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野人道:“那女子在男子哭泣之处呆了半日,口中念总有词,我着实好奇,便去偷偷听了一回,幸喜那女子只顾着艾叹,也不曾留意我在地下。秦大修,那女子说话,着实令人伤悲呢。”
秦忘舒道:“想来是一对苦命情侣了。”
第一名野人道:“大修猜得极是,那女子含悲忍泪,说什么我知道你会来这里,你既不肯见我,我活在这世上,又有何益,说时迟,那时快,就取出一把短刀来,就要来抹脖子了。”
秦忘舒动容道:“不好,这女子竟来自尽,想来你等定然不会见死不救?”
那野人道:“这女子着实生得好看,在我瞧来,比那雪莲美上百倍。“又对另个野人道:“兄弟,我这是实话实说,当着大修的面,怎能信口胡柴?”
第二名野人气哼哼道:“那女子虽是生得不算难看,但若与我家雪莲相比,总是美中不足,你瞧她怯弱弱的身子,又能有多大力气,便是挥拳尽力打来,总是不痛不痒。若是不痛不痒,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秦忘舒大奇,难道野人男女相处之道,是以打架为乐,越是打得重,越是表明心中欢喜?这等风俗,却也是首次听闻。
第一名野人道:“我见她自尽,忙掀起一阵大风,激起雪浪数丈,只盼打落她手中短刀,哪知那女子只一抬手,就止了风雪,这手段倒也不俗。那短刀始终不离脖脖左右,明晃晃地看得人好不担心。幸好就在这时,那男子也掠了过去。大修你猜怎地,原来这女子用计,将那男子赚出来了。”
秦忘舒笑道:“所以莫小瞧了这世间的女子,若论心计智慧,男子万万不是对手。”
野人叹道:“不过那女子还是输啦。那男子瞧出上当,立时转身就走,又跑了个没影。这回那女子却没追去,虽不曾拿刀子自尽,但每日里不言不语,不哭不闹,瞧得人好不揪心。”
秦忘舒道:“如今那女子却在何处?”
第二名野人道:“我等见她伤心,又怕她出事,只好寻人看守着,却也是无计可施,大修足智多谋,好歹去劝她两句,最好劝她离了此处,我等也好眼不见为净。”
秦忘舒本就疑惑这男女身份,听到此话,立时道:“正该去瞧瞧。”
两名野人欢欢喜喜,领着秦忘舒向雪谷行去,秦忘舒瞧出此地离雪神宫已是不远,心中更是明白了,暗忖道:“既来此处,怎能过门而不入,了结了此事,正该去瞧瞧雪土龙。”
片刻来到雪谷之中,秦忘舒动用禅识正要向雪谷中探去,只听得轰然一声响,原来头顶一座雪峰自中而断,半座山峰都塌将下来,那山峰好不巨大,一旦落将下来,岂不是要将这雪谷填满?
秦忘舒担心雪谷中那女子安危,正想施法,只见雪地中窜出一道身影来,手中托着一座铁塔,猛地叫道:“长来!”
那铁塔一晃便是三十丈,向上托起山峰,那堕峰虽巨,在这法宝面前却如灯草一般,怎能落得下来。
秦忘舒已然瞧清那人身影,大喜道:“土龙前辈。”
原来那祭塔之人正是雪土龙,雪土龙笑道:“秦道友,稍后再来说话,今日魔修破界,先打发了这帮魔修再说。”
秦忘舒动容道:“前辈莫非早就知晓,否则怎会事先在此埋伏?”
向头顶瞧去,只见数道身影正在空中斗法厮杀,这才打塌山峰。其中一道身影,不是雪云龙又是谁?
这时又有一道身影自雪谷之中急急掠来,却是一名白衣女修,那女修虽是神色憔悴,但此刻全身警戒,自然英华外放,倒也是焕然一新。
那女修瞧见秦忘舒,又惊又喜,道:“秦大修怎会来了这里。”
秦忘舒大笑道:“惜真妹子,先打发了魔修再来说话。”
雪土龙亦笑道:“不错,既然秦大修在此,仙子便有天大的难事,也定有解决的办法了。”
此言一出,秦忘舒便知雪土龙定是在这雪谷之中潜藏多日,早将常惜真诸般情景瞧了个分明。
却见那空中,雪云龙以一敌五,正与魔修厮杀,而片刻之间,身边对手又多了三名,原来那空中有裂缝一道,魔修正源源冲将出来。
雪云龙虽是以少敌多,却是游刃有余,只有三分守势,却能攻出七分去,只听雪云龙一声大喝,就将一名魔修自空中斩落,血雨洒来,雪谷尽赤。
秦忘舒这时已与雪土龙双双抢到,那雪云龙本就不落下风,再有二人相助,片刻之间,就将那几名魔修斩杀一尽,常惜真速度稍迟,竟是没能赶上了。两名野人动作更是慢了数拍,连魔修的衣角也没沾着,便在那里大呼小叫起来,直说秦忘舒不够义气,下手太快。
那空中裂缝欲开欲合,却不见有魔修冲出,诸修皆不敢大意,各自持法宝再手,严阵以待。秦忘舒道:“待我先封了裂缝,再与诸位说话。”
手中施了道禅言,向那裂缝拂去,哪知那禅言虽是罩住裂缝,却不见裂缝有弥合之势,裂缝之中反倒冲出一道黄光,将那禅言打散了。
秦忘舒此一惊非同小可,上回鲁国境界魔修破界,自己以禅言封印空中裂缝,还是手到擒来,怎地这回都不中用了。
细探那裂缝中的黄光,着实玄机无穷,看来这定是魔使手段,用这道黄光替裂缝加持,凡界修士自然难以封印裂缝。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魔使本是手段无穷,针对凡修的封印之法另创新术,倒也在情理之中。但这样一来,此番魔修破域可就会闹得大了。
秦忘舒取出怀中一件法宝,乃是一面小鼓,伸手轻轻一敲,那鼓虽小,声音却是激越,鼓声震动山谷,峰上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雪土龙奇道:“秦道友,这是何宝?”
秦忘舒道:“这是八音震天子鼓,此鼓一响,灵霄宝殿中的八音震天鼓立时响动。最多半日,便有修士来援。”
雪云龙喜道:“果然好宝贝。早知泰山那里已建灵霄宝殿一座,前几日也得了天伦谕旨。只是雪域多事,也难以抽身前去庆贺,秦道友莫怪。”
秦忘舒摆手道:“何必多礼,听两位话中之意,那魔修此番破界而来,竟是早有端倪了。”
雪云龙向常惜真瞧了一眼,笑道:“数日前因有两位道友来此,我等便来瞧瞧,哪知却见这雪谷之中,空中灵气有异,便推测是魔修破界,我北氓雪域本是人手不足,魔修破界而来,定会选在此处,因此时时留意,此番果然等着了。”
秦忘舒道:“那魔修破界,往往立时发作,这回却是先有预兆,看来已与往日不同,且这裂缝难以封印。魔修分明有备而来,是想一鼓而下我苍穹了。”
雪土龙道:“魔修破界以往虽是不多,我也经历过一回,此番魔修破界的手段,的确不同以往,此番破界,瞧来速度缓慢,但却是封印不得,正合了兵法之道,所谓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是也。”
秦忘舒点头道:“瞧来的确如此,莫非魔修要将这道裂缝稳固住了,当成一处出兵之地,若是这如此,这裂缝定是极难封印了。”
此时裂缝之中,仍不见有魔修冲出,再去瞧那裂缝,似乎比刚才还略小了些,但那道黄光却是愈发的耀眼了,而秦忘舒欲探裂缝里的动静,却哪里能探得进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长啸之声,听声辩位,当在三十里开外,也难得那修士修为不俗,竭力发啸传音,竟传出三十里去。
常惜真面色一变,叫道:“不好,是无妄发啸传音。难不成,难不成……”那啸声甚是尖锐,听来情急,常惜真关心情切,怎能不慌,身形一晃,便冲出雪谷。
秦忘舒对雪云龙,雪土龙道:“两位在此坚守,我去去就来。”急忙向啸声方向遁去,两名野人也紧紧跟来。
三十里路一步便到,秦忘舒凝目瞧去,只见空中有数道身影,正在厮杀,其中一人果然就是荆无妄了,那荆无妄面对三名魔修,已是守多攻少,但那荆无妄毫无惧色,施展近身杀伐手段,好似不想活命了一般,反倒是三名魔修爱惜性命,连连后退不迭。
秦忘舒步子快,既是抢先赶到,将手中玉尺祭起,“刷”地一声,将两名魔修自空中打落,玉尺复起复落,又将第三名魔修打得粉碎。
这时常惜真方才赶来,急忙冲上前去,叫道:“无妄,你可曾受伤。”便去瞧那荆无妄的伤势,荆无妄侧刷避开,神情甚是黯然。
秦忘舒想起何九星当年说过的话,已隐隐猜出荆无妄的苦衷,那荆无妄当年为了潜伏在雪神宫中,十有八九是去了势,已然是五体不全。又怎能接受常惜真的一腔深情,那可不是害了人家?
只是一对爱侣,若是就此不能相聚,岂不是令双方都遗憾终身,但秦忘舒纵想插手,却也不知从何管起,抬头瞧去,只见那空中裂缝亦是黄光耀目,更可虑者,那裂缝正以肉眼能分辩的速度不断裂开,而裂缝扩大的方向,恰向着雪谷之中那道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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