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魔化……”卡伊德凝视着脚边颤抖的山岩,语气无比冰冷。巨剑从背后飞出,仿佛虚空中一只手握住,然后狠狠劈下。
“别杀他,”慵懒的女声在后面响起。
巨剑在山岩脖颈前停住,卡伊德回身,一个身影若隐若现的女子坐在侧翻的马车上,身体仿佛虚幻的烟雾,时而流动,时而静止。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女子指了指远处嘴唇翕动的男人,黑发已经被灰尘覆盖。
“阁下是?”卡伊德收回视线问。
“诸界的旅行者,美尔丝,”女子淡淡的说。
卡伊德低头看了眼哀痛中的山岩,“你应该明白魔化的后果,他身体里有魔神之子,如今魔化开启,恐怕很难中止。”
“我只是负责传递他的话,”美尔丝飘至空中,“听不听和我无关。”
“美尔丝……”远处倒地的男人仿佛垂暮的老人虚弱的呼唤着。
“真让人为难,”美尔丝露出无奈的神色,“那么总督大人能不能放过他?算我的请求。”
“给我个的理由,”卡伊德说。
“想要你女儿活命,就别拒绝。”
“你有办法?”
“你不应该质疑神的力量。”美尔丝说。
……
精灵森林的圣树是一株生长数万年的月华树,在罗希瓦尔大陆漫长的时光里,它就像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注视着沧海桑田的变化,天壁山脉的降临,西流河水从天界而来。
两根主枝之间坐落着精灵女王的巨木屋,往常静谧如林的屋内,此刻并不安静。
卡伊德在屋里来回踱步,一双手无所适从的搭在身上,即便是在某人的目光凝视下安定片刻,过不了多久就又动了起来,一众长老站在圣树下,穿着绘有古纹的长袍,神情严肃的低声祈祷。
精灵女王坐在藤蔓交织的王座上,银色长裙如水泻下,裙摆仿佛接天连海的云层,黛色长发盘着复杂的发髻,古木王冠上一朵瑰丽地红花在倾吐芬芳。
“神族的朋友,你有办法拯救他们吗?”精灵女王轻声问。
美尔丝在三个昏迷的人中间跳来跳去,更准确的说是一个男人,一个半灵,和一个精灵,她停在了山岩身前,一颗透明宝石落下,山岩身上的魔化迹象快速褪去,转眼变为了那个消瘦的男人。
“女王陛下应该明白他身上的魔神之种吧?”
精灵女王点头,“冰皇阁下已经采取了某些措施。”
“我明白,”美尔丝微笑,“我只是想说他其实只是很正常的变化,魔炎存在体内,已经不能按正常人类看待了,而他的魔化并完全,褪去之后,就没事了,但魔神之种一日不除,随时都可能会发生魔化,到时就不只是杀死他那么简单了。”
“她们呢?”精灵女王望着贝茵和舞诺。
“他呢?”美尔丝反问。
“你带来的那个人伤势不重,在圣池中浸泡一晚就可以痊愈,”精灵女王说。
“既然女王陛下这么有诚意,那我也应该表示一下,”美尔丝从虚空中拿出一颗黑色宝石,“这是暗月之辉,魔界之石,它可以储存最强横的暗元素,换句话说,来自暗神的力量。”
“暗神?”
“对,暗神,暗神的力量,魔界遍地都是这种力量,可却没有哪位魔族可以掌控,除了……魔神,”美尔丝低声说。
“你是魔神的使者?”精灵女王问。
“合作者,”美尔丝微笑,“我的合作者是暴怒之震魔神狂翼大人,这也是他送给我的礼物,魔神的烙印可以通过另一位魔神的烙印来吞噬。”
“所以,这是……”总督夫人盯着那颗石头。
“暴怒之震魔神的使石,在魔界取得它就可以有机会成为王之级别的魔族,”美尔丝低声说,“类似于你们人族的徽章,这是魔界的身份证明。”
“也就是说她会成为魔神的使者?”精灵女王问。
“不用担心,暴怒之震魔神大人并不渴望降临此界,也无心统御百族,而在魔神大人不在的空间里,她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换言之,初非暴怒之震魔神大人降临此界,她会很安全。但毁灭之炎魔神可不一样,毁灭之炎魔神无时无刻不希望恢复黑暗诸神往日的辉煌,一旦接触狂暴的暗元素,这个女孩体内的魔界气息会瞬间污染她的身体,魔化也将不可逆转,”美尔丝俯身抚摸着贝茵柔滑的面庞,“美丽的冰灵花,没人会甘心让她凋零吧?”
“没有其他办法吗?”精灵女王问。
“你们别无选择。”美尔丝将暗月之时放在女孩胸口,“为了避免你们无法选择,我数三声数,没人出声就代表同意。”
“三……”
总督夫人仿佛被针刺般身体一动,手已经伸出,可一双粗糙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卡伊德望着那颗石头,低声说。
“开始吧。”
“总督大人难道不害怕我说谎,也许借助这位现世的魔王,魔神大人可以迎来转生。”美尔丝转头问。
“你是他的朋友,他是尤洛尔斯家的恩人,”卡伊德面色平静的说。
“这样么……”美尔丝手指轻轻一按,暗月之石融进贝茵体内,仿佛落叶击破湖面,贝茵皮肤上瞬间弥漫出狂暴的暗元素,逃离的暗元素还未散入空中,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聚合最后注入那颗黑色石头中,仿佛水珠般融入贝茵肌肤里,那如雪般洁白的肌肤闪过一丝丝游动的黑线。
禁闭的双眼睁开,冰蓝色的眼眸变为了诡异的黑色,像是漆黑的夜。
贝茵撑着身子坐起,看着面前的卡伊德,疑惑不解的问,“父亲,我为什么在这里?”
“没事了,”卡伊德走过去给了贝茵一个深深的拥抱,“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是没事了,可你们有事了,”美尔丝轻笑着说,“难道不该想想办法?”
“什么意思?”五长老问。
美尔丝走到依旧昏迷的女精灵前,伸手将她翻了个身,叶裙被气流撕破,露出布满红色疤痕的背部,但就在脊椎骨的位置,一颗漆黑宝石正散发着黑色气息,四周的皮肤仿佛干枯的河床,血液正源源不断的汇入那里,又继而退出,只是鲜红的血液再次离开时,弥漫着黑色气息。
“这是……”五长老大吃一惊。
“本体感染者,或者说是,”美尔丝顿了顿,“瘟疫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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