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天!
朱竹还真是被吓到了,朱竹这人吧,又没有底线,又没有骨气,平时最爱惜的就是他那条小命,想想刚才自己竟然直视了皇帝好半饷,他就感觉后背一凉,连头皮都麻了。
“这……这也不能怪我啊!”朱竹怏怏的瞅了唐婉一眼,哀声哉道的差点哭了出来,使劲的吸着鼻子,“我不是江湖郎中嘛,平常就喜欢看人脸色,刚才我看他脸色特别差,本以为只是体虚之内的病症,可他却耳根发红,我觉得哪里不对,如果不是你叫我,我就……”
“怎么?你还想给他把脉不成?”唐婉讥诮的笑了一声,“皇宫里御医那么多,用得着你把脉?”
朱竹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承认自己错,梗着脖子道,“御医怎么了?御医就一定是最好的大夫吗?之前在孟府时,孟府还四个郎中呢,又有哪一个在认真给孟夫人治病了?还不是靠我……”
这话听得唐婉一愣,她皱眉想,在孟府的时候,是姨娘要对慕婉柔下手,所以买通了府里的几个郎中,这个倒不奇怪,可皇帝是谁啊,那可是一国之君啊,有人想要害他?
就算真有人想要害皇帝,那么他能买通整个太医院的人?
如果那人真的买通了整个太医院的人,那人的权利该多大?心思又该多缜密?
想到皇帝总是精神不济,又胃口不好提不起精神,唐婉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皇帝真的死了,会有谁直接受益?那肯定是太子啊,皇帝一死,他就能登上皇位,成为九五之尊,可就太子那个脓包样,他能有这么深沉的心思?
唐婉觉得不可能,莫非是皇后或者丞相?
这事不能想,越想越严重,唐婉深吸一口气,将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思想通通甩掉,然后低头看着朱竹问,“那你能看出来他是得了什么病吗?”
朱竹皱起眉头,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思量了一会儿,缓缓的道,“我看着像是中毒,应该是一种慢性毒,但是没有把脉,这种事说不准,也有可能是我眼花,或者……”
这个时候知道给自己找退路了,唐婉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你虽然两只眼睛小,但是看东西却不会看走眼,猪猪,这事你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知道吗?”
朱竹用力的点点头,“你放心,这里面的厉害关系我知道,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连燕九我都不说,从这一刻开始,就当我没有说过这些话。”
“嗯!”唐婉放心的拍拍朱竹的肩,“去忙吧,今日辛苦了。”
等到客人都走完了,伙计也都回去了,唐婉才把主要的几个人着急起来,大家围桌而坐,唐显贵把今日的账本推到中间,做总结,“今日虽然饭菜五折,下午免费茶水和点心,但是纯利润还有五百两!”
“五百两!”朱竹兴奋得大叫,“这样都还能赚钱?”
唐婉笑着看他一眼,把账本拿过来瞧,别说,唐显贵果然是一个合格的帐房先生,他记得账唐婉一看就看懂了,最后看到盈利的部分,她满意的点点头,“我以为今天最多也就不进不出,没想到还有盈利。”
唐显贵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一本正经的道,“这还要亏胖奎,他那边原材料出的不多,毕竟一只鸡能被他做出四道菜,每道菜差不多都在二两银子左右,这里就赚了不少。”
胖奎那本事,之前他们就知道了,唐婉甚是满意的点点头,“今天算是开了个好头,咱们这个清风阁的名气也算是打出去了,以后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
秋葵累得伸了个懒腰,“有赚就行,咱们也不图什么,就为了赚钱不是。”
唐婉看大家脸上都有了倦容,今天一天人又多,事又多,又是第一天,肯定忙得不行,以后会慢慢好的,她站起身,“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咱们再撸起袖子加油干!”
“好!”
虽说累,但众人的气势还很足,纷纷站起来,唐婉率先伸出一只手,然后秋葵立刻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然后是唐梓诺,朱竹,燕九,苏益,最后是唐显贵,大家相视一笑,然后用力一甩,“加油!”
回到自己房间,唐婉是真累得不行,很想倒头就睡,可心里却还惦记着朱竹说的话,这事她一个人拿不准,虽然她确实狗胆包天,在皇帝面前可以口无遮拦,可这事事关重大,她怕自己说错什么,最后小命不保。
她走到画前,把画卷了起来,暗门打开,却从里面露出光来,唐婉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眼床边的铃铛,从她回来之后,就没有响过,难不成叶墨尘来了,却没叫她?
她赶紧小心翼翼的从楼道下去,一眼望穿的长廊里,却没有叶墨尘的身影,唐婉双手握紧拳,一步一步小心的走过去,直到走到拐角,转身能够看到那一条长廊时,唐婉才松了口气。
她看见叶墨尘安然自得的一个人坐在矮桌边饮茶,看见她,叶墨尘只是微微一笑,抬手拎起茶壶,斟了一杯新茶放在对面,唐婉笑着走过去。
“你来了,怎么也不叫我?”
叶墨尘垂着眉,面容沉静,嘴角勾着抹微末的笑意,“我摇了铃,等了一会儿没反应,我便知你应该还没回来,所以……就在这等你。”
唐婉坐下,喝了口茶,诧异的问,“那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
叶墨尘挑了挑眉,说得有些漫不经心,“以你的性子,清风阁第一天开张,你能不来跟我嘚瑟一下战果?”
这是亲男朋友了,没错!
唐婉哼了哼,却还是耐不住性子,果然双手撑在矮桌上,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跟叶墨尘嘚瑟起来,把今日皇帝怎么惩罚太子的事,下午诗友会的事全部跟叶墨尘说了一遍。
叶墨尘认真的听着,没插话,只是时不时的“嗯”了一声,表示他在认真听,直到唐婉说到从皇帝那要来的令牌,叶墨尘才缓缓开口,“什么令牌?能给我看一下吗?”
唐婉从怀里把令牌摸出来递过去,“就是这个,太傅跟我说,这个东西可厉害了,见它如见皇帝本人。”
叶墨尘一看就认出了那块令牌,他微微皱眉,抬头看了唐婉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令牌,唐婉看他表情有些不对,忙问,“怎么了?难不成太傅骗我的?”
“不是。”叶墨尘把令牌还给唐婉,眉间的思虑更重了一分,“只是这块令牌是皇上的随身之物,平时很少拿出来,就如太傅说的那般,见令牌如见皇上,他……怎么会就这样给了你?”
“啊?”唐婉当时没想太多,皇帝给她,她就拿着了,现在叶墨尘这么一说,唐婉也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了,她眨了眨眼睛,谨慎的问,“难不成皇帝在打什么主意?”
叶墨尘凝重的摇摇头,“圣心难测,皇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没有人能够想明白。”
怕唐婉拿着这东西觉得烫手,有心理负担,他轻声安慰道,“既然皇上给了你,你就拿着,以后有用的地方很多,你只要好好使用即可。”
“哦。”唐婉小心翼翼的把令牌收了起来,这时候想起朱竹的话,她眉头一皱,跪在软塌上,身子前倾,故意压低了声音,“今日猪猪见到皇上,猪猪跟我说,他觉得皇上的病没那么简单,看上去好像是中了一种慢性毒……”
见叶墨尘的目光一沉,唐婉赶紧又道,“但是,没有把脉,猪猪并不确定,这件事我没敢跟别人说,你……你怎么看?”
这件事非同小可,以叶墨尘的性格,如果不是确定的事,他定然不会做出任何的举动,也不会轻易下定论,他抬眼睨向唐婉,心思沉重的抿了抿唇,“皇上的病不是一日两日了,更何况……如果真的中了慢性毒,宫中的御医又没有把出来,那么……”
他欲言又止,唐婉听得着急,“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所以我这不是找你商量么?这件事咱们要不要管?如果不管,就任由皇上这样病下去?如果要管,咱们又要怎样跟皇上提起?这都是伤脑筋的事,我不愿意想,你决定吧!”
这还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换做是谁,也不敢去拔这一颗老虎牙!
如果确定皇帝是中了慢性毒,事情就严重了,如果再一步一步查下去,势必会把太子,皇后,丞相给牵连出来,整个朝堂说不定都会因此而改变,但最终不管结果如何,作为一个撼动了皇家关系,又搅乱了朝堂的人,这个人肯定活不了!
不但皇后,丞相,太子会想要他的命,就连皇帝也不会让他活下去。
左右不讨好就是说做这种事的人了。
叶墨尘紧紧盯着唐婉,一字一顿的道,“你不要管!”
唐婉忽的一下愣住,“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