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伯见儿子面红耳赤,拒不从命,觉得不说点硬话不行,就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想让我吴家断绝香火不成!再说自古以来,儿女的婚姻都由爹娘做主!你以为你现在当上了县里的老爷,翅膀硬了,能远走高飞了,就不把爹娘放在眼里,爹娘的话就可以不听了?”
登瀛听爹说出这样的话来,连忙跪下:“儿子不肖,这么大了还惹得爹娘操心。”
到了这种地步,登瀛知道,如果继续硬着头皮抗辩,准会惹得爹娘真的生气,这是万万使不得的。于是就隐去菁菁蒙羞的情节,把装成邋遢老头吓唬她的事情说了出来。
登瀛道:“……菁菁猛然受了惊吓生病不治,直至今日,我依然深深负疚。后来揣摩天书上那幅图的意思,终于明白那是一道咒符。如果当时拓下来放到菁菁身上,她就能够有救了。可是当时我丧了心志,没能悟出其中涵义,让她断送了性命。如今菁菁长眠于地下,我却另觅新人,情理上实在说不过去,……请爹娘无论如何体谅孩儿的苦衷,莫让孩儿勉为其难。”
听了登瀛的话,铭伯老两口唏嘘不已,想不到登瀛和菁菁之间还有过这么一段隐情。
铭伯道:“那次在稖头田里,说是抓到手的兔子变成身上穿的褂子,我还硬是不信。现在知道了,原来还都是你捣的鬼——如此说来,这门亲事还真的难为你不得。只是蔡家那边怎样去说才为稳妥?”
登瀛道:“这个,相信我的老爹定会委婉把话说好。盐渎那边,有许多事情都急着要做,吴海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造桥的工地上呢。当然,已经回来了,自然可以在家里住上三天两日——真不知那边的情形怎样了……”
盐渎那边,造桥的事情丝毫没有进展!
吴登瀛离开县衙以后,殷澄辅当即写好告示,着人四处贴了出去。
消息像风似的刮了出去,各地有些名气的阴阳先生都闻讯而来。他们的目的倒不完全在于赏银。如果解决了这一大疑难,必然声誉鹊起,这可是无法用价钱估量的。不用说以后替人卜选阴宅阳宅的谢仪,就是招收弟子的红包,那也是一笔可观的钱财。
西门渡口的东河岸上,不时出现一两个东张张西望望的人。鲁家驹知道,他们是看了布告而来的阴阳先生。来的人虽然不少,但这些人望着碧波闪闪的水面,丝毫看不出原因。这些个阴阳先生,来的时候,一个个信心十足,志在必得。结果看来看去,不知究竟,只得缩着头夹着颈去了。
一座桥是一个整体结构,一根桥桩的位置影响着桥上其它所有的部件。几天以来,由于那根桥桩打不下去,鲁家驹把许多活都停下了。眼见告示张贴出去已有两天多,仍然没有人把事情揽过去,直急得他饭吃不香,觉睡不好,嘴唇上火起了好几个水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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