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再见神明
阿尔瓦公爵领地,哈拉德鲁州,「碧蓝之都」科尔巴特。
背后那间房间里,贵族们的讨论应该快要结束了吧,阿布尔如此想到。
身为「风华绝代」的第二席,在第一席葵·兰接受治疗的期间,他担负着临时队长的职责,所以才会在此时保护会议的安全,如今会议即将结束,他也能获得一点自由活动的时间。当然只是一点而已,他还有许多其他的任务要去做,包括整理死亡同僚的相关报告,挑选临时人员填补空缺等,其他还有装备修复等工作。
就私生活来说,他还需要前往拒绝各种相亲安排——而且还是那种以家族利益为目的的相亲。目前他的家族想要借助他的身份攀到帝国更高的位置,比如获得贵族身份,因此,家族方面曾多次委婉地命令他要跟贵族家的千金多加往来。
不过阿布尔没有理会这些相亲,因为他已经有了心上人。
就是这些繁杂琐事不断累积,让现在的他几乎没什么自由时间。
然而,忙碌并非他一脸愁容的原因。
前不久吃的那场败仗仍然历历在目,心爱之人仍然昏迷不醒也总是让他心神不宁,总之最近的他已经无法在面孔上保持阳光。
他好想叹气,但看到周围还有许多其他执勤的骑士,只能忍住这种行为。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咔嚓的声音,有人打开门走了出来。
在回头看到那第一个走出来人物之前,他就已经知道是谁。在科尔巴特,能够被允许进入这里的人并不多,只要想想这其中谁的地位最高,答案就呼之欲出。
“公爵大人。”
收起脸上愁容的阿布尔,低头向走出来的老人——阿尔瓦公爵行礼。
以前的阿布尔不会使用“公爵大人”这样的称呼,由于受到重视,所以就算叫对方“老头子”也不会被责怪。但现在不同了,他吃了败仗,已经没有资格在对方面前保持无礼的态度。
老人朝着他点了点头,但也仅仅只是点了下头而已,没有多说任何话。很快,他便和紧随其后的贵族们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负责护卫骑士们也跟着离开了,这里马上就变得空无一人,阿布尔终于有机会叹了一口气。接着,数次确认四下无人后,他将手伸向门把,想要把门打开。
不敲门就开门是极为欠缺常识的行为,但这是房间主人要求他的。不管阿布尔如何婉拒,主人就是不改变主意。
然而不敲门就推门入室,也的确对阿布尔造成极大压力。做这种事是要受罚的,他抱着这种想法开门,当然会有压力,所以才会在开门前观察周围的情况。
阿布尔正在这里犹豫时,却听见紧闭的门扉后,传来一道女性的声音:“既然你觉得不好意思,那我就主动邀请你进来好了,这样你就不会觉得有压力了吧。”
“咦?”
听到这句话,阿布尔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他惊讶于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但很快就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于是慢慢打开了门。
“——失礼了。”
熟悉的房间布局进入阿布尔的视野。
虽然豪华但不流于浮夸——这样的房间里,一位金发淑女跪坐在彩色玻璃窗的地毯上。
她当然就是这个房间的主人,阿尼艾丝,同时也被贵族们奉为神明大人。
所有人都只知道阿尼艾丝这个名字,即使是在正式场合她也只是以这个名字自称,这大概表示她只有这个名字吧。
在帝国,平民的名字有两节,比如阿布尔克罗莫贝利·赛得洛斯,如果是贵族就有三节──加上称号是四节,比如阿尔瓦·奥利欧·伊利·桑迪尼,但像她这样只有一个名字的人,实属少见。话虽如此,没有人对这件事予以质疑,毕竟她拥有比贵族还要高贵的身份。
看到一身洁白的礼服装扮,阿布尔心中涌现一股复杂的情感。如此年轻的一名女性,就已经拥有连贵族都无法企及的地位,想必都要归功于她的天生异能吧。通过努力才得到如今地位的阿布尔内心深处也曾浮现些许妒忌。
“请原谅我的擅自打扰,神明大人。”
“不用那么拘谨,叫我的名字吧。”
“这……”阿布尔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舍弃了迟疑,“我明白了,感谢您,阿尼艾丝大人。”
“嗯,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你的姿势是怎么回事?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过哦。”
此时的阿布尔,正以标准的姿势,单膝跪在阿尼艾丝的面前。正如后者所说,阿布尔以前从来没有跪拜过她,因为他是一个随性的人,认为尊敬是由心而发的,即使刻意摆出恭敬的姿势,如果心里没有相应的感情,姿势再标准也没有意义。
面对阿尼艾丝的询问,显然误解她意思的阿布尔仍然保持跪姿不变,低头说道:“以前的我不懂礼仪,还请阿尼艾丝大人不要责怪。”
女性水嫩的嘴唇弯成一道弧线,彷佛在读取阿布尔的内心。当然了,就跟以前一样,两人的眼神在对话中完全没有相交过,阿尼艾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面前的卡牌上。
“真的是这样子的吗?我反倒是觉得现在的你正在逐渐失去信仰。”
她嘴唇的弯曲幅度更大,呈现明显的笑容。即使没去看,她也知道对方正露出被说中的表情。
“刻意在我面前摆出恭敬的动作,目的就是想要掩饰内心的空虚,当然了,我没有使用能力,这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推测而已。”
“我无意想要隐瞒我的内心,只是……”
阿布尔带着气氛似乎变得尴尬的心情开口发问,但对方立刻回答:
“不用向我解释什么,我全都清楚,当然了,我也知道你这次前来的目的,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更加希望能由你自己亲口说出来……来吧,问出你的问题,我会如实向你解答。”
阿尼艾丝终于抬头,直直看向他,蓝色的双眸中还带着温和的光芒。那副美丽的景象,即使是阿布尔看见了也不禁陷入短暂的呆滞中。但他很快就制止自己的这种行为,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忙碌,几乎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在发呆上。所以,他直截了当地以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开口:
“请问阿尼艾丝大人,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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