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着了下,突然收回了刀,站起身说,“我并没有恶意,只是你们闯入了我家,我才不得不防御,现在我相信你们对我也没有恶意了。”
“为什么?”凌羽有些好奇。
“一个顾及同伴性命的人,似乎不会是什么坏人,”那人一笑,露出了有些枯黄的牙齿。
“凌羽–提尔锋,”凌羽上前一步伸出了手。
那人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掌,微笑了一下,并没有伸出手,“名字不方便告诉你,不过你可以叫我阿鼠,握手就不必了,我手有点脏。”
阿鼠起身朝黑暗里走去,没多久里面传出一个响声,接着一朵火光出现,紧接着地上燃起了一个火堆。他抱着一个兽皮走了出来,凌羽这才注意到这个人的腿似乎有些跛,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
“他应该是发烧了,今年寒月可是够冷的,”阿鼠说话间,将柯修挪到了兽皮,又把凌羽的衣服扑在上面。
“问题大不大?”凌羽皱着眉头问。
“并不小,本来他这么大的人了,这点小病完全可以扛过去,但现在天气太冷了,这里也没有什么保暖措施,而且他的气息很弱,似乎精神状态并不好,应该是劳累过度了,看他身上的徽章应该是召唤师,脑袋上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小事,”阿鼠淡淡的说。
“看不出来,你懂的还挺多的,”凌羽半跪下去又看了眼柯修。
“以前是给商队当守卫的,职业是剑士,多少还是见过一些世面的,”阿鼠倒是毫不隐瞒,他突然又问,“你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们是从山那边过来的,路上遇到了大雪,”凌羽也只是粗略的说一下。
“哦,这样啊,”阿鼠笑了一下,他选择了没多问,“那还真是够倒霉的了,这年头外面可不是多安稳啊。”
“有什么救他的方法吗?”凌羽又将话题引了回来。
“你可以去镇里的药店买一些牧师祷告过的药,安神水就可以,不仅可以治疗发烧还能安抚他的精神,”阿鼠停了下又说,“不过就是有点远,你估计要赶夜路了,这鬼天气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走夜路有点危险。”
“能够拖?”凌羽反问。
“并不能,”阿鼠笑着说。
“大致在哪个位置?”凌羽朝洞外走去。
“沿着洞口正对的方向一直走,大概一个时辰左右你就能到一个山崖前,山崖边应该有一条很破旧的绳索,你可以尝试过去,过到山崖那一边,再越过一个山,你就能看到镇子了。不过等你到的时候,他们可能已经关城门了,你需要想办法进去,”阿鼠看着凌羽,“我想这应该难不到你,卖安神水的店应该不少,不过药挺贵的,你有钱没?”
凌羽摸了摸口袋,里面的还有几个钱币,他踏出了洞口前,扔掉了一直戴着的头盔与护腕,然后回身看了眼柯修,低声道,“照顾好他。”
“比起他,似乎你更危险,”阿鼠却回答说。
凌羽没有说话,晃了晃手腕走了出去。
雪花越来越大了,凌羽出去以后才发现,自己上衣没穿,但好在有魔炎在,并不会感到寒冷,只是皮肤被雪刮划的难受。
他飞快的在雪中奔跑着,很快就将山洞甩了身后,在林海雪原里穿梭,每一步都极为飞速,在没有护腕和头盔的限制之后,魔炎的力量被发挥到了最大。
但雪势却没见减弱,他前脚刚踏过一排脚印,但很快就被掩盖住了。
双腿如同机械一般行进着,就像是不知疲倦。连他自己都想到会这么拼命,虽然开始很讨厌这个话很多又很自负的贵公子,但逐渐接触下来,他发现这个小伙子还是不错的,正直又固执,冲动又任性,和他年少时还是很像的,也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纨绔,反而很有责任感与荣誉感,更令他赞叹的是对于艾妮娜的感情,就光这一点他都不忍心让这家伙死在这里。
枯树枝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在他从下面跑过时忽然落了下来,在地面砸飞一大片雪花,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四周很是寂静,甚至连鸟儿的叫声都没了。
他向右边瞥了眼,突然一头棕灰色的狼从树后窜了出来,直扑他的面门。
一切只在呼吸间,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伸出胳膊去阻挡,锋利的牙齿直接嵌入了他的胳膊里,一股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喊了一句,但马上就又清醒过来,手拖了灰狼的身体向下压去,身体半跪着,没等灰狼松开口,魔枪直接从狼腰部刺入,狼牙终于停止了撕扯。
凌羽掰开狼口,取出了血淋淋的胳膊,上面的肉被掀开,雪花如同利刃一般划着,他站起身,漫天风雪里,竟然流出了汗来。
然后事情并没有如此这么简单结束,他站起身才发现,数不清的灰狼出现在了他的周围,一个个张开低着头骨,眼睛盯着他悄无声息地逼近着。
他苦笑道,似乎掉狼窝里了。
狼群越来越近。
三十米。
二十米。
十五米。
狼群忽然停住了。
这段距离是一个很好的距离,成年的狼一个冲刺,就能在呼吸间将牙齿送进他的喉咙里,此刻之所以没有立刻发起攻击,只是忌惮于那头倒下的灰狼,他已经没时间犹豫了。
他抽出了长枪,突然想起了牙之七式第一式的名字,狼牙–破刃式,似乎马上他就能亲眼见到群狼接连不断地扑咬过来。
他压低身体,做前躬状,魔枪直指前方,枪刃上飘着雪花。
“吼!”远处忽然传出一声狼吼。
这是一个信号,是头狼发出的攻击命令,也是凌羽行动的时刻。
最前方的狼立刻扑了上来,凌羽也没有犹豫,脚步在雪地上一踩,如同灰狼一样,扑了过去,不过比起灰狼,他的高度却低了不少。但也就是这样的差距,将那头狼的下腹暴露了出来他长枪稳稳的刺出,贯穿了狼腹,血液立刻崩了出来,手向下拉的同时,脚又在雪地上蹬了一下,跳入了空中。
数条狼又扑了过来,他伸出长枪,又一次贯穿了来临的狼,可没等他抽出长枪,又一头已经扑来,咬到了他的腹部。
他眉头一皱,却只能忍着剧痛,不去管那头咬住他的腹部的狼。而挥出长枪,去贯穿面前又扑过来的灰狼,因为每一次他只能击退一头狼,如果此刻去处理那头狼,那么下一头将会直接撕裂他的喉咙。
灰狼一头接一头的扑来。
他也一下接一下的挥枪。
那一刻,他体内血液翻滚着,瞳孔中似乎燃烧起了火焰。
不知疲倦的挥舞着手臂,狼群也没有穷尽的扑来,他数不清刺了多少枪,直到他翻滚落下,脱离了狼群,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碎裂,狼牙的痕迹遍布全身,而在他的枪身上还穿着两头灰狼。
他没有喘息,立刻朝前方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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