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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零章 各自的骄傲

三国第一强兵 鲈州鱼 4892 2021-03-29 00:50

  曹豹军的将士们被惊呆了。谁也没想到,敌军还有这样的布置,明明已经战得这般惨烈了,居然还有这样的杀手锏未曾动用。

  他们闻到了马蹄中带着的漫空杀气,心神为之震颤,手脚变得僵硬,除了处于激战中心的人之外,他们纷纷看向了中军,看着那杆同样鲜红的大纛,希望主帅能拿出点办法来,殊不知那杆大纛之下的人,也在颤抖。

  “完了,完了还有伏兵,这仗没的打了,快”话没说完,许耽就被曹豹一脚踹下了马。哥仨之中,只有曹豹有点武人的样子,两外两人骑马只是为了不走路,装威风,骑术很烂,不过,能把许耽从马上踹得飞起,曹豹的怒意也是显而易见的。

  章诳本来也想大喊大叫,他被吓坏了,但有了许耽的前车之鉴,他一缩脖儿,愣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收了回去。看着许耽在地上哼哼唧唧了半天,就是爬不起来,他把嘴闭得紧紧的,一言不发,只是拿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曹豹。

  “慌什么慌他有伏兵,老子就没准备吗你们以为侧翼的三千兵是做什么的以为老子傻吗这么要命的节骨眼上,还放着三千兵在那里卖呆白痴,老子早有提防来吧,来吧,常山赵子龙,让老子看看你的本领,看看你能不能冲破老子的军阵”

  曹豹一脸狰狞,放声咆哮。

  单从神情中,谁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因为准备充足而兴奋,还是因为恐惧而愤怒。但将为军之胆,他脚踹许耽,狰狞疯狂的样子,确实起到了鼓舞士气的效果。

  “举矛列拒马阵全军迎战”

  旗帜飞舞,号令声宏亮,在侧翼布防的三千军顿时找到了主心骨,迅速依照先前的安排,调整起阵型来。

  五里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晴朗的日子里,眼力好的人,甚至能看到对面人的脸和脸上的表情对骑兵来说,这点距离就像是一条小巷子,小小的跨一步也就过去了,用转瞬即至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

  对这一点,侧翼直面敌军的三千将士是体会得最深刻的。

  对站在最前排的人来说,就像是在面对巨大的海浪,汹涌澎湃,毁天灭地般迎面拍了过来。天在抖,地在颤,人在摇晃,整个世界都在震颤不休,再怎么勇敢的人,在这一刻,从心底涌出来的也是无尽的绝望和恐惧,压抑不住的想要抛下兵器,远远逃开。

  然而,没人退缩,因为他们来自丹阳,他们是名闻遐迩的丹阳劲卒,他们也有自己的骄傲

  从楚汉争鼎的时代开始,丹阳精兵就追随在西楚霸王身后,横扫了整个天下

  在巨鹿,他们背水为战,八千子弟,痛击了不可一世的章邯

  在彭城,他们以寡敌众,三万兵马,打得五十六万诸侯联军不敢回头

  到了汉朝,丹阳劲卒同样威风八面,在漠北,在西域,在浩渺苍穹之下的每一个已知的地方,都有他们奋战过的足迹。

  因为吃过赵云的苦头,曹豹将最精锐的部队都留在了身边,哪怕是前锋岌岌可危,也未曾动摇初衷,现在,他收到了回报。

  面对青州铁骑的冲锋,侧翼的三千军开始变阵,阵势开合处,大力士们吆喝有声,一架架拒马被放到了最前方,盾手快步跟上,在拒马的间隙拉起了长长的盾阵,平地间,仿佛多了一座长墙。

  盾墙后面,箭簇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寒光,吞吐不定,杀气腾腾;数不清的长矛林立而起,整齐放下,倾斜着架在盾墙上、袍泽的肩膀上,指向了凶猛杀至的青州铁骑

  完美的防御阵型,虽然不至于让骑兵完全奈何不了,但无疑对骑兵有着极大的克制作用。强冲或许能冲得下,但代价肯定不是赵云的五百骑兵能承受得了的,曹豹有这个信心。

  “这冲不下来吧”陈业,以及诸多在城头观战的老兵,也和曹豹有相似的念头。

  骑兵很强,青州的骑兵更是骑兵中的翘楚,但再强的骑兵,也是有局限性的,没有什么兵种是完全没有弱点的。对密集阵型,骑兵显然没有太好的办法,正面进攻是愚蠢的主意,迂回包抄才是王道,可地形却限制了骑兵大范围迂回。

  郯城地处二水之间,沭水和沂水像是两条平行线,在郯城东西两侧流过。南北走向的马陵山则是第三条平行线,正处于沐水以东。

  这场战斗,正是在山水之间打响的。

  曹豹军的背后是河,面前是王羽的中军,侧翼的三千兵北面而向,与河岸开始一字排开,延伸开来,阵型虽然很密集,但依然遮蔽住了山水之间大部分区域。

  青州精骑想迂回,河岸那边是没办法走的,只能从马陵山这边想办法,可山脚下两军正战得激烈,骑兵卷进去,肯定起不到扭转乾坤的作用,只会因为对自己人的顾忌而减速,最后陷入乱战之中。

  陈业当了很多年的兵,军伍经验很丰富,虽然谈不上对兵法有多精通,但这些常识性的判断于他来说,却如同呼吸般自然。他惊叹于青州军爆发出的狂猛战力,但同样也为青州军的前景感到忧心忡忡。

  “应该没问题吧。”站在他身边的是菜鸟密探张潇。

  作为已经暴露了身份的密探,他早就和诸多同伴一样,接到了返回高唐,继续学习的命令,但他没走,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不能当逃兵。

  不过,以先前的局势,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好在王羽见他勇气可嘉,战前还是派了个新任务给他。这个任务听起来很简单,但实际做起来他才发现,那其实很难,难度不是提醒在技术层面上,而是对意志力的一种考验。

  “其实,城中的兵马是可以动一下的。”陈业看起来有些狰狞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犹豫的表情,欲言又止了片刻,他终于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虽然弟兄们士气不太高,但主公那边已经打得差不多了,再添上一把劲,哪怕只是小小的,也能”

  “不行”张潇斩钉截铁的回答,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留:“战前,主公给我的命令就是让我确保郯城的安全,无论战局如何,除非主公落败退走,否则一兵一卒都不能出城所以除了北城门,其他城门都是封死的,军令如山谁敢违背”

  陈业默然。

  如果说话的不是张潇,他或许还要坚持一下。他是个死心眼,陶谦在时,保境安民,造福乡里,故而他向陶谦效忠;陶谦死前,将徐州托付给了王羽,他就将忠诚转移到后者身上。

  但他也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的想法可以完全的传达给对方,忠诚不是用嘴说的,而是做出来的。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是一种方式,危难之时,挺身而出,同样是一种表达方式。

  不过,现在阻止他的是张潇一个因为任务失败,急于戴罪立功的密探。

  如果不是王羽下了死命令,他完全没必要阻止自己,因为这是个立功的绝佳机会。现在,他既然说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了。

  只是战场的形势的确让人担忧啊。

  赵云的骑兵的确没有硬冲敌阵的意思,虽然骑兵身上也披着甲,黑沉沉的,看起来很威武的样子。但那只是远观的效果,接近到一定的距离后,有经验的人很快就发现,那甲是样子货,不是真的铁甲,而是漆黑了的纸甲

  没错,只有纸甲才这么轻便,看起来全副武装,其实马身上只多了三四十斤的分量,勉强还能算作是轻骑兵。

  赵云带着骑兵一直冲到了五十步的距离上,见敌阵依然坚若磐石,毫不动摇,他将长枪往马鞍上一挂,两指成环,凑到唇边,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唿哨。

  这是个命令,骑兵们依令行事,纷纷收起手中的长兵器,从背后摘下了雕弓。随即,锋矢阵以锋尖的赵云为中心,向两侧分开从形状上来看,锋矢分明变成了船锚,然后是鱼钩,再然后则是一个扁平的圆

  骑射

  从前的白马义从,现在的疾风骑兵最拿手的看家本领,快马如风,箭如骤雨,呼啸着漫空砸下,仿佛冰雹砸进了庄稼地,一茬茬的麦穗被砸倒,溅起了红色的泥水。

  丹阳兵的阵型太密集了,给骑射提供了最好的靶子。疾风骑兵不需要瞄准,只要以最快的速度将箭矢抛射到人群之中就可以了。

  前排的盾阵虽然坚固,却只能抵挡正面攻击,轻骑们的弓箭是抛射出来的,轻而易举的越过了盾墙,也越过了前排的甲兵,对队列中央的轻甲兵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稳住”

  “还射”

  声嘶力竭的号令声在队伍中此起彼伏的回响着,弓弩手愤怒的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想对敌人还以颜色。但他们的努力却显得徒劳无功,飞速奔跑的战马轻易的将他们的箭矢甩在了身后,小部分命中的,也无法穿透那层看似坚固,实际也确实很坚固的纸

  交换比很悬殊。

  换成普通的部队,也许已经士气崩溃了,但骄傲的丹阳劲卒没有,他们硬顶着箭雨,拼命奋战着,让敌人过不了雷池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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