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莫雷港。
莫雷港是瑞克为这一处天然劣港所命名的名字,而这在古塞尔特语中是水手的意思,自称为水手的瑞克想以此来展现他搏击海洋这块领域的雄心。
在这两天中,除了艾拉为了帮奥丁的妹妹治病而一直呆在屋中之外,其余人全部被瑞克扼令禁足。
而瑞克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也已经通过桑托斯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震惊、担心、恐惧……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去挑战大公爵的威严,而且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来多特城的目的是来淘金、找活路,现在,已经有这么一大笔的金钱摆放在他们的面前,功成身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没必要再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这个念头几乎在每个人的脑子里翻滚过一遍,很多人都在犹豫与挣扎,他们相互交流,希望交换彼此的看法,以决定自己今后的道路。
对此,瑞克并没有阻拦他们,而是让他们在这禁足的两天中尽情的商量,哪怕他们所商量的,是一些对他不利的事。
“你就这样任凭他们混在一堆?”黎明时昏暗的光线下,奥丁魁梧的身躯如铁塔一般矗立在瑞克的身后,与瑞克一起观赏着这黎明时分外波澜壮阔的大海。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瑞克回头朝奥丁微微一笑。
这两天里,奥丁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但这并不表示他看不出这个暂时的小团体中所隐藏的暗流。
北奥是梗直、傲慢的种族,在他人的眼中,甚至是愚蠢的野蛮人的代名词。但是,如果北奥人真的像所有人想象的那么愚蠢、缺乏智慧,那么这样一群人又怎么能够只依靠蛮力而统治了极北之地数百年。
北奥人梗直、傲慢、不善交际,这并不代表他们看不透人心,看不透阴谋。相反,因为他人忽视了他们智慧的缘故,他们比其他人更能够看透一些东西,而对于出生北奥皇室这个权利的颠峰的奥丁来说,以那些人的小把戏就想瞒过他,显然是痴人说梦。
“如果这是在北奥,想要团结一批人就必须去不停的战斗,只有经历了无数的战场洗礼,人的内心才会变的坚韧,而战场上所培养出的信任才会足够可靠。”奥丁沉声说道。
奥丁所说的是北奥人的理念,相比起南方人的花花肠子,北奥人更喜欢用这种铁血、强硬的方式来巩固自己的统治。只是,大多数人并不明白北奥人这么做的深意,只以为是这个野蛮种族所遗留下来的古老传统,但是,只有真正经历过这一个历程并最终活下来的人,才会明白北奥人的这一古老传统是多么的赋有智慧。
战场,是生命的祭坛。哪怕实力再强的人,也会有需要战友援助的时候,在战场上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团结到一起。所以,哪怕是一些彼此有世仇的人,只要在不停的战斗中相处一段时间,当最终活下来的时候,彼此之间并肩作战所积累下来的友情一定会战胜心中的仇恨。
这是个简单、直接、有效的方式,而现在奥丁将这些话以建议的方式说出来,正是因为他已经看出了这个团队中存在的问题相当严重,所以已将瑞克视为自己一生需要效忠的人的他,才会这样毫无保留的荐言。
仔细想了想奥丁的建议,瑞克苦笑:“如果等桑托斯真正开始招募人手的时候,这到是个好办法,但是现在,我们的上一战太过锋芒毕露了,现在有太多的人正在观察着我们,在这种我们必须蛰伏的情况下,你的办法根本没有事先的条件,所以……我只能冷下心来用自己的方式去做。”
起初,奥丁会想荐言是生怕瑞克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而现在,听到瑞克非常清楚事态的发展,还似乎已经像是有了对策的样子后,便不再开口说话了,只是这样静静的陪他看着大海上的日出,等待着众人离营集结。
当艳红的朝阳完全脱离海岸线的粘连爬上高空的时候,海岸边的那一排排的民房中,三五成群的人黑着眼眶走出了房间来到沙滩。他们之中的大多人都一夜没睡,甚至这两天中也大多都没办法安然入眠,而现在,已经到了他们为自己的命运而抉择的时刻。
含奥丁和桑托斯在内的九个人,呈半圆围在了瑞克的身后。在瑞克与他们之间的空地上,摆放着九个包裹,每个包裹上都写的名字,这是他们每个人应得的酬劳,而在拿完酬劳之后,就是该选择站队的时候了。
“开始吧。”
瑞克话音刚落,奥丁和桑托斯便率先走了出来,拿起属于自己的包裹,站到了瑞克的身后。
他们两人的这份表率相当的坚决,这不由让剩余的七人又有些动摇。毕竟奥丁是让所有人都折服的男人,而桑托斯杀伐果断的性格,使他成为了所有人中隐形的头头,而这两个人如此坚决的选择站在瑞克一边,顿时让一些本来已经决定要走的人心中产生了一些动摇。
也许是受到奥丁和桑托斯的鼓舞,修格和其他三个人也走了出来,拿起包裹站到了瑞克的身后。
五个人,这个数字已经让瑞克相当满意,而且这也是他预料之中的人数。
桑托斯的一双虎目怒视着那依然站在原处的四个人,猛喝道:“还有人吗?”
“瑞克大人。”
突然,格雷站了出来,拿起自己的包裹后,恭敬的站在瑞克的面前问道:“瑞克大人,假如我们选择离开,你会为难我们吗?”
“格雷,你……”
桑托斯大怒,正想动手的时候,瑞克突然一把将他拦在了身后,对着格雷微笑道:“假如你们拿到报酬后离开多特城走得远远的,那么我绝对不会为难各位,但假如你们想拿到酬劳之后继续呆在多特城,那么……剩下的事就不需要我说明了吧。”
瑞克的话说的没有那么冠冕堂皇,但是这种话却更显真实,毕竟凡是欲成大事者,哪会容忍一个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的人逗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低着头沉思了很久之后,格雷突然站到了瑞克的身后。而他的这番表态不禁让瑞克和其他人有些愕然。
要知道,这些天中不止是瑞克,连桑托斯和奥丁都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众人的动态,在这其中,格雷应该是离开派的首脑人物,而现在,他居然会选择留下,这实在让所有人都有些出乎意料。
可惜除了临阵倒戈的格雷之外,剩下的三个人都没有面对帝亚哥这位大公爵的勇气,他们拿起自己的包裹,灰溜溜的离开了莫雷港,他们将离开多特城。
“大人,要不要……”桑托斯看着三人离开时的背影,悄悄说道。
瑞克摇了摇头,对格雷和修格招了招手道:“你们两跟我去跟上他们,只要他们真的能按照约定离开多特城,我不会为难他们。”
格雷和修格犹豫的对视了一眼后,还是硬着头皮跟上瑞克离开了,而桑托斯在这之后带着两个人携大笔现金去多特城港口,按照他与瑞克的约定招募人手,至于奥丁,则留下来保护这个临时大本营,以及他尚在治疗之中的妹妹。
瑞克所选择的莫雷港是多特城的南部郊区,从这里往南走,只需要走一公里左右就能够离开多特城,不过在多特城的南面是亚撒郡和凯斯特城,这都是瑞克的地盘,而如果要往北走,则必须穿越多特城,这无疑是与离开时不入多特城的约定相违背。
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离开莫雷港的三人在通往亚撒郡的宽阔商道上陷入了迷茫。
决意要离开,只是因为他们并没有勇气去面对帝亚哥大公爵,但是在离开之后,他们才发觉,原来怯懦之后同样无法得到原本想要的那种生活。
在犹豫了许久之后,这三个人终于还是没有选择前往瑞克城市所在的方向,而是打算冒险再进多特城,心中也同样已经做好了出卖瑞克的打算。
看到他们走向多特城的方向,隐藏在暗中的瑞克无奈的摇了摇头,而身后的修格与格雷的脸上也流露出了黯然的神色。
又跟着三个人走了一段路,确认他们再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之后,瑞克只能沉声下令:“他们已经违背了约定。”
“我们明白该怎么做。”
修格和格雷对视了一眼,当他们离开隐藏的地方走向那三个人时,眼中已充满了坚决。
瑞克并没有跟他们两一起去,虽然让修格和格雷解决三个人在人数上有些吃亏,但是修格和格雷恰恰是众人之中除了桑托斯外最强的两个人,而那三个怯懦者却是实力相对较弱的三个。所以以二敌三,虽然会花掉一些时间,但瑞克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做到,而且他也希望这能够帮助修格和格雷坚定跟随自己的决心,以便在今后能成为他身边的两大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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