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师傅没脸待在这里了,搬起那块还没有解完全的料子,放到孟子涛面前:“这局是我的输了,东西给你,至于钱还请容我几天。 .”
说话音,他把取下手上的手串,递给了孟子涛。
孟子涛接过手串,看了一下,接着笑着说道:“方师傅,别急着走,赏脸一起吃顿饭如何?”
方师傅不想去吃饭,但孟子涛现在是他的债主,而且挺有势力,但去吧,他又担心有什么阴谋,有了刚才的教训,他可不想再被这些个公子哥当枪使了,有一次教训也就够了。
孟子涛和气地说:“方师傅,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打听点事情,如果你急着要走,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那好吧。”方师傅想了想,未免麻烦,他还是同意了。
一行人拿着东西,在大家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走出了店铺,在附近找了一家还算可以的饭店,要了一个包间。
钟锦贤负责点菜,他先让服务员上了茶。
孟子涛给方师傅倒了一杯,笑着说:“方师傅,有件事情想向你打听一下。”
“请说。”方师傅见孟子涛这么客气,心里有些警惕。
“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说下这颗母珠的来历?”孟子涛指着手串上的母珠问道。
“就这事么?”方师傅微微一愣,原本他还以为孟子涛想问杜昭熠的事情,没想到搞了半天原来是问这个。
孟子涛笑着说:“是的,我想问的这只有这件事情,希望你不要隐瞒。”
发现自己无需夹在中间,方师傅轻松的多了,脸上也露出些许笑意:“其实,这枚母珠是我两年前,帮了一位朋友后,从他那买到的。”
方师傅的朋友姓鲁,叫鲁小生,鲁小生有哥哥姐姐六个,算上他父母生了七口人,他是最小的。
因为鲁小生没有房子,和父母住一起,照顾父母,于是父母偷偷地留下遗嘱,把房子留给了鲁小生,没想到被小孙子给听到了,回家把这事告诉了父母。
其他六个子女知晓后都非常气愤,都说父母亲太偏心了,只知道顾着小儿子,没把他们当子女看待,于是他们商量了一下,如果他们得不到房产的继承权,就立即停止供给父母亲生活费。
因为鲁小生刚从工厂里下岗,没有正式工作,生活比较困难,六个哥哥姐姐平时每月给父母亲数量不等的生活费。见事情至此,父母亲只好瞒着鲁小生又立了一份协议。协议上说,如果父母同意百年之后其他六个子女继承房产,六个子女就按时每月给二老生活费,否则就将停止供给。
天有不测风云,两年前,鲁小生的母亲得了重病去世了,父亲接着郁郁寡欢不久之后也撒手人寰。
办完了丧礼,鲁小生就准备去把房子转到自己名下,这个时候,哥哥姐姐们站出来说,他们手里也有一份遗嘱,他们的遗嘱签订在后,具有真正的法律效力。
鲁小生一看傻了眼,不过他这人比较老实,对法律也不太明白,于是便相信哥哥姐姐们的遗嘱才是对的。
只是后来哥哥姐姐们在分房产的时候,完全把鲁小生当成了外人,他气不过,又不知道怎么办,心里很绝望,正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方师傅。
方师傅以前和鲁小生在一个厂里上班,他们关系很好,只是方师傅没上多久就做起了玉石生意,后来又到京城发展,他们已经好几年没见面了。
方师傅见鲁小生愁眉不展,就问他是怎么回事,鲁小生便把事情原委讲了,方师傅也不懂这方面,但他认识的朋友多,一问才知道,哥哥姐姐手中的“遗嘱”虽签订在后,但属于无效遗嘱。
为什么呢,因为兄妹六人是逼迫父母写的,而子女的赡养义务是无条件的,因此他们的遗嘱无效,房子自然就是鲁小生的了。
后来,通过法院判决,鲁小生得到了房产,他高兴之下,就想把那颗母珠送给方师傅,方师傅自然还是有些眼力的,觉得这颗母珠虽然是不知名材质制作的,但就凭雕工来看,也是一件难得的好东西,因此并没有收下,而是花钱买了下来。
听了事情的原委,孟子涛觉得方师傅应该没有说谎,这种事情一问便知,方师傅没必要撒这种谎。
“方师傅,你朋友当初有没有告诉你,这东西是怎么得来的?”
“他说这个是他父母留下来的,以前是什么来历,他就不太清楚了,他父母并没有提起过。”
“方师傅,谢谢你能详细告知,这样,我想方便的时候,去见见你的那位朋友,不知合不合适?”
“这个没问题。”方师傅心里虽觉得好奇,但没有多问,老话说的好,好奇心害死猫。
孟子涛笑着点了点头:“好,等我有时间,就联系你,至于赌注嘛,等到了那时再说吧。”
“听孟子涛的意思,他想免掉赌注?”方师傅心里稍稍有些惊讶,当然,他肯定巴不得这样,而且对比杜昭熠也能体现孟子涛的大气,他对孟子涛的感观也好了一些。
饭后,方师傅留下联系方式后,就告辞离开了。
“子涛,你对这颗母珠怎么这么在意?”钟锦贤问道。
孟子涛笑道:“我对材质在意,如果你们今后遇到这种材质的东西,就帮我留下来吧,有这种材料的消息,也告诉我。”
说着,他把辨识墨龙玉的方法,告诉了大家。
对大家来说,这只是一件小事,不过大家都挺好奇,孟子涛为什么要找这种材质,孟子涛不想胡编乱造,就告诉他们,等时机成熟再说。
上回答应过任可欣要去拜访许有昊,孟子涛肯定不能食言了,他打算把时间放在明天,于是便打算去买点礼物。
钟锦贤因为下午还有事,孟子涛让他把解出来的玉肉以及赌石带回去,他独自一人去购买礼物。
送给许有昊的礼物当然是文房用品最好,孟子涛打算去沈立伟那瞧瞧,不过时间还早,别的店也可以转转。
孟子涛走了没一会,注意到一家前几次一直关着门的古玩店开了,于是便走进去看看,店里就只有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伙计在,此时他正在柜台后面看着电视剧,看到孟子涛进来,他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只顾着盯着电脑屏幕。
孟子涛自顾自地打量着店里的东西,这家店主营瓷器,不过明面上摆的瓷器最早也是清晚期的,品质一般。
孟子涛进来好一会儿,坐在柜台里的伙计方才注意到有人进来,急忙走过来招呼。
孟子涛点了点头,自顾自地看着架子上的古董,当他看到一件瓷器时,心里一动,拿起来仔细看了看,随即又放了回去,不过把瓷器放回架子的时候,他注意到架子上有个标识。
“原来就是这里啊。”
孟子涛心里稍稍有些惊喜,随即他又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其它东西。
那年轻伙计见孟子涛转来转去,也没什么表示,心里就有些不耐烦了:“这位爷,不知您看上什么东西了没有?如果觉得我这里的东西入不了您的眼,您再别地转转?”
孟子涛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就逐客的伙计,他回头看了一眼伙计,说道:“就这么些东西就敢开店,那还不如去摆摊得了!”
伙计心里有些不爽,说道:“这位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里的东西有什么不好的?”
孟子涛淡淡地指着前面一只瓷瓶道:“这玩意是上个月刚做的吧,火气都还没退呢,真当人眼瞎啊!还有这只罐子,这都画是什么玩意儿,拿这东西去进贡,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
听孟子涛说了一通,伙计脸色也发生了变化,还真是老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自己这是遇到行家了!
“小朱,在那愣着干嘛,还不去给客人倒茶?”
这时,从里屋传来了一个浑厚的声音,孟子涛就见一位老者从里面走了出来。
孟子涛刻意提高了些音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伙计见老板都出来了,哪敢再说什么,连忙变了张笑脸,给孟子涛道歉:“爷,真是对不住,小的眼拙!”
孟子涛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
“这位小哥,方便的话,到里面坐坐?”老者对着孟子涛做了一个请势。
孟子涛笑着点了点头,跟着老者来到里间,里见房间里有一些博古架,上面的东西看起来都有一定的年份了,而且还都是精品,这点在一般的古玩店都比较少见。
请孟子涛坐下,伙计张罗倒茶,老者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小兄弟是手里有货?还是想找玩意儿?”
“明天要去拜访一位长辈,想要一件合适的礼物。”孟子涛泯了口茶,神色自若地说道。
老者闻言,示意伙计出去,脸上才带上几分笑意,看着孟子涛说道:“小兄弟,说说看,想要什么?”
孟子涛没有直言,环顾这房间四周,笑着说道:“看来这里间才是您老做生意的地方。”
老者笑了笑,说:“眼力不错,外面的东西也就是骗个愣头青而已。”
孟子涛客气地问道:“能否容我过去看看。”
“请便。”
老者自顾自地喝着茶,孟子涛则去博古架前转了一,回来后,他摇了摇头,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
老者见此,眉头一簇:“入不了眼?”
“那位长辈的眼光太挑。”孟子涛说道。
老者闻此,倒也不生气,反而呵呵一笑,道:“我这家当可都在这了,小哥眼界这么高,恐怕我还真没办法了。”
“哎,既然这样,那我就选一件吧,虽然不能送给长辈,但自己把玩也不错。”
说话间,孟子涛走到一个博古架前,在它的角落里拿起了一只澄泥制作的蛐蛐罐。
古语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蛐蛐罐分南北二派,北方称“罐”,南方喜欢叫“盆”。
蛐蛐罐不但十分讲究精致,而且讲究颇多,有罐、槽、盂、栅、横、牌之分,其质地各异,瓷、玉、石、泥、紫砂或其它,其中尤以澄泥陈旧者养虫为最上好。
旧之体例,蛐蛐罐常以二十四只为一桌,另有一“王爷罐”压桌。通罐多为素面光坯,唯“王爷罐”多纹饰,尤为考究难得。
此件蛐蛐罐系鼓形平盖式,全品。盖面周沿用莲瓣纹饰,盖内圆形正中隙地满绘鹿衔灵芝祥云纹,器外周饰双层蕉叶纹,下环折枝莲纹,圈足亦有一道海水纹饰,中间部位圈刻回纹,正是“王爷罐”,罐底原本留有款识,不过却被人故意磨掉了,但孟子涛还是能够认出这应该是宣德时期制作的蛐蛐罐,非常难得。
见孟子涛拿起的东西,老者脸色变了变,那蛐蛐罐可是他这一屋子中最珍贵的东西,在他心里是镇店用的,但是又舍不得摆在台面上,故意放到最不起眼的角落,每回有客人来,他都没有主动介绍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一眼就拿起了这个。
正当老者打算着用什么说辞告诉少年这东西不准备出手的时候,孟子涛忽然说了一句让老者脸色一变的话语。
“欢爷,麻烦给个价吧。”孟子涛笑眯眯地看着老者说。
老者的脸色有些阴沉起来,“欢爷”这个名号,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用过了,即便知道的人,也都不会说出来。
眼前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就是“欢爷”,今天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老者心里忽然动了杀念,他是土夫子出身,表面上已经金盆洗手了,但事实上他并没有彻底和这行断开,关键是,他现在还在帮一位他认为的大人物做事,万一泄露出去,先不说自己的买卖,以那位的心性,恐怕把他挫骨扬灰都有可能。
因此,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杀人灭口,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狰狞。
孟子涛知道“欢爷”这个名号是个禁忌,但也没想到居然能让老者动了杀心,不过,这也正合孟子涛的心意,他本来还不太想对一位老人动手,但既然对方是个恶人,他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小兄弟,没想到你知道的还不少。”老者很快掩饰了眼里的杀意,反而笑容更盛,打算着先稳住孟子涛,说话期间,他的右脚悄悄往桌脚边靠了靠。
孟子涛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心里冷笑一声,接着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欢爷,闲话不多说了,我的时间有限,给个价吧。”
“嘿嘿,小兄弟眼光确实好,本来这只去蛐蛐罐是我的镇店之宝,我是不打算转手的,不过小兄弟年轻有为,咱们做个朋友,这个蛐蛐罐就算这个数吧。”
老者笑呵呵地比划了一下,意思是五十万。
孟子涛对价钱其实并不在意,笑着说道:“价钱没问题,不过我有件事情想问一下您老。”
“只要老朽知道,知无不言。”老者也笑嘻嘻地说道。
孟子涛笑眯眯地问道:“不知欢爷能否告知,源泉阁下次什么时候开业?”
老者一脸惊讶地说:“什么源泉阁,老朽以前听都没有听过啊。”
孟子涛玩笑地笑道:“还有你欢爷没听说过的地方?”
“确实没听说过啊。”老者一脸茫然地摊了摊手,接着说道:“要不这样,我还认识几位老友或许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地方,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
孟子涛脸色一变,淡淡地说道:“欢爷,都这个时候了,再打马虎眼有什么意义吗?你可别逼着我动手。”
老者脸上的笑意也退了去,双目微眯的看着孟子涛:“哈哈,真是有趣,很久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看来多年不在江湖,已经没有人知道我的手段了!小伙子,到了地府,要记得一句话,没有三分三,不要上梁山,老头子我为了自保,也只能再破一回例了……”
说到这里,他拍了拍手,就见右侧的墙上突然开了一扇门,从里面进来了两名满脸横肉的大汉。
原来老者刚才触碰的桌腿就是在给外面打信号,外面的伙计得到信号后,你立即通知了手底下的人赶来,老者跟孟子涛说这么多,也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见手下来了,老者气定神闲地重新坐到了座位上,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接着对两个大汉说道:“记得做的干净点。”
“是。”
两位大汉闻言,就朝孟子涛走了过去,想要先抓住孟子涛,找个安全的地方动手。
却见孟子涛呵呵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杯盖子,用力一掰,盖子就分成了两块,接着他双手一弹,两块瓷片如电光般击中了两个大汉的额头,哼都没有一声,两个人就倒在了地上,这时才头破血流。
见此情形,老者的目光呆滞了,额头开始冒出细密的冷汗,看着孟子涛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