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牛找到柳三远说了皇帝被太后挟持的事情,柳三远是前朝遗老,对城里的情况颇为了解,当即写了份名单,将什么人靠的住什么人靠不住都像小青牛说了,小青牛望着名单上的人,一个也不认识。柳三远看出他为难,想赵又复毕竟年少,受此重任毕竟难以做成,只能自己多担待点,他也不怕冒犯太后乃是诛九族的大罪,自和小青牛会面以后便四下走动,一一联络。
小青牛会见了他,立刻又去找前朝的刑部尚书李贤,李贤年岁不大,只有二三十岁,家族已经完全破落,住在城里一处小屋里面,他没有妻儿,孑然一身。小青牛到时他正在案台上写字。
“梁上是那一路的朋友?还请下来相见。”一面说一面仍旧写字,他眉目间透着一股逼人的英气,鬼神难近。
小青牛在柳府见到太后的令牌后,行事要小心许多,他只怕被太后发觉,所以先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四周的情况,然后拿出老本领爬到了李贤的梁上,见被李贤察觉便笑盈盈地落下来,将五十万两银票摆在桌子上,“李大人好耳力,这都被你发觉了,我是哪一路的李大人相比也知道了吧。”
李贤长笔一挥,将小青牛的银票全部飞出窗外,随即李贤又将那只笔扔到了旁边池塘,只冷冷说了一句:“污了这幅字。”
小青牛大怒道:“李大人何必如此?那些可全是银票,一共五十万两!”说着他又拿出五十万两银票摆在桌子上,眉目一横:“你再扔给我看看。”此时他有了生财之道,牛脾气一上来,也没将手上银票当钱。
李贤从笔筒里抽出一只新笔,抬手又要把小青牛的银票弹出窗去,小青牛双手一夹,将他手中笔死死钳住。李贤取不出来,另一手探向笔筒,又抽出一只笔来,小青牛眼疾手快,又伸手将他另一只笔抓住,李贤弃了这两只笔,双手又去笔筒里拿笔,小青牛弹出一道真气,噗地一声将笔筒连同里面的数支毛笔全部击得粉碎,李贤大笑一声“梁国公手段高啊。佩服佩服,这钱就冲你这份手段我收下了!”
将小青牛的钱财收了,又转身出屋,去将刚才扔的出去的银票一一捡起,所幸他所在的地方偏僻加上时间是晚上没什么人,否则这五百张银票一落地早就被哄抢空了,那里还会有剩?
小青牛呆了呆道:“李大人这是闹什么?”
李贤道:“梁国公请上座,我要向你请教一下刚才这招手法是如何使出来的?”将银票堆在一旁,拉着小青牛谈论起功法来。
小青牛只得硬着头皮跟他将桃花落的身法,他这套身法乃是“雷霆金枪诀”修炼到气魂段自然而然演化出来的,外人要想学必须了解雷霆金枪的功法,这套梁王不传外人,小青牛自然不会告诉他。
李贤听完啧啧称奇道:“你这些身法,我见梁王用过却不知道,不过你用起来却又有些变化,难道国公还有别的师父?”
小青牛方知道李贤是从身法上推断出了自己的身份。
李贤身为刑部尚书,最忌的就是收人钱财,所以别人送钱来的时候他习惯地要拒之门外,渐渐地形成了一种高傲性格,不过他一生里面最佩服的人就是梁王,既然知道了小青牛的家承,便不敢再无礼。
两人从功法入手,相谈甚欢,李贤既然没钱吃饭,那就是好酒之人了,家里面藏了许多好酒,都是从前做官时收敛下来的,家道中落也舍不得丢,当下和小青牛边饮便谈,“其实自打世子爷进京那天开始我就打算要来见你,想我上次见你的时候还只有这么高,不想几年不见,已成一表人才。又听说几位外地的世子都被太后害死,只有你和允王爷的公子逃出了魔爪。这本领可是高得很啊。”
小青牛道:“都是运气,李大人,这五十万两银子乃是我替父王还给你的,你收下以后爱怎么花怎么花,向刚才那样扔了虽然可惜,却也未必不是花钱的好手段。”
李贤脸色微微一红道:“梁王爷好记性。却不知公子日后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在别人房梁上窜来窜去吧?”
小青牛喝了许多酒道:“我便是大摇大摆在街上走又有何惧?”
李贤竖起大拇指说:“好,虎父无犬子。”
青墙红瓦,一豆之灯。两个人促膝长谈说到天明,这李贤虽然孑然一身,对皇宫以及天下的情势却颇为了解,小青牛从它口中知道,西南五州已经全部起兵,并且联合了仙妖门和九星门两大门派声势浩大,太后只能派兵驻守边境,不过最近允王却举起助朝廷平乱的旗帜,言道:“某子虽王,义不反君。”说的是就算他儿子被杀了,他也遵从道义绝不违背君主。
小青牛听了大笑:“这个允王计谋高得很啊,他这时候说出这口号分明是要收买人心。”
李贤道:“梁国公真这样想?”
小青牛道:“他日后想做皇帝,现在先做忠臣,就等着太后杀死圣上呢。”
李贤道:“是啊,这允王城府最深,果然与众不同,这天下恐怕就要落入他手了。”
小青牛却不以为然,道:“太后正等着他们窝里反,最后赢的人说不定是太后。”
李贤听了对小青牛更是佩服之至,心想:此子果然谋略极深。此时他们却听到一阵笑声,两个人脸色一变,小青牛再次飞上房梁,静观其变,如果是太后的人,他逃走很容易,怕就怕连累了李贤。
外面却道:“王弟,我父王高举义旗,你们在背后说他坏话,可不够光彩啊。”
来着不是别人却是赵秦,小青牛大喜,推开门。见果然是赵秦,喜道:“王兄来得正好,我二人正在讨论天下大势,想来你是极关心。”
李贤识得赵秦,立身一旁,行李道:“草民李贤见过允国公。”
赵秦连忙扶住他手道:“李大人不必多礼,我知道你在此处,乃是要作卧龙,待得天云变时,就要飞入究天。”李贤道:“世子谬赞,愧不敢当。”两个人礼尚往来,十分友好。
小青牛本和赵秦约在田府相见,赵秦去了田府没见到人,又知道梁王和四位前任尚书关系极好,所以就找到这里。他本为小青牛而来,但到了这里,便和李贤相谈甚欢,极力邀请李贤去允州谋职,并说:“我父王向来仰慕先生高义。如果李大人肯屈驾允州,那便是允州之福,天下之福。”
小青牛暗道:“他已经开始招募人才,我且瞧瞧动静。”便不再和二人谈国事,只劝他们喝酒,却时时留心二人的言辞。李贤胸有大志,听了赵秦的奉承,渐渐显露出有投靠允州的意思,若不是小青牛在此,只怕二人已经结成主臣。小青牛见了,自不敢将赵玄血诏的事情告诉他们。
三人喝了许多酒,最后都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睡了几个时辰,小青牛和赵秦都已经醒过来,赵秦对小青牛道“半月后乃是太后大寿的日子,我还要入宫一趟,你想不想回去?”
小青牛说:“好不容易逃出来,还回去干什么?”心中却另有一番计较。他仍旧把赵秦当做兄弟,只不过现在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知道再不能跟赵秦推心置腹了。
赵秦道:“你接下来还要去太史大人的府上吧?我和你一同去,边走边谈。”
二人见李贤没有起来,便不告辞,将门关好以后,便径直往城南太史胡同而去,他们口里所说的太史大人,便是前任礼部尚书,太史家族世代为官,乃是京城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太史原被抄了家,后来多方走动,却又活了过来,现在仍旧有一座庞大府邸,日子过得颇为滋润。
太史家和许多官员仍旧有来往,小青牛和赵秦不便从正门进入,二人商议定了,偷偷潜入太史府。一路上小青牛已经知道赵秦找太史家是和找李贤一样,要和太史元多多走动。
“若是太史元容不下你我,我们可就得好好想想应对他的法子。依我猜测,他必定冷落我,讨好于你。所以我二人还是分开去找他吧。”入了府里后,赵秦提出和小青牛分开去见太史元,小青牛正要看看太史元会如何区别对待,对这个主意不会不从。
“就按王兄说的办。”
“午休过后,太史元要去书房看书,你先进去等他吧。”赵秦显然对这些大臣的作息规律摸索得非常清楚。
小青牛不作推辞,当下潜入太史元的书房之中,这间书房非常大,里面藏书甚多,不过多是些文章、经法并没有修道界的功法、气诀。不过太史世家之中是有修道界高人的,也正因为此,太史元即便被抄了家,后来却能东山再起。
这位太史元,修为也并不低。乃是一位“气神”段高手。
“气神”段,凝气成神,神思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也是小青牛即将要进入的境界,这个境界需要对修道界的功法融会贯通,胸怀天下。
小青牛进了书海,很快便被这些书籍中的内容吸引住,驻足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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