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刀见秦忘舒使出定风突击的手段,自是又是惊又奇。青暝子来自凡界,向被魔修所轻,唯因有他御虫手段高明,这才在魔域站稳脚根。
今日青暝子绝学迭出,怎是昔日手段,石刀瞧来,自是满腹狐疑。只不过石刀也好,其他魔修也罢,就算见到青暝子修为大进,也只是以为凡修多谋,城府极深,再也想不到面前青暝子已是换了他人。
秦忘舒纵是施展凡修绝学,也不忘以无相魔诀掩饰,场中魔修只知道他身上魔息深重,哪里能瞧出其中玄机。
说时迟,那时快,秦忘舒一步纵到奇风獬面前,比刚才斩杀奇火獠犹快了三分,奇风獬怎能挡得住,被那赤凰刀脖颈横过,斗大的脑袋跳了一跳,鲜血喷涌出来,一道魔魂就此遁出体内。
不等奇风獬人头落地,一人大吼道:“青暝子手下留人。”一只巨掌凌空飞来,便向秦忘舒肩上推去。
秦忘舒稍稍收敛法力,任由那掌力推来,身子倒飞数十丈,这才缓缓停住了。刚才这一掌虽是力量雄浑之极,但纯以力量取胜,这样的对手再强也强不到哪里去了。
侧头瞧去,只见空中立着一名魔将,满面怒容,从青暝子的玄承可知,此人正是军营左帅摭天魔皇。
秦忘舒刚才本可顺势一刀,将这摭天魔皇也斩杀当场,但吞天魔皇尚未露面,只斩杀摭天魔皇一人,怕是不济事的。
此事谋刺两大魔皇只是手段,其目的则是要将魔众大军击溃,既解了摭莫山倒悬之危,也可令清流魔众稍稍缓一口气。
那魔使既在魔域现身,魔域一统之势已难抑制,清流日后的处境将是无比艰难。能胜一场,也可换来喘息之机。
摭天魔皇推开秦忘舒,转目瞧见奇风獬已死,自是怒不可遏,大吼道:“青暝子,你不遵将令,斩我副帅,意欲何为?”
秦忘舒禅识四探,仍不见吞天魔皇现身,不由的暗暗着急,此刻既动不得手,也只好与摭天魔皇周旋下去。他面容一肃,缓缓道:“左帅大人,在下实有不得已的理由,要斩这二人。”
摭天魔皇叫道:“任你是怎样的理由,既违我将令,其罪可诛。”
秦忘舒叹了一口气,道:“左帅有所不知,这二人既见我面,便动用传讯,暗中向我讨要摭莫山法宝,只因我再三不肯,这二人便灭我魔虫,毁我法宝。在下出手,也是形势所逼。”
摭天魔皇顿时哑然,动用传讯问道:“这二人果然要夺你法宝?此去摭莫山有何收获?”
秦忘舒微微一笑,反倒大声道:“好教左帅欢喜,此行大有收获,摭莫王地府藏有三千六百件法宝,其中精华,已尽数为我所得。”
此言一出,营中魔众顿时哗然,那摭天魔皇更是着急,传讯叫道:“莫要高声,此事不可张扬。”
秦忘舒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面色讪讪地道:“还请左帅恕罪,我因一时欢喜,哪知就……”
摭天魔皇向四周瞧了一眼,虽是魔众如云,不过是些寻常的魔卒,怎敢来管自家之事,唯喜吞天魔皇不在,忙对秦忘舒道:“你随我来。”
秦忘舒暗道:“我随他去了僻静所在,故可从容出手,将他斩杀了,却还是见不到吞天魔皇。”
于是口中应着,却在那里忙着收拾魔虫,摭天魔皇连声催促,秦忘舒反倒是手忙脚乱,急得摭天魔皇双目几欲喷出火来。
那魔虫收拢了来,又逃了去,怎样也难以尽数收进赤葫芦中。瞧那摭天魔皇的神情,只怕吃了秦忘舒的心都有,只恨在魔众面前,不好发作罢了。
秦忘舒知道拖延不得了,正在着急,忽听耳边有人传音道:“青暝子,你果真得了摭莫山法宝。”其音又是欢喜又是着急。
秦忘舒只听这声音,尚难判断是否就是吞天魔皇,但在军营之中,能与摭天魔皇一争者,唯吞天魔皇而已,只好赌上一赌,应道:“右帅,在下对你向来仰幕有加,你若再不现身,那摭莫山法宝只好拱手让人了。”
那声音大急道:“我此刻尚在军营之外,你定要施计周旋,不可令法宝落入左帅之手。”
秦忘舒叫道:“右帅之言,在下省得。”却故意开口说将出来,其后神色惶惶,又动用传音说了一遍。
摭天魔皇听到“右帅”二字,面色就是一沉,忍不住伸出手来,将秦忘舒的肩头牢牢压住,喝道:“休得多言,快随我来。”将那秦忘舒半拉半扯,向营中一座小山掠去。
秦忘舒身不由已,只好随他前去,片刻后来到小山之中,那山中有驻着上万魔众,皆是铁甲长刀,装束整齐。正是摭天魔皇的亲兵卫士。
山中设着营帐一座,也只是寻常样式,与普通魔众所用无异。看来摭天魔皇行事,倒也是处处小心。
秦忘舒心中暗笑:“纵你奸滑小心,今日也要吃我一刀。”
二人来到帐中,摭天魔皇怒道:“青暝子,你平时也算是个晓事的,怎地今日行事颠三倒四,不识大体?”
秦忘舒慌忙道:“左帅,非是小人不识大体,实在是左右难为。”伸出右手来比了一比。这是暗指右帅了。
摭天魔皇恼道:“我是左帅,位阶本是高过他了,这厮怎敢与我争宝?青暝子,速速将摭莫山法宝取来给我。”
秦忘舒道:“当真一件也不留给右帅,只怕不妥。”
那摭天魔皇虽是贪心,但若是一件也不给吞天魔皇,想那厮如何肯甘休,只好道:“你就捡要紧上乘的法宝取出来,等闲法宝,也只好由他。”
秦忘舒道:“只因走的仓促,也不曾检点法宝,是优是劣,只怕区分不清。不过那件摭莫仙府……”
说到这里,自然将声音一顿。
摭天魔皇面色大喜,道:“摭莫仙府竟也弄了来?青暝子,但得了此宝,此行才算有所交待,魁神面前论功行赏,你便是首功。”
秦忘舒道:“若无左帅加持护佑,小人怎能得到此宝,若论首功,自然非左帅莫属。”
摭天魔皇大喜道:“都说你会做人,今日方知传言不虚。那摭莫仙府倒不用着急,先取其他法宝来瞧。“
秦忘舒暗中惊讶,魔众大军此番用兵,召降摭莫山魔众只是其次,头等大事就是摭莫仙府了,怎地摭天魔皇反对摭莫仙府不甚关切,连瞧都不肯瞧?
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像摭莫仙府这样的法宝,摭天魔皇那是万万私藏不得的,非得献给索魔不可,既是得不到,又何必理会。至于其他法宝,得了一件便是一件,那才是真正的便宜。
秦忘舒哪里有什么摭莫山法宝给他,临行前,除了削锏为剑之外,实不曾带得一件来,好在他身上法宝多有,或可拖延。
于是将怀中禹皇玉尺取将出来,道:“摭莫众宝之中,我第一眼就瞧中此尺,只恨玄承浅薄,不知这玉尺的来历,左帅瞧瞧,可是欢喜。”
摭天魔皇接尺在手,不由的眉头大皱,此玉尺为仙修法宝,灵气逼人,魔修见了,自然是心境不安。这位摭天魔皇的玄承也只是平平,不识此尺。沉吟道:“这法宝虽好,只怕我却用不得。”随手搁在一边。
秦忘舒不紧不慢,又取出轩辕弓来,道:“不知左帅可用得弓,射得箭,若是喜用弓箭,此宝倒也合适。”
摭天魔皇见那轩辕弓亦是灵气强盛,不由奇道:“怎地摭莫山中,尽是仙修法宝?难道一件魔宝也不见吗?”
秦忘舒道:“虽有魔宝,但大多粗劣不堪,那摭莫王不过是数万魔众的部落领袖,又怎会藏有佳宝。”
摭天魔皇急道:“你懂得什么?摭莫王虽是势力不强,其先祖却也是魔皇境界,魁神面前得宠的人物,只是未能名列十大魔皇罢了。闲事少说,还有哪些魔宝,不管好歹,统统取来给我。”
话音刚落,就听帐外有人冷笑道:“左帅好大的胃口,摭莫山魔宝一件也不肯留给我吗?”
摭天魔皇面色大恼,却也只好忍气吞声,堆笑道:“右帅,我怎是小气之人,我只不过想事先检点了,检些好的,也好送过去。”
“有劳,有劳。”随着话声,一名魔将走进帐来,此魔身高两丈,双肩强壮如山,生得青面獠牙,一张巨口,正是吞天魔皇到了。
秦忘舒苦等半日,总算将吞天魔皇盼来,此时再不动手,更待何时?心中法诀暗暗动用,摭天魔皇身边的玉尺就悄然祭在空中,但两位魔皇的目光却盯在秦忘舒身上,怎知秦忘舒已暗用手段。
吞天魔皇道:“青暝子,究竟得了怎样的魔宝,速速取来一瞧。”
秦忘舒笑道:“这里就有一件。”那玉尺猛然落下,就向吞天魔皇头顶打来。
吞天魔皇觉得灵息流动,慌忙转目来瞧,那玉尺劈面打来,正打在他的面门上,只见轰然一声响,打得帐中罡光大盛,鲜血四溅。
那吞天魔皇虽有罡光护体,却怎能敌得过这柄玉尺,自是被打得头骨破碎。一道元魂就此遁散而去。
摭天魔皇大惊道:“青暝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诛杀右帅。”
秦忘舒叹道:“不斩此人,左帅怎能尽得魔宝。”那玉尺再度飞来,就向摭天魔皇头顶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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