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臻嘴里干巴巴的,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可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艰难地从齿缝中挤出音节来,“我可能……”
啊……
好难受啊。
嗓子又干又燥。
他一点也不想说违心的话。
可面对闻亦荣的请求,他很难说出拒绝的话。
他在被子里狠狠掐了一下大腿,在心里暗骂自己:“苏臻,你别犯贱。”
于是下半句话,生生卡在嗓子眼里,冲破喉咙发出来时,变成了压抑的呜咽。
苏臻自己都被吓到了。
被闻亦荣欺负得很惨的时候不是没有过,也没像现在这样脆弱过。还有闻亦荣‘消失’的那段自己,他以为闻亦荣再也回来了,也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半分痛苦情绪。
可现在……明知道他就是他,他就躺在自己身边,却因为他的一句话,就难过得要哭出来。
他连忙用拳头抵着嘴,不让自己再发出一点奇怪的声音。
闻亦荣更没想到苏臻会是这个反应。
苏臻向来会隐忍,更会压抑自己的情绪。
他就是想气气苏臻,想让他偿偿背叛的滋味,却没想到直接把人弄哭了。
他想哄哄苏臻。
他想把苏臻搂进怀里。
他想在他耳边轻声地哄他:别哭……我开玩笑的。
他冲动地抓住苏臻的肩膀,下意识地就要将他拥进怀里。
身体却在那一刹娜顿住。
他握住苏臻的肩膀,晃了晃,说:“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想借钱给我就算了,但也没有必要装睡吧。”
苏臻找了一个荒诞的借口,说:“我有点打嗝。嗝……”
闻亦荣:“……”
刚才明明就哭了,装什么装?
他一边吐槽,心里也有些生气。遂躺平了望着天花板,心里生气地想,要不要再编句谎话气死苏臻算了。
可脱口而出的却是坦白:“我和曹树已经结束了。”
“嗯?”苏臻刚刚被打击到,眨眼就抛来一个好消息,他一时有些明白不了。
闻亦荣又说:“曹树只是我用来气林家和舒毓的,我和他……唔……”他皱紧了眉头,觉得自己像个上赶着向男人澄清自己没有在外勾三搭四的女人似的。
他一边鄙视自己,一边说:“我和他没有那种关系,也没有上过床。他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命苦,一边上学一边要养家。”
“啊――!”苏臻惊讶地叹了一声,喃喃地说,“原来是这样。”
难怪那天‘鉴婊’大会上曹树显得与众不同。
而且那天见面结束后,闻亦荣直接订了他,难道是早就选好了曹树,只是在自己面前走个过场,目的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添堵?
苏臻想到什么便脱口而出。
闻亦荣半点没有被识破的尴尬与别扭,反而大大方方承认。
苏臻一下就生气了:“你竟敢骗我!”他揪着被子,翻身背对着闻亦荣。
苏臻是裹被子的能手,特别是冬天。他一卷,闻亦荣便没得盖。
闻亦荣缩成一团抢被子,两人你来我往的就闹起来,随后便发展成闻亦荣去挠苏臻的痒痒,苏臻拼命反抗,效果不佳,于是反守为攻,主动攻击闻亦荣最怕痒的腰侧。
打打闹闹间,闻亦荣撑在枕头上的手一滑,身体便扑了下去。苏臻正被他压在身下,两人立时贴在一起。
腿夹着腿,肚子贴着肚子,脸贴着脸。
煞时间,流光倾泄,室内欢愉化为蠢蠢欲动的暧昧。
呼吸交融,眼神痴缠。
苏臻的心漏跳一拍。
闻亦荣的眼神中绽放出勾人夺魄致命吸引。
世界安静极了,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片刻的迷失之后,苏臻眼神颤动,缓缓移开。
下巴却忽然被捏住,嘴被柔软的唇瓣紧贴。
“唔……”苏臻措手不及,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似在拒绝又似在勾引。
闻亦荣用力碾转着他的嘴唇,心里因为碰触到他而被莫名的情绪涨满,似在下一刻就要炸开。
闻亦荣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他千难万难才克制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要在这一刻毁于一旦?
放开苏臻?
他没勇气做到。
闻亦荣的舌探进苏臻的嘴里,肆意搅弄,深入浅出。
苏臻被他夺去呼吸,眼前冒出串串星星,已然无力反抗。只能配合地张大嘴,让他进入无虑。
晶莹的唾液自他嘴角滑出,顺着下巴流到颈上。
他迷芒地看着放大的,正亲吻自己的男人。
心里只想着:天呐,不要再让我失去他了。
闻亦荣将他的嘴唇吮吸得肿了起来,他吻着他的脸颊,眼睛,鼻子,下巴,顺着他嘴角的湿痕迹一路吮吸往下。
薄薄的睡衣被推开。
苏臻忽然有些紧张,抱住他的脑袋,将手指插入发间,紧紧揪住。
只是让闻亦荣吻一吻,舔一舔,他便兴奋得不能自已!
身体绷得紧紧的,腰肢主动弓起,只为更贴近闻亦荣一些。
首颈交缠,至死方休……
然而,
“呜哇……”婴儿哭声在房间中突兀响起。
暧昧绮丽的气氛戛然而止,势要交缠至死的两人忽然间像被雷劈中。
欲望退去,只剩下尴尬。
苏臻从他身下滑出,拉紧衣领慌慌张张地扣起来。
闻亦荣焦躁地扒了一下头发。不知是该感谢女儿及时叫醒自己,还是快气他一点不懂看气氛成全爸爸好事。
苏臻一边扣着扣子,一边从床上滑下来,脚底板抹油似的滑到婴儿床前,他将宝宝抱在怀里,往外走:“我去给他喂奶。”
苏臻把孩子放在沙发时,便去厨房里泡奶粉,试好温度后就给孩子吃上了。
他抱着孩子坐在沙发里,尴尬与紧张消退,苏臻放松下来。
柔软的睡裤贴着他着他的皮肤,一股凉意自腿间袭来。
苏臻皱了皱眉,夹紧腿蹭了蹭,瞬间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脸颊羞臊地红了透了。
刚刚只是和闻亦荣接个吻而已,怎么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而且……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奶娃娃。
羞耻之外,心底又升起一股强烈的罪恶感。就好像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亵渎了纯真的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