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微微一欠身,用手指向了一旁的欧阳千殇。
欧阳千殇此刻坐在原处未动,细如白玉的俊逸面庞上有着一抹红晕,虽然,这抹红晕并没有掩住他的樵悴神态。惜弱也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爱人,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他对自己的爱人知道的太少了。
欧阳常峰过来后,向欧阳千殇奇异的一笑,缓缓坐下,欧阳千殇此时却一直凝注着站在桌前有些迷惑与惶恐的老人及那位少女。
老人有些手足无措的尽是苦笑着,青衣少女却羞涩不安的深垂着头,一时之间,空气中弥漫着一层不调和的沉默。
欧阳常峰低沉的道:“小兄弟,不请人家坐么?要不一会惜弱妹子该生气了。”
听了欧阳常峰的话语,惜弱羞涩的地下了头,用手紧紧的握着欧阳千殇,欧阳千殇此时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没有说话,他与那青衣少女悄然抬起的双眸接触了,那双美丽的眼睛中,有着极度的温柔与迷惑,还有一股令人不能移注的怜悯的意韵,这股意韵,似曾相识啊!
于是,欧阳千殇宛如恍然大悟,蓦而站起,双手用力一拍,离坐行到桌前,又向二人脸上瞧了一阵,神情十分激动道:“数年之前,在自己最困难的日子中,是您父女照顾着我,我终身难忘呀。”
老人闻言之下,不禁全身一震,退后一步,双目睁得滚圆,右手执着的二胡也在微微抖动,他用一种沙哑而惊惧的语声问:。“这位公子你莫非是?”
那青衣少女也紧靠着老人,俏丽而清秀的面庞上亦同时浮起一片柔情,这表情是如此深刻,他终于见到了自己思念已久的哥哥了。
欧阳千殇满足的吁了口气,喃喃的道:“是了,果然是你们人生真是一件奇妙的事…”
老人嘴唇又在颤动,他说话的声音却有些激动!公子,你…你是余生,你真的是余生?”欧阳千殇蓦然仰首长笑,笑声里有着一股发泄般的愉快:“老爹,老爹,真的是我,我真的是余生。”
老人震惊的望着眼前这位英俊秀逸的年青人,但是,他却无论如何不敢肯定,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余生,那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余生。”
忽然,欧阳千殇停止笑声,深沉的叹息,他悠悠的道:“沧海桑田,世事多变,记得昔当年见到二位之时,老爹还非常的精神,小妹也是天真未泯,纤稚可喜,曾几何时,老爹已是华发如霜,连小妹也似乎世故得多了…”
青衣少女一直凝注着欧阳千殇那双明亮而炯然的双目,她这时奇异的离开了老人身边,走到欧阳千殇面前,良久,她羞怯而又激动的道:“余生哥哥,余生哥哥,真的是你,我们终于找到你了,我永远也忘不了,我以为这一生也不会再看见了”
说着,她以手掩面,喜悦得低泣起来。此时惜弱也过来劝这父女,欧阳千殇缓缓的扶起老人,莫邪亲自端了两张坐椅请二人坐下,少女自襟上抽出一条手绢,柔顺的为老人擦拭面孔上的涕泪,但是,她自己亦不免哭得像个泪人儿一般。
欧阳常峰又命早已吓得面青唇白的店家重新整治酒菜送了上来,亲自为一老一少布菜添酒,边笑道:“来来,先吃点东西再说,别再哭了,在这等情形之下,原该大笑才对啊。”
欧阳千殇这时第一次举起酒杯来浅契了一口,宽慰的道:“老爹,在下亦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这种场合遇见你们,唉,人海茫茫,在下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青衣少女一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欧阳千殇,她忽然低柔的道:“余生大哥,你这四年之中成长了不少,我们刚开始都没有认出你来”
老爹看了自己爱女一眼,着急的道:“傻丫头,这么多年了,余生肯定是要成长的,”
欧阳千殇豁然大笑道:“对,小妹说的很对,我这些年经历的真是太多了?”
青衣少女有些羞涩的道:“余生哥哥,我就知道你经历了好多的事情,你有时间可以和我说说吗?”
欧阳千殇听了她的话,又看看了看惜弱说道:“可以?一会我和你惜弱姐姐一起和你说说哥哥的经历。”
当青衣少女看到惜弱的时候,就知道了欧阳千殇的意思,说道:“惜弱姐姐,你真的好漂亮呀,余生哥哥能够找到你这样的老婆真是他的荣幸。”
惜弱听了她的夸奖也非常的高兴,对这个女孩的好感倍增道“妹妹长的也很漂亮,将来不知道哪家的公子有这个福气。”
青衣少女听了咬咬嘴唇,道:“我才不嫁人呢,我要照顾哥哥和惜弱姐姐一辈子,你们可不要嫌弃我”说到后来,她那美丽的双目,又已含蕴了盈盈欲坠的泪水。
欧阳千殇十分感动的闭上眼睛,他早就知道这小丫头对他的感情,可是他的心中早就有惜弱了,轻轻的说:“傻妹妹,你怎么可以照顾哥哥和惜弱姐姐一辈子呢,那样会耽误你的美好青春的。”。
欧阳常峰此刻也有些动容的望着那青衣少女,他料不到一个几乎坠落在风尘中卖笑的女孩子,会有着如此丰富的情感,自然,更有着这般的纯稚与爽落。他此时那埋藏已久的心有了一丝的波动。
青衣少女看看满桌的菜肴,又低声道:“余生哥哥,你是个世间难得的好心人,我难道照顾你都不可以吗?”
欧阳千殇淡然的,却又是感怀良深的一笑,这一笑中有着泪意,他沉穆的道:“小妹,你是个好女孩子,哥哥不可以这么自私。”
他又向老人道:“老爹,请与小妹先用点菜,待会我再和你们去看大娘。”
老爹双手乱摇,受宠若惊的道:“不,不,老朽居处甚为不雅,余生去了只怕有污尊体只要恩人说一个地方,老朽即时带同全家前往恩人居处叩拜…”
欧阳千殇喝了一口酒,笑道:“在下只是经过此处,尚未决定是否留居,老爹这样说就有些见外了,难道我余生是那样忘恩负义的人吗?。”
老人有些尴尬的搓着双手,呐呐的道:“余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欧阳常峰在一旁插口道:“我说欧阳千殇老弟,你只顾着自己说话,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老仗和这位小姐,又不讲明你们到底是那一门子事,叫老哥我冷板凳坐得好不难受。”
欧阳千殇连忙告罪,一面给二人引见,边歉然道:“老哥我一时激动,还望老哥见谅。”老者与欧阳常峰见过了礼,边忙道:“老朽的错,老朽姓马,草字中禄,这是小女,名叫欣欣…”
欧阳千殇在口中反覆念了两遍,又似乎记起一件事情,沉声道:“老爹,在下记得我偷偷离开你们的时候,虽然并不富裕但是也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呀?
老人长叹一声,缓缓的道:“在你离去不久的日子我们怕你出事,前去寻找你的下落,也幸亏我们去找你了,让我们一家三口幸免遇难,当我们回到村里,村里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活人,非常的凄惨,老人想起了那天的惨象,也不由大了个冷战。
他喘息了片刻,又道:“虽然我们那时活了下来,但是我们所有的财务却被洗劫一空,几乎不能成行,在今日这般人情淡薄的世道之下,又能向谁求助?千里迢迢,不想法维持生活,我们怎么活呀,于是我们背景离乡来到这里?老朽苦思之下,只有出来卖唱的一条路,好在老朽早岁曾为了自娱而学过一段时间的二胡,小女又略能唱些小曲,如此凑合。虽然吃尽了辛酸之苦,也能将就着过日子”
欧阳千殇微喟一声,道:“以后,你们再也不用过这种日子了,唉,世道之险,确实有如洪水猛兽。”
老人连忙道不可,他望了望身旁的爱女一眼,向做了重大决定似的道:“如果你答应我让欣欣侍奉在你左右,我答应你来帮助我们”
说到这里,马欣欣已羞涩无伦的深深垂下头去,欧阳千殇正在迷惑的望着二人,欧阳常峰已摇头苦笑,心中忖道:“老马,你不要如此固执。”
欧阳千殇做梦也没想到老人竟会对他感怀如此之深,闻言之下,不由目瞪口呆,老人又嗫懦的道:“老朽明知小女与余生实难匹配,所以让小女侍奉左右就可以了,别无他求。”
欧阳千殇慌忙双手乱摇,急道:“老爹,你这又是何苦呢,余生已经有妻子了,心中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
马欣欣抬起那张带有泪痕的清水脸儿,肯定而低柔的道:“大哥,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只要让我侍奉在你左右就可以了”
欧阳千殇长长吁了口气,有些傻了,他看了看惜弱,又急得回头望向欧阳常峰,目光中充满了急切的祈求。
欧阳常峰古怪的一笑,轻咳一声,道:“老兄,这件事情急不得,你还是好好想想再做决定,不然耽误了令嫒就成为罪人了”
老人马中禄垂下头去,默默无言,神色陷入沉思之境,满脸孔的迷惘与迟疑,他首次在为自己这个举止感到它的确实性
马欣欣亦垂着头,脸烦儿泪痕斑斑,自侧面望去,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韵致。
欧阳千殇忽然站起,同二人当头一揖,诚挚的道:“老爹,老实说,在下亦甚为喜爱小妹,但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而是兄妹之间的感情,假如老爹不嫌冒昧,在下斗胆请与小妹结为异性兄妹”
老人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却有些见腆的道:“余生,这却怎生使得?小女怎敢高攀?”其实,在刚才的一席话中,马中禄也想通了,任何一件事情,都不能有丝毫勉强,尤其是男女之间?
欧阳千殇转头笑道:“小妹,只怕你不愿要我这个丑哥哥吧?”
马欣欣慌忙抬头,急促的道:“不,不,我愿意”
欧阳千殇大笑道:“既然愿意你还在等什么呢?”
欧阳常峰微微一笑道:“马姑娘,拜了这个义兄,你就知道你是如何的幸运了。”
马欣欣一咬牙,轻轻站起,又盈盈向欧阳千殇跪下,莫邪顺手举起椅上锦垫摆在马欣欣膝前,二人已相对跪拜为礼。
欧阳常峰与马中禄都已站了起来,一直注视二人行完了礼站起,愉快的笑道:“小兄弟,恭贺你有了一位如此美丽可爱的妹妹。”
莫邪亦道:“师傅,恭喜你为我收了个师姑,但是别忘了也要为师姑多想想别的事。”
欧阳千殇回味莫邪言中之意,大声回答明白,莫邪看来真的成熟了,竟然开起了自己的玩笑,接着他把惜弱拉了过来,又向老人马中禄行礼,边道:“这位是我的妻子惜弱见过老爹,二人向老爹深深的拜去。”然后他们客气了一番准备吃饭。
忽然看到桌上的酒菜都已凉了,而马中禄与马欣欣却俱未动筷子,不由说道:“老爹,你与欣妹怎么不吃这些些菜呢,时候也不早了,咱们稍停就去拜见伯母…”
马欣欣有些羞怯的道:“哥哥我想我想叫馆子的伙计将桌上的酒食包一点,带回去给娘,她老人家已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食物”
欧阳千殇骤然觉得体内一热,他十分感慰的道:“好,好,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不用这样麻烦,你与老爹先尽量吃,离去时,我会另叫一桌酒席让这菜馆直接送到家中。”
这时,马中禄才与女儿马欣欣举起筷子,欧阳常峰惜弱及莫邪二人也在一旁相陪,欧阳千殇望着眼前这淳朴的父女两人。不由兴起无限感慨。是日,在这酒楼之上,谁又会知道能遇着昔日的恩人,那是自己永远不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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