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叫小青牛的人名为椴温东,此人颚骨高奇,双眼似洞,修为至少也在“气神”段之上。
“太后叫我有什么事?”
“太后的事我们做奴才的怎么知道?”一句话把小青牛顶了回去,小青牛知这下不易逃过,不由得凝眉思索。椴温东不耐烦等,“世子,这就请吧。”
当初来皇宫的时候,听说太后阴险,小青牛把皇宫当做龙潭虎穴,处处小心,等到见过几次太后的温软模样,他渐渐失了防范之心,此时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危险,此次若是去了,只怕回不来。
“公公,我这身衣裳见不得太后,容我回去换身好衣服,再去见太后吧,在苍穹酒馆和雪地里的恶斗,使得他身上的衣服染上了许多血迹,椴温东瞟了一眼,说:“世子自便。”
小青牛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当下回到雷净宫,入了大厅,几个丫鬟都起身说:“世子好,椴公公好。”
小青牛回头一看,椴温东居然悄无声息一直跟在他身后。
小青牛说:“我进去换衣服,你总不用跟着吧。”
椴温东道:“太后这次催得紧,奴才只能寸步不离。”
小青牛本是想趁机溜走,听他如此说,知太后的确疑心自己,不由得气急败坏“有太监在旁边我可换不了衣服,公公要是不走开,我就只有穿这身破烂去见太后,到时候太后问起来,我照说就是。”
椴温东道:“世子不愿意换,穿这身衣服去见太后也没什么大不了。太后他老人家着急见你,见你如此马不停蹄赶去,必定更加看重你的忠心。”
小青牛本来想唬他一唬,见此人反倒睁着眼睛说瞎话,无可奈何,只有跟着他去,回头不见小玉儿,心想小玉儿为自己通风报信,自己反倒把她气走,实在大大不该,于是嘱托花献“玉儿姐姐要是回来,你代我想她陪个不是。告诉她我知道她好心。”
花献在椴温东面前不敢放肆,恭恭敬敬答:“是。”心里却疑惑不解,“世子为什么不自己告诉她?”
小青牛交代完,便和椴温东一起去乾清宫,一路上两人一言不发,及至到了侍书馆,他们偶遇薛川,椴温东在宫里是御膳房的副总管,职位不高不低,但是见了薛川也需以礼相待,道一声薛先生好。
薛川道:“椴公公好,你带着梁国公要往哪里去啊?”
椴温东道:“太后要见。”
薛川神神秘秘说:“为了那件事么?”
椴温东摇头,只说太后的事情他们不敢多嘴。话毕,就要带着小青牛离开。薛川道:“椴公公且等一等,我这里有件物事要给你老人家。”
椴温东说:“什么?”
薛川腰着他脖子,笑道:“椴公公请看。”掌心处拿着一个发光的东西,叫做“续灵膏”。椴温东见了眼中发光。薛川说:“我们进里面谈谈。”
薛川转过身去时,右手伸在背后,掌心写了两个字“快逃。”,这两个字正大光明地对着小青牛,显然他也知道太后这次叫小青牛去不怀好意。
小青牛心想自己这一走只怕害了薛先生,但是薛先生好意不可不领。当下拜一个头,匆忙离开侍书馆。
此时宫里戒严,小青牛来到宫门处,见外廷之地居然也开始检查令牌。这下真成了自投罗网了。
出不去,小青牛只能躲在宫里,打算打听一下情形再做决定,于是来到和赵玄相见的密室,一推开门,便感受到一股潮湿的气息。虽然是白天,房间却显得非常漆黑,小青牛点燃烛火。
“你来了。”赵玄坐在房间的最里面。
小青牛好一会儿才认出是他,此时的赵玄修为已经达到“气兵”段,他能进步如此神速是因为李岩将毕生修为全部传授给了他。使得他在“幽春灭情诀”上的领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所以在极短的时间内竟然从“聚气”段达到“气兵”。
当他“幽春灭情诀”达到“气兵”段后,外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此时他瘦弱得像是一尊骨骸,面色气息奄奄似乎已经活不长了。
“陛……陛下……”小青牛快要认不出他来了。
“王兄,李大人死了。”
“啊…”接受这句话比接受赵玄从九五之尊变成骷髅形骸还要困难,小青牛如何肯信,不久前还和他在一起的李岩会死了。
他被莫琴源带走的时候,李岩的状态不算好,但也绝不算坏,在苍穹酒馆那么危险的情况下,李岩都没有死,怎么可能会死了?虽然小青牛当时提前悲伤过,但这并不代表他现在能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陛下,你又开玩笑么?”
“王兄,来不及了,李大人死了,和我要好的臣子都被太后除去了,现在只有你,太后马上就要杀你,对了,太后派人来找你没有?你不能去……你千万不能去……”赵玄双眼里全是恐惧,他急促说来,身体开始发抖,随后,他更是哭了起来,十多年来,他第一次哭,他匍匐在地上,不停地捶打地面。
小青牛听说李岩是被太后杀的才真正明白过来现下他的处境有多危险,之前他还幻想太后见到自己会和自己好好谈谈,但是现在李岩都被杀了,他一见到太后自然就像是杀小鸡一样被宰割!
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又想到李岩等人的死,再加上赵玄在一旁哭泣,小青牛眼中也怔怔留下泪来。
君臣二人相对而泣,却还不敢太大声,深怕被侍卫发现这个地方。
一阵过后,小青牛先抬起头来,抹了泪水,坚毅着道:“陛下,陛下,臣发誓,只要下臣不死,必定将保圣上坐上龙庭,我父王赵又复也不会坐视不理!”
赵玄也不是软弱之人,只是今日他所经历的事情实在是他十几年生涯之中所经历过的最苦痛的事情,不止李岩被杀了,而且他这些日所临幸的宫女全部被杀,孤独萍也被软禁,生死未知,赵玄此刻最担心的还是这个皇后。
孤独萍在他十四岁那年嫁入皇家,这两年二人甚是恩爱,只是这些日赵玄练“幽春灭情诀”冷落了她,而这事情东窗事发后,孤独萍却是第一个被抓,赵玄第一时间跑到这里躲起来,他现在根本不敢见太后,但一见到小青牛那张脸,他也擦干了泪水。想了一阵却还是叹了一口气。“如今朝廷内外全是太后的人。就算你们忠心,可还是没有用。”
小青牛道:“陛下千万别妄自菲薄,刚才薛先生还帮助我反抗太后,可见朝廷之中对陛下忠心的臣子还有不少,只是他们忌惮太后才不敢放肆,一旦陛下向太后发难,这些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届时,这些人全部会归附陛下。”
赵玄听了他的话,点点头。又思索片刻,咬破手指,拿出身边方巾,以血写了一封诏书,这封诏书任命小青牛为“讨逆使”,招募京城反对太后的官员。
“王兄,我不久就会被太后发现,他必定和对付萍儿一样将我软禁起来,到时候我再也没有机会接触其臣下,所以我只能将这件重任委托给你,我听李大人说你的福缘极高,一定能逃脱的,盼望你到时候找到能人,杀死太后!”
说到最后,赵玄眼中露出一丝凶光。宁太后并不是赵玄生母,这些年处处管制赵玄,又霍乱朝纲。是以赵玄对于这个女人毫不手软。
只不过宁太后修为极高,要想杀死,谈何容易?现在的情况是小青牛能活着出宫就大幸万幸了。
小青牛心中一震,接过诏书,叩拜道:“臣领旨。”
这时候,门外传来侍卫的脚步声。来了数十个人,这些人来到门口,齐刷刷地接站定。嘭的一声,门被人踢开。
“陛下……”踢开门的人呆了呆,但却并不害怕。
“林紫一,你好大的胆子。”赵玄喝道,这个闯进来的人便是十一太保之中的一位,名叫林紫一,是太后最得力的心腹,鲜虾回到了皇宫。
“禀陛下,卑职得太后旨意要查找一个要犯,冒犯陛下龙威,还请恕罪。”
“找人?找我吗!”赵玄苍白的脸庞上怒容起来显得更加恐怖。
“不敢,陛下,请问这里还有别人吗?”林紫一说着,眼光四处扫射,他的修为在“宗师”段,刚才明明听见房间里有两个人再说话,当然不相信这里只有赵玄一人。
赵玄怒道:“大胆奴才,还不快滚?”
林紫一并不理赵玄,让手下在房间里翻了一遍,又站到窗口,闭上双眼,运使神通,随即他的双眼突出两块红色的光团,那光芒四下扫射将房间里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最后红光落在了赵玄手上的玉笛。
林紫一睁开双眼“陛下,这笛子好像不是你的吧?”
这根笛子便是莫琴源送给小青牛的礼物,他们见有人闯到此间,自然害怕不已,赵玄毕竟是皇帝,太后不敢翻脸,但是小青牛被抓到却肯定会被杀了,危机之中小青牛坐到玉笛里面,想要逃跑,结果他无意使了一个玉笛变小的法诀才发现身子也同时变小,是以此时躲在里面,盼能躲过这一劫。
不想那玉笛来历非凡,竟被林紫一看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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