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言语已经吊足了在场所有学生的胃口,尚苟才伸手重新拿起了感应笔,然后在投影黑板上犹如狂草一般,写下了“百分之一百五十”这样的字样,之后紧跟三个惊心动魄的惊叹号。
果然,“百分之一百五十”这样的恐怖完成度,让整个大教室都陷入了由惊呼声汇聚而成的喧哗之中。
“我操!”
“不是吧!”
“夸张!”
“怪物!”
所有人都被这个恐怖数字给惊呆了。
要知道,这可是杜拉格猜想之三,迄今为止最高的完成度,也就百分之一百一十而已,是由一位阵法宗师解出来的。
而现在,这个极限,直接再被提升了百分之四十?
能够解出这种完成度的人,不是怪物是什么?
正因为这种完成度如此夸张,所以铭雪静院的高层才会紧紧封锁,向外传递假消息,为的就是遮掩住班铭的光芒,不让他被其余学校觊觎。
又是因为如此,所以尚苟才会认定“百年过客”是一位前辈,绝对的阵法宗师。
很多人在议论之后,不禁又看向了班铭。
班铭上次在铭雪静院解出了百分之四十二的完成度,和百分之一百五十这个数字相比,不啻天壤之别。
一些人开始明白了,尚苟这是要用这道题来敲打“舒浩”。
他们仔细观察之后发现,“舒浩”的脸色的确是有些不自在。
他们却不知道,班铭不自在的原因,和他们想象中的原因根本不一样。
“安静。”
尚苟低喝了一声,嘈杂的声音便迅速消失了,可见其积威之重。
随即,他用手指点了点黑白上的“百分之一百五十”,道:“所以,大家现在明白了,什么叫做‘最完美’,这位‘百年过客’前辈用事实告诉我们,阵法之道永无止尽,需要我们不断去探索极限……”
被这么夸奖,班铭更加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同学们哪!”尚苟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语重心长,若有所指地说道:“你们这个阶段,最重要的就是要沉下心来,不要以为自己取得了一点点小成绩,解出了一个知名猜想,就觉得了不起,那样你们就只能是一只井底之蛙,这个天地远比你们想象中的要更加广阔得多……”
接下来的一通“巴拉巴拉”,让很多学生都嘴角暗抽,尚苟说了一大通,话里话外都多多少少指向班铭,恨不能把班铭上次的解题说得一钱不值,令很多人看班铭的眼神越发古怪了。
龙兴天顿时露出了很是快意的目光。
坐在班铭旁边的张超脸色紧绷,腮帮鼓起,显然是有些咬牙切齿,渐渐有些压抑不住了。
好在,尚苟拐弯抹角抒发了一通压在自己心中对于班铭的怨气,终于见好就收,回归主题,将那篇《阵法》上的文章投影出来,然后大致讲解起来。
班铭很是心平气和,“前辈”自然不能跟晚辈计较。
而他居然听得很是认真,饶有兴趣的样子。
说来有些惭愧,这篇文章的署名作者虽然是“百年过客”,但班铭其实没有写一个字,真正的撰写者是顾元奇在内的几名铭雪静院的老师,他们逐步分析班铭的解题,最终有了这篇文章。
不然的话,对于从未写过这类对格式有着严格要求的文章的班铭来说,想要第一次投稿就被《阵法》录用,显然是不太现实的事情。
毫无疑问,百分之一百五十的完成度,对于第一军院阵法系二年级学生来说,其中蕴含的东西太过艰深了,即便尚苟在课前已经做足了功课,很多比较深入的东西也只能点到即止。
即便如此,教室里很多学生都还是听得一头雾水,头大不已。
在讲课的过程中,讲到艰深处,尚苟偶尔会用目光扫一下班铭,见后者微微拧着眉头,似乎不的其解,心中不由暗暗冷笑。
尚苟却不知道,班铭之所以皱眉,是因为他在很多地方讲得真的太过笼统了,可以用含糊带过来形容。
这样讲课,学生能够学到什么东西?
班铭暗自摇头,难怪第一军院逐渐没落了,看来并不仅仅是生源的关系,教师本身的专业素养也有待提高。
“舒浩,我看到你皱眉头,莫非是对我刚刚讲的内容有什么疑问吗?”突然,尚苟中断了讲课,目光落在班铭的身上,不紧不慢地说道。
很多人心中,都同时咯噔了一下,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不少人都在暗抽凉气,纷纷都开始同情班铭了,得罪“丧狗”果然是没好下场。
张超的脸色立刻一变。
而班铭则是愣了愣,真心没想到尚苟讲得好好的,突然会把火烧到他的头上。
迎着尚苟深沉中带着冷峭嘲讽之意的眼神,班铭也是不禁有些怒了。
他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尚苟都表示得这么明显了,他若是不表示一下,未免显得有失风度。
于是,他站起来,正色道:“尚苟老师你讲的内容本身没有问题,因为你根本没有讲出问题,有很多东西你讲的太过浅显了,我没办法从你讲的内容里学到实质性的有用的东西。”
此言一出,整个教室更加安静了。
所有学生目瞪口呆地看着班铭,脑中都只有一个通通的念头——这家伙疯了吗?竟然敢这么指责丧狗?
而且,这不是一般的指责,是在直接质疑尚苟的教学水准,对于在校老师而言,这是十分严重的发难。
很多人注意到,尚苟的身上有“黑暗斗气”冒了出来,他的脸上开始用挤压的方式浮现出了笑容,却没有丝毫笑意,任何看到这笑容的人,都只会觉得毛骨悚然。
这笑也太瘆人了,很多女生忍不住瑟瑟发抖,保不齐今晚就会做噩梦。
“你刚刚说,我讲得太浅显了,你学不到东西?”尚苟语气缓缓,让人感觉到有杀气在里面。
“没错。”班铭不顾张超的挤眉弄眼,很是认同地点了下头。
这家伙真的疯了!
这是这一刻很多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皆是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你的意思是,我刚刚说过的内容,你都已经听懂了?”尚苟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森冷之意:“既然如此,我就挑几个点,你把我讲的内容复述一遍。”
“请指教。”
一个小时之后。
一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第一军院阵法系,随即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学校。
所有听到这消息的人,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都是四个字——开玩笑吧?
打脸了,阵法系副主任尚苟,一个小时前,在自己的课堂上,被“舒浩”狠狠打脸了。
假如再给尚苟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在那个时候点“舒浩”的名。
因为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对于尚苟而言,简直可以说是噩梦时间。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尚苟几乎是以一种狼狈逃跑的姿态,脸色发青地快步离开了教室。
包括张超在内,谁都没想到,班铭竟然这么“超神”,不仅将尚苟的所有发问一一回答,并且每次都以尚苟的发问为切入点,真正深入地将“百代过客”补全出来的三阵叠加阵法中蕴含的精髓之处以比较简略的方式讲述了出来。
虽然简略,但在很多学生耳中,已然犹如天书。
唯有最为优秀的那批学生,才能听得似懂非懂。
而尚苟的脸色,也是随着自己的发问,不断变幻,越发难看。
因为班铭所说的,正都是他有意避而不谈的,不是不想谈,而是水平不够讲不出来。
尚苟简直怀疑,“舒浩”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拿这篇文章来打击他,所以早就暗自研究了许久?
也不对,这种程度的见解,如果没有扎实的阵法造诣,是不可能酝酿出来的。
也就是说,“舒浩”的阵法造诣,其实比他这个阵法系副主任还要高?
开什么星际玩笑!
在第一军院阵法系,尚苟一直自视甚高,自然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因此随着班铭说得越多,他越发受到煎熬。
最后,当班铭淡笑着反问一句“尚苟老师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的时候,从所有学生那儿投来的异样眼光,让尚苟脸色涨红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几乎晕厥过去。
在尚苟眼中,这个叫“舒浩”的学生,简直犹如恶魔。
仅仅这一堂课,颜面尽失的同时,尚苟便陡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个叫“舒浩”,将来在阵法方面的成就,绝对不可限量!
自坐上系副主任位置一来,尚苟第一次对一个学生,生出了丝丝恐惧,虽然怀恨在心,但却被他强自压下,不愿再与这学生有任何纠纷和瓜葛了。
如果让第一军院阵法系的学生知道尚苟此刻的心境,绝对是要大为哗然,倍觉不可思议。
而因为这件事,“舒浩”之名响彻第一军院,就连武道系都无人不知。
洪林海周怀瑾等学校高层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愕然之后,便是惊喜,没想到“舒浩”竟然能对杜拉格猜想之三都提出相当的见解,越发说明其阵法资质之高,将来成就不可估量。
如果让他们知道,所谓“百年过客”其实就是“舒浩”,又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了。
此时,做出这样惊爆无数人眼球的事情的班铭,正和张超走在去吃午饭的路上。
“舒浩,真够有你的,以前就见你天天钻研阵法,没想到你还真是个阵法天才啊,你有没有看见丧狗那时候的脸色,实在太精彩了!”张超一路都兴奋难平。
班铭失笑,脸色很平淡,他不觉得自己做了多了不起的事,如果不是尚苟自己跳出来找茬,他也懒得收拾。
对于他而言,真正需要挂心的,是昨夜鬼叔所说的那些事情。
四周传来的指指点点的议论和满是钦佩目光,让班铭心中有了警惕之意。
以他目前的情况,其实是该低调一些的,毕竟他现在的容貌几乎和百年前一模一样,一旦名声宣扬开去,引起了诸如罗城宁尘的“故人”的注意,那事情就会变得有些麻烦了。
“不过说实在的,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对杜拉格猜想之三也有那么深的见解?你小子隐藏得可够深的啊。”
张超丝毫没有因为班铭的不回应而有任何情绪低落,嘟嘟囔囔个不停,眼睛放光,语气里多少有些羡慕。
以班铭现在对张超的了解,这家伙十有八九是已经将自己代入到了先前的场景,仿佛是他张超在狠狠拍打尚苟的脸面,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随即他就想起了至今仍在他精神世界中的补天玉碟,思量着差不多是该给这家伙弄一弄他的“地缺根骨”了——你既然这么渴望成功,那么我就给你插上一双让你可以腾飞的翅膀。
不过,班铭并不奢求张超的报答,也很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友情,虽然这段友情其实是属于舒浩的,所以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把这件事办得悄无声息?
如果张超知道班铭此刻所想,多半会一下躺倒在地上大叫哥们践踏我吧践踏我的自尊吧,带我装逼带我飞,完全不用担心我会觉得欠了你什么的,兄弟嘛相互帮忙是应该的今天你帮我明天我帮你……
只能说,班铭虽然两世为人,但对于人性这东西,还是了解得太浅。
突然,班铭脚步一停,目光看着前方。
“哎?怎么了?”张超见班铭没跟上,不由也停下来,疑惑问道。
随即,他顺着班铭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这是一名穿着正装的男子,见班铭看向自己,脸上当即微微一笑,道:“舒浩同学是吗?我是得到了你们院长的允许才来见你的,可否和你单独谈一下?”
张超见状眼珠转了转,哈哈笑着拍了下班铭的肩膀,就识趣地先走了。
班铭点点头,压着内心疑惑和这名男子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在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
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金属球,随手一放,这颗金属球径直坠落,却在即将撞击地面的时候忽然凝住,一道球状的扇形光芒环射开来,将方圆三公尺范围都给笼罩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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