个很好的人。虽然他进来的时候精神状态不好,经常犯错误,但是后来好多了。我记得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吧,他这人就变了,劳动分配方面他一向很积极。而且还曾经举报过有同伴儿越狱的事情,正因为这样,立了大功,所以给他减刑九个月。”监区长笑呵呵地回答说道。
毕炜详细看完了龚润波的资料,又问:“他服刑期间,有没有什么人来看望过他?”
监区长摇了摇头:“好像没有吧?我记得他刚进来的时候,几乎每个星期都在写信,可是后来就不写了。”
毕炜问道:“当初跟他一起服刑的人还有吗?在同一间牢房的,有些事情我想问清楚。”
监区长找来了负责龚润波的管教员,问他有没有这样的人。那人说道:“目前还有两个人,一个是9311,一个是8703。”他随后提来了这两个犯人,由毕炜一一审讯。
9311犯人进来,是因为偷盗国家电缆,据说非法获利十几万。他坐在了审讯椅中,全身缩成了一团,尖嘴猴腮的。不过他的一双眼睛却很锐利,透着光,偷偷地瞄了一眼毕炜,然后看向安琪儿,目光在安琪儿的身上多滞留了一会儿。
毕炜问道:“9311,李阔。”
“到。”
“你曾经跟龚润波同一个监房吧?”
编号9311的李阔愣了一下,在这里,监房会市场更换,监房里的狱友也会时常更换,他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想起来了,是那个强奸犯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又瞟了一眼安琪儿。
“说说他的情况吧?”毕炜点上了一支烟,觑着眼睛望着李阔。
李阔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手指凑在鼻子上闻了闻,笑着说道:“能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强奸犯,进来肯定要被打一顿的。不过龚润波还算是老实,被我们修理了几次后就不敢反抗了。他平时话不多,喜欢巴结我们的姚老大。”
“他的私生活你知道多少?我指的是感情方面的。”李阔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还是很尊重他的隐私的。”说完,他又打量着安琪儿。估计他这时心里一定非常后悔,好端端的当什么贼啊,当警察多好,最起码还能认识这样的美女警官。当了贼,整天和一些大老爷们儿住在一起,李阔都快忘了自己媳妇儿长什么样子了。
随后,毕炜又提审了编号8703名叫王硕的犯人,这个人是贪污公款,不过他性格沉闷许多,毕炜问三句,他就回答一句,对于不知道的事情,连“不知道”三个字都懒得说。毕炜觉得这样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这些人还属于在押的服刑犯,就算是有什么消息,他们也不会轻易吐出来的。看来,得换个目标才是。
毕炜问管教员要了一份当初和龚润波一起服刑,而后被释放的人员资料。在回去的路上,毕炜翻看着这些资料,根据上面的记录,龚润波所在的监房经过了几次调动。而和他一同服刑的这些人里,所犯的过错五花八门,最严重的是杀人,最轻的是盗窃。毕炜翻了几页,拿出笔在几个人的名字上画上了圈。
安琪儿看了下时间:“现在这么晚了,我们去找这些人也来不及了吧?”
毕炜点点头:“明天吧。”
第二天,冯毅一早来找毕炜,他希望毕炜能抓紧时间,抢先在龚家店找到线索,快杜支队一步。可是没想到他推开了毕炜办公室的门,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冯毅很奇怪:“毕支队呢?哪儿去了?”
这时的毕炜,正在一家花店里喝着咖啡,安琪儿也和他在一起。他们的对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方形脸,戴着一副眼镜。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过来:“咖啡够吗,要不我再给你们拿一些。”
“够了够了,你先送小智去上学吧,我来看着店。”男人对女人说道。女人点点头,出门开上车走了。男人望着窗外叹了一口气。
毕炜问道:“唐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这位姓唐的男人心里有点儿慌乱,他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心烦意乱地从桌上拿过了一只烟灰缸和香烟,点上了一支烟后吸了一大口,说道:“那都是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我那年从奥地利留学回来了,年轻人眼界高。政府机关我进不去,一般的私企民企我不想进,总觉得自己喝过洋墨水,了不起了。”他弹了弹烟灰,接着说,“后来不懂事,架不住一个老乡的忽悠,跟他做起了非法集资的买卖。”
“你就是在里面认识的龚润波?”毕炜见他老婆走了,问话也直接了许多。
他苦笑了一下:“我进去的比他早。唉,监狱里真的太肮脏了,只要进去一次,我就不想进去第二次了,出来后,我想办法挣了些钱,开了这家花店。因为我想和我老婆好好过日子了,再也不去想那些歪的斜的。”他停顿了一下说,“她是我出来后认识的女朋友,我得谢谢你刚才没有在她面前说起这些事来。”
毕炜觉得这个叫唐师磊的人是个急于倾诉的对象,他明知道毕炜和安琪儿找来是要问有关于龚润波的事情,但是他却不急不慢,而是说出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毕炜并没有打断他,因为毕炜知道,唐师磊对老婆孩子隐瞒了这一切,一定快要憋疯了。毕炜只是静静地听着,等着他说出有关于龚润波的事情。
唐师磊掐灭了一支烟,终于说到了:“龚润波,我认识他的时候,我们年纪差不多的,那一天,我记得是个下午吧?”他慢慢回忆起了当初的那一幕:
下午的阳光无比刺眼,太阳透过高高的窗户玻璃倾洒在走廊上,而后又肆无忌惮地伸进了监房里。不一会儿,临近门口的水泥地和那几根光秃秃的铁栏杆都变得滚烫了。五号监房是标准的六人间,但此时只有五个人在。
监狱里,是一个讲规矩的地方,森严的规矩是通过登记制度来体现的。此时的唐师磊,正一脸大汗地扇着扇子,不过他的扇子不是给自己扇的,而是站在床边,给五号监房的“老大”,那个叫钱彪的人扇的。
钱彪躺在了上铺的位置,手里拿着一份儿报纸:“力气大点儿,没他妈吃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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