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京城里的景象和梁州大不一样,时间将至子时,城里仍旧热闹非凡,似乎比白天还要更甚。
轻纱楼乃是京城最好的青楼,这一日赵天寒搂着两个姑娘一边香一个,美不胜收,他身边还有三个锦衣公子,治王世子赵舍、安王世子赵冰、衍王世子赵一亭。这四人现在已经被誉为“云城四公子”了,每到一处总有人跟着。
他们喝得正起兴,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着青衣长衫的公子,一进来,便嚷道:“再叫十个姑娘来,今夜我作东和世子们好好玩玩。”
赵天寒哈哈大笑道:“又有什么把戏玩?”
赵一亭道:“怎么能让田大哥天天作东?今天这场让给我罢。我衍州可不是穷山僻水的地方。”
赵天寒挽着他脖子道:“一亭老弟,今日这个东你倒不用抢着来,你听听少郁兄说说他为什么请客?”
那个新进来的公子,原来姓田,名少郁,便是永和行的少当家。田少郁满面油光,此时老鸨已经拖上来十个姑娘,田少郁让她们脱光衣服,躺在桌子上,姑娘们扭扭妮妮,但是知道他要玩的花样所以都听话躺下。赵一亭道:“田大哥,你快说说有什么好事?”
田少郁道:“我倒要卖个关子,你且先猜猜。这答案嘛却不能在这里说。”
赵一亭甚为愚笨,猜半天猜不到,此时听得西角有一人道:“还能有什么事?你那株忘忧草买得的好价钱啊!也不知是哪个傻子出的价。”
五个公子听得脸色齐刷刷一变,都朝那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躺在大床上,搂着个姑娘边亲嘴边说话。
田少郁道:“原来是无闻师伯,你老人家在这里我倒不该来打扰你雅兴了。”
那说话的人竟是田少郁的师伯,名叫田岳,自号无闻老人,当年也是永和行的人,但上一代永和行老板死后,他另立门户,创建天一行。永和行当初以贩卖丹药起家,后来将竞争对手一一吞并,垄断了京城的丹药。然后凡是魂丹以上的丹药都用拍卖的形式销售,渐渐地把永和行从当初的药铺变成了拍卖行,使得魂丹以上的丹药价格提高了百倍。
田岳恼恨他们做生意不折手段,愤而出走,创立天一行,天一行售价公平,童叟无欺,竟有后来居上的势态,可惜,田岳没有掌握中品元魂丹的炼制方法,所以天一行虽然逐渐势大却难以超越永和行。
田岳一面喝酒一面笑咪咪说:“你小子胃口好大,一口气要十个姑娘,连我的姘头都要去了,这笔账怎么算?”
田少郁知道此人一笑便有大麻烦,对老鸨斥道:“怎么这么不懂事?田师伯的姑娘也抢了?”将责任推给老鸨。
老鸨正要赔罪。
赵天寒呵呵道:“少郁兄,休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老家伙所凭借的不过是他们的忘岁道人,可惜今日么?他不回自己家看着,却躲在这里胡吹大气,可是好笑至极。”
田少郁,眼放金光,“世子爷,怎么……?”
赵天寒大笑道:“你是我的朋友,你有什么绊脚石,我来帮你除了。少郁兄,你看可好?”
田少郁久混商场,老于世故,附到赵天寒耳边低声道:“世子爷,这种话可胡说不得。”
赵天寒道:“这里有四位王爷的大公子都和你是朋友,你还有什么怕的?我今天便将话摆到这里,为朋友两肋插刀,谁要是欺到你们头上,谁就是和我们四位世子作对,云州城的老板们可听明白了!”
能进轻纱楼的人都是城里有权有势的人,此时听了赵天寒的话却吃了一惊,都想这四个世子无法无天,不知要闹什么鬼?
田少郁端一杯酒到他面前。“世子爷如此待我们永和行,我是粉身难保了。”
再看田岳,此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这里。
夜色匆匆,田岳简直花出了自己的老命在奔跑,他听了赵天寒的话,立刻知道官府已经派下人来要对付天一行,而听赵天寒的口气,他们竟然要直捣黄龙杀死忘岁道人,须知那忘岁道人是天一行的头牌炼药师,是天一行唯一能炼制出魂丹的人,他一死,天一行一败涂地。田岳如何能不惊?
这个时候的情形,也值得他受惊。
天一行总阁。一个彪形大汉和一个干瘦老人相对站着,彪形大汉站在乾位,干瘦老人站在坤位,两人都像普通百姓,在他们身上看不出一点修道的痕迹,因为两个人所修炼的都是隐匿之力,天地间神秘的叫不出名字的力量,称之为隐匿之力,隐匿之力的强大之处在于可以让对手失去防范,出其不意,捉摸不定,但是当两个人都修炼隐匿之力的时候,他们就都能看出对方不是凡人。
也只有这种人才能突破天一行的护卫。
干瘦老者便是忘岁道人,他朝那大汉拱拱手道:“请教阁下姓名,师承何处?”
大汉道:“哈哈哈,直接告诉你,让你死个明白……”
正待要说,忘岁道人忽道:“且慢。进招吧。”
大汉呼地一掌卷起一团清气扑过去,忘岁道人同时出手,两人的掌劲在丹炉上相触,那巨大的丹炉嗡嗡嗡地响了起来,咕噜咕噜一阵旋转。对掌过后,忘岁道人说:“阁下姓赵,从南方来吧,原来是并王府的人,能有如此修为,年龄不过百岁,便是赵远将军了。却不知何以为难于我?是并王爷的命令,还是无血门的命令?”
大汉正是白日里替赵天寒接下小青牛一掌的人,龙首说他是“宗师”境的强者,此时奉命前来杀死忘岁道人。他见被忘岁道人说穿来历,又是一阵大笑“我师兄说你无所不知,看来倒不是空穴来风,可惜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学艺不精,还不是只能被人杀了?”
忘岁道人说:“这就奇怪了,我和你境界相当,你凭什么说我要死在你手上?”
赵远道:“那就瞧着吧。”
这栋楼的二层,小青牛正伏在楼梯口,他梁上君子的本事可没有落下,天一行看守得极为严密,毫不夸张地说一只苍蝇飞进去他们都不知道,但现在小青牛竟然大大方方就在其中,他本事虽然不强,但凭今天这份战绩天下闻名的大盗恐怕也做得。
他能到此地,还不能忘了一个人-龙首。龙首传给他一道名为“附骨之蛆”的神通。凡是那些使用隐匿力量的人,他们都有将东西隐藏起来的本事,但却不知道的是所有隐匿力量本身神秘,连他们自己都悟不明白,“附骨之蛆”这门功夫就是依附在他们隐匿力量之中,那样就可以完全将自身的隐藏起来,连力量的主人都不能察觉到。
赵远能进入这里,小青牛就也能进入这里。
小青牛眼见二人大战,势均力敌,他们都是宗师高手,两人所比拼的是谁的力量更持久,更能具有杀伤力。
龙首问道:“你猜谁会赢?”
小青牛说:“我猜赵天寒的那只狗,多半要赢。”
龙首问:“为什么?”
小青牛说:“那家伙虽然笨,但还不至于千里迢迢跑来送死。”
龙首嘿一声,说:“待会儿,老头子快输的时候,你跳下去帮他。”
小青牛大骇,道:“你不是说赵远已经达到达‘宗师’级了吗?我才……”说着扳扳指头道:“足足差了四个境界。”
龙首说:“怕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
小青牛说:“你……你是什么?”
龙首要是在他身体外,就要狠狠敲一下他的头才喝道:“老子是圣魂,圣品之魂,你身上带着一件圣品虽然说要杀他终究困难,但他们斗个两败俱伤,你再出去还怕什么?”
小青牛听他如此说了,底气十足,跟着喝道:“谁说我怕了?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说过怕了谁,龙首前辈这次可是胡说了,那家伙要杀我,我便先杀了他。”
底下斗得越来越烈,但是无声无息,场中罡气混成一团,翻江倒海,二人又都施展出了体外化身。忘岁道人的体外化身乃是一只巨大的猩猩,体外化身通常和人的本相一样,只不过由真气构成,比如许晴的体外化身便是他的本相狐狸,但有时候却会变异,赵厚的体外化身便是一尊巨手,这和他们在“气兵”段所修炼的功法有关,凝成不一样的体外化身通常可以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赵远的真气化身却是人形,巨大的猩猩和人形围绕着丹炉,徒手搏斗,每一次碰掌都威势巨大,而远处两人的真身各自散发真力,都是脸色憔悴。
忘岁道人忽然跃将起来,身体便如那个猴子奔向赵远。
他见真气久攻不下,就要和赵远搏命,他身形颇为灵敏,这一下来得突然,赵远头上罡风阵阵如同一个漩涡,须臾,漩涡之中生出一个手掌,正是忘岁道人杀到。
“噗”的一声,手掌势劲竟然第一次在这场打斗之中发出了声音,须知那忘岁老人一心想要闹出动静好让外面守卫的人能得知,但是每一次都被赵远暗暗化解,他这一下出掌赵远不能化解,便是他占了上风。
小青牛却听见龙首说:“好不知趣的老头,人家正等他呢?你快出手,运使龙首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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