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瞧见青衣少年与青暝子跨进黑云之中,秦忘舒与青聆皆是顿足,可恼天地不公,竟让青暝子这等奸恶之徒也逃了出去。
等那青暝子身形消失,空中乌云没了目标,也很快消失殆尽,刹那间空山寂寂,针落可闻。
青聆向四周瞧了瞧,道:“不好,剑灵既是去了,帝困山的法则便生变化,只怕瘴雾去而复返,若不能尽早离开此处,等那瘴雾出现,那就来不及了。“
秦忘舒道:“不错,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青聆道:“有劳。“将身子一扭,已回到妙府山居之中,秦忘舒却不能偷懒,当下祭起赤凰刀来,向北方如飞而去。
他本来穿着百羽天丝法袍时,那法袍就是遁器,如今法袍赠给了刀灵,只好再祭赤凰刀遁行。
赤凰刀电射而出,秦忘舒抬头瞧去,只见再越过七八个山头便是一马平川,那已是帝困山外围了,估量距离,尚有二三百里之遥。若是竭力遁行,也就是盏茶工夫。
哪知刚刚行了三五十里,只见帝困山中四处升腾起缕缕黑雾来,更可虑者,身前不远处也升腾起一道,此刻瞧来甚是稀薄,但黑雾凝聚极快,只一眨眼的工夫,黑雾已是浓黑如墨了。
秦忘舒忖道:“这黑雾连两位大帝也能困住,我有何能,敢在这黑雾之中穿行。”急忙改变方向,就在黑雾之急穿行起来,如此一来,速度可就慢了许多。
就见四周黑雾越聚越多,越来越浓,且诸处黑雾已连绵一处,秦忘舒渐渐地已寻不到出路了。
秦忘舒暗叫糟糕,欲想从极高空处离去,但抬头瞧去,却是暗暗叫苦,那天空之中,早就黑雾重重,已是垂天连地之势。想从空中去,那是绝无可能了。
秦忘舒无可奈何,只好祭起凤火数道,护住身躯,哪怕这黑雾闯不得,今日也只好闯上一闯了。
仗着熊熊凤并,秦忘舒就向面前黑雾冲了过去,那凤火法则果然厉害,赤焰升腾之处,黑雾怎能欺近身来。秦忘舒见此,也算是轻轻舒了口气。
哪知体真玄蓦然一动,紧接着就以往常数倍的速度消耗起来,那凤火原是要靠真玄灵识维持,少了一种,凤火不生,秦忘舒见真玄消耗如此之速,心中便是一慌,也就是弹指之间,真玄已耗去七成有余了。
秦忘舒来不及探究其中原因,忙取了粒真玄丹入腹。努力将这丹药化开,真玄总算又恢复至七成,但此丹腹下片刻,复又急速耗去,秦忘舒只得再取一粒丹药服了。
只是服丹补充真玄,原是不得已而为之,且短时间内,丹药的药性也会逐步衰减,初次或可补充七成,其后便是六成五成,若是连服四五粒真玄丹下去,到最后恢复的真玄已是有限了。
这也是丹药先天不足之处,否则那修士只需携着一把真玄丹就可纵横天下,岂不是荒唐之极。天地灵气,毕竟不好平白得来。
秦忘舒连服三粒真玄丹,也赶不上这真玄消耗的速度,细细想来,应该是凤火被那瘴雾逼来,只好增强法则之力,而若想维持法则之力,自然就需要消耗大量的真玄了。
除非秦忘舒将这凤火收起,方能止住体内真玄消耗,可一旦收起凤火,瘴雾排将过来,自己定是一命呜呼了。
秦忘舒此刻尚未真正接触瘴雾,便已领教了这瘴雾的厉害,难怪当初两位大帝也会被困此山,东穹修士亦视这帝困山为禁地了。
青聆虽在妙府山居之中,却怎能安坐于内,瞧见秦忘舒陷入困境,忙叫道:“秦兄,若实在行不得,只好祭起妙府山居来,先避过这一阵再说。”
秦忘舒道:“青聆兄,若是那般,我等岂不是也被困在这里。”
青聆急声道:“纵是被困,也好过撞进瘴雾之中,死于非命。我瞧这瘴雾,虽对草木无损,但肉身定然是吃不消了,就连这凤火,也抵不住其侵蚀之力,可不是厉害之极。”
秦忘舒叫道:“负心被掳去雪域,心中定是焦急惊惶,我不去救她出来,要此身何用。若是被困这里,难不成要让负心等上十年八年?且让我再闯上一闯。”想到许负心日夜南望,心中惊惶,只觉得心肝儿都颤了。
说到这里,秦忘舒手起狂风一道,向前方吹去,这是《五观正宗》中记载的五行之术,以秦忘舒此刻的玄承修为,运用起来自是不难,然而那狂风虽强,却也只是将面前瘴雾吹散了少许,若想开出一条路来,这风力怎样也得加强百倍不可。
秦忘舒为节省真玄,只能先将凤火收去一半,那凤火护御的范围,也只剩下三尺而已,果然收去一半凤火之后,真玄消耗的速度就慢了下来,秦忘舒手中掐诀,正是一字“玄“真字。
与此同时,再祭狂风一道,与那玄字真言并到一处。直直向前拂去。就见这道狂风比刚才增强了十倍有余,但也只是将瘴雾吹来数尺来宽,百丈来长的一条狭道罢了,若想借这狂风冲出瘴雾,那可是痴心妄想了。
秦忘舒到了此刻虽不想认输,却也知道凭自己之力,绝难冲出瘴雾,正在心灰意冷,准备将妙府山居祭起之时,山居之中冲出一道人影,正是赵光灵。
秦忘舒喝道:“光灵,你出来做什么,这瘴雾极是厉害,便是你们傀儡身躯只怕也是承受不得了。“
赵光灵道:“主人,身躯毁了,主人再造。“
秦忘舒道:“身躯好造,若是伤了元魂又该如何?“
赵光灵道:“到时再说。“赵光灵虽是恢复了些许灵慧,毕竟比不得当初,说话又不算十分灵便。且至愚之人一旦下了决心,那自是无法更改,秦忘舒虽是他的主人,却也拗不过他的。
秦忘舒无奈,只好让赵光灵一试。就将腰间妙手府山居交给赵光灵,赵光灵伸来巨掌,将这法宝揣进怀中,叫道:“主人,进去,进去,进去“连说三遍,声音甚是急促。
秦忘舒心中叹道:“光灵待我,何以义气若此。“只好将身一闪,也潜进妙府山居之中。
来到山居之中,只见曲止水与青聆皆立在殿外,抬头仰看。那山居空中,开了一处天窗,可用来观测外面动静,秦忘舒担心赵光灵遇险,也立在殿前,抬头观看起来。
只见瘴雾之中,赵光灵大步向前,但只赵了数步,那步子便迈不开了。瘴雾浓厚如稠,像是将赵光灵的双足裹住了一般。细细瞧去,瘴雾之中生出无数细索,缠住了赵光灵的双足,赵光灵自然是举步维艰。
秦忘舒暗道:“也亏得是光灵,若是换了我,被这瘴雾中的黑索缠住,那就是必死无疑了。
赵光灵大喝一声,举斧便劈,口中叫道:“瘴雾退散,莫阻我路。“
只是那瘴雾中黑索瞧来如绳似索,却分明是至虚之物,巨斧虽是厉害,又怎能劈得开,所谓抽刀断水水更流,这瘴雾与那水流其实便是一般。
赵光灵连劈三斧,也劈不断足上黑索,不由得就是一阵发呆。
秦忘舒知道赵光灵毕竟灵慧不足,若指望他寻出对策来,可不是无稽,心中急急思忖,那《斧典》之中,又有怎样的手段对付至虚之物?
秦忘舒自从在随侯处得了《箭典》《斧典》之后,《箭典》用来自修,《斧典》则与赵光灵共同修来,那赵光灵心无旁骛,专修《斧典》,其成就反倒强过了秦忘舒。只是赵光灵斧典虽是《斧典》有成,但临敌之变却远逊于秦忘舒了。
秦忘舒心思电闪,很快就从《斧典》中寻出一句话来,他急忙向赵光灵传讯道:“伐檀有斧,草木辟易,草精木怪,斧罡向前。”
这话是上古文字,自是说的艰涩,其实倒也不难明白,檀者木也,伐檀就是伐木。那先人造出斧来,便是用来伐木,是以草木但遇铁斧,便是遇到了克星,故而才会“草木辟易”。
想那瘴雾所出,不过就是草木腐气生成,日久养成性灵,也算是草精木怪了,若想对付草精木怪,则可“斧罡向前”,这是说若能修出斧罡来,便可令草精木怪退后了。
赵光灵听罢此言,立时精神抖擞,叫道:“多谢主人。”巨斧幻出罡光一道,就向足边黑索劈去,那斧罡到处,黑索立时断绝。
青聆拍手叫道:“妙啊,这世间一物降一物,若想对付草精木怪,果然非铁斧不可。”
赵光灵挥斧向前,一路劈斩过去,很快就在瘴雾之中杀出一条路来。
只是赵光灵身在瘴雾之中,傀儡身躯亦受损不少,只因他这一副身躯皆是五金打造,瘴雾虽伤不得草木,却可侵蚀五金,等到赵光灵冲出瘴雾,这身子怕就是动弹不得了。
面前仍是瘴雾重重,但青聆与秦忘舒探得明分明,最多再冲出去十里,那就是瘴雾的尽头了。
赵光灵心思愚钝,也不管路途远近,只是挥斧斩去。来到最后一座山峰时,只见峰顶上立着一名女子,手持红伞,在瘴雾笼罩之中,那红伞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秦忘舒瞧见这女子,不由心中一沉,原来这女子正是纤红。
纤红瞧向赵光灵,不由将秀眉微皱,道:“你是那个谁?”纤指轻敲额头,似在苦苦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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