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派人送了粮过来,自然也会有人留下监督施粥。在念福确认这米有问题之后,当即找那宫使举报了。
宫使诧异的看她一眼,“姐儿你没搞错吧?这米可是从宫中统一发出来的,又不止给你一家,怎么可能有问题?”
罗小言听他这么说,便走上前来,拼命把小手中的米托高给他看。可他不会说话,念福忙解释道,“我们家这孩子最会尝味道了,他从不说谎的,他说这米有问题,就真的有问题。”
可那宫使不大高兴了,“这么点大的孩子,怎么可能知道?你就别跟着瞎胡闹了。赶紧去煮粥吧,眼看都快没有了。”
念福无法,只得命人去拆后面的米,可是接下来所有的米,全部都是有问题的。
而现场的粥马上就要接不上了,已经有眼尖的百姓瞧见,急得在后面直嚷,“这是怎么了?怎么不熬粥了?”
念福正想说话,那宫使却抢先道,“没事啊没事,是祝姐儿说这个米跟之前的米有些不同,不象是一个地方出的,怕煮不好。其实只要有得吃,大伙儿也不会太计较口味的对不对?”
“对!咱又不是下馆子,要那么挑剔干嘛?姐儿你就随便煮吧。”灾民们齐声附合着,情绪稳定了下来。
宫使沉着脸对念福道,“眼下这情况你也不是没瞧见,快点煮,难道你想让这么多百姓等你吗?”
可这粥真的不能吃!万一吃出问题来,这顶大帽子她戴得起吗?
咬咬牙。念福吩咐自家伙计,“把我们自家的米搬出来救急!”再对那宫使道,“这位大人,请您带我回一趟宫,我可以试给你看,这个米绝对是有问题的。”
那宫使见她如此笃定,倒有些将信将疑了。为避免事态闹大,他让自己带来的人看好剩下的粮食,带了最先拆出的一包米,和念福罗小言一起悄悄上了马车。快马加鞭赶往皇宫。
这样大的事情。第一个要回禀的自然是安排此事的沐太后,可念福带着罗小言在宫门口焦急的等了半天,却只等到太后宫里传出的两块芸豆卷。
糕点是善音姑姑亲自拿出来的,告诉念福。“太后已经召了掌管粮食的人来问话。他们听说发送的粮食有问题。无不在太后面前以死明志。眼下太后也不好把人逼得太狠,既然你说有个小孩子能尝出东西有没有问题,那么这里有两块糕。一块是有毒的,一块是没毒的,就让他来选吧,选得对就算他有理,太后会再撤查之事。可若是他挑不出来,那就是你们无理取闹了。太后说,就要罚这一日赈灾的粮食,由你们家自己来出。”
念福浑身一震,这……这不是摆明了来陷害她么?要是这两块糕点都有毒,那要让人怎么选?
罗小言还年幼,听了善音姑姑的话就走上前去,可当他看过两块糕点,转头再看念福,忽地就哭了。
念福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这两块糕点,真的都是有问题的。
她忽地抬起头,望向善音的眼睛,“请问姑姑,能不能请太后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善音姑姑深深的看着她,却什么话也没说。
仰天吸了口气,念福再问,“那太后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善音姑姑依旧不说话,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怜悯。
可这tmd到底是为什么?
念福想大叫,她想大喊,她想痛诉这不公平!可她到底只能死死咬着唇,上前一把抓住罗小言,“我们走!”
如果太后一定要整她,那么让她消气的唯一方法就是认栽,给她欺负。如果只是念福自己,她不会受这个气,可她不能不在乎破园里的那帮人,她不能连累大家。
不就是一日的粮食吗?大不了把全家的存粮都拿出来就是,她还赔得起!
可罗小言突然甩开念福的手,冲到善音跟前,抓着她的衣摆跪了下来,孩子纯真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满是乞求。善音姑姑神色微动,却到底是挣脱他的小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念福回到北市的时候,宫里的那些人已经驾着马车,把有问题的粮食都带回去了。除了自己手里烧熟的那把米,什么证据也没给念福留下。
可就算是留下证据又有什么用?难道太后做了这样的事,还会给机会念福证明这些米有问题?
钟山看情形不对,急问,“姐儿,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用问了。去把家里所有的粮食都搬来!”
宫里的粮食是走了,可那些侍卫们还在,虎视眈眈的监督着她施粥。北市的灾民们也还在,饥肠漉漉的等着让他们活命的粥。
念福知道,太后是想把她架上火炉上进退不得,活活烤死。
可是,施粥不也是行善积德的大好事么?既然太后给她这个机会,她接着就是!
把所有的不忿、委屈、难过和伤心全部吞进肚子里,念福抬头看了看天,攥紧了双拳。
人在做,天在看!
太后要这样对她,她没办法反抗。可她就不信了,老天爷会这么坐视不理!她且等着,等着看大家最后都有个什么结局!
在拿了自家粮食暂时顶上这个缺之后,念福去找费直了,“我要买粮,越多越好。钱不够我先付订金,总之不会赖账。”
太后也不知还要整她几天,她得早做防范才是。
费直不解,但他也看到宫中拖走的粮车了,不敢乱打听详情,他为难的告诉念福一条朝廷刚颁布的法令,“从即日起,若想买粮,凡是一百斤以上的都必须去官府取一纸文,证明是自己家用,而非囤积。姐儿你要得多,也不知买不买得到,我先去帮你问一问。”
不用问了。念福知道,这个文书一定会卡着她的。
那该怎么办?念福真的有些一筹莫展了。
“我去借粮。”不知什么时候,欧阳康来了,虽然还很是苍白憔悴,却双目坚定的望着她。
一阵暖流蓦地涌上被冰封刺痛的心头,念福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可欧阳康望着她,微微的摇了摇头。
对!她不要哭!
大不了就是一穷二白,重新来过,又不是没穷过,怕什么?
欧阳康去借粮,念福也去借粮了。
他去找他的鱼路,念福去找自己的虾路。
古爷的粥棚还在开,念福去找到他,张口就要一万斤粮食,“这还是第一天,往后也不知够不够。求古爷想个法子,替我周全。这是我家库房的钥匙,地契金银什么的全在那里。古爷可以派人去清点一番,您说多少就拿多少。若是不够,您看能给多少粮食就给我多少吧。”
古爷用那一只独眼看着她,“你不是给宫里施粥么?怎么,被坑了?”
“对!”念福坦白道,“太后不喜欢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眼下设了这个圈套给我,也不知要坑我坑到什么时候。您要给粮食来,也要悄悄着些,别给人抓着把柄,反拖累了您。”
古爷轻轻笑了,“既知她坑你,你还不想法子快跑?你若是想离了京城,甚至改名换姓从头来过,我倒是有大把的法子,还都不贵。”
念福却傲然道,“不战而退是懦夫!她不就是想逼得我走投无路么?我只要能多撑一日,她就多难受一日。我就是给她逼死,也得让她受一肚子气!况且,我做的是问心无愧的大好事,我还要留在京城,等机会跟她讲讲这个道理!”
太后怎么啦,可天下皇上第一大!
念福现在开始怀疑,是不是皇上不在宫中?否则怎么能让自己老妈干出这样不着调的事?还有苏澄,念福很信这位苏大先生,只要能等到他回来,她就不信自己没个说理的地方!
古爷忽地失笑,笑容中隐含着一丝敬佩,却也有一丝歉意。
将钥匙又推了回去,古爷叹道,“不是我不肯帮你。其实前几日我就让兄弟们去收购粮食了。可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豪客,竟是把京城周边的粮食抢购一空。眼下我的存粮在施完这三日粥后,也只剩下给兄弟们过冬的,实在是爱莫能助。”
念福心头一凉,可古爷却又淡淡笑道,“这样吧,我送你三千斤粮食。这原先是我留着做生意的,眼下看这情形,索性我就关了店歇息几日。你把粮食拿去,暂且应应急,回头我再帮你想想其他的法子。”
念福心中又暖了过来,深深一拜,“古爷,那我该怎么谢您?把那个八宝粥的方子给您,您看得起么?”
古爷嘿嘿笑了,“你当我是柴家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古爷喜欢你,就愿意帮你。况且你也说了,这是行善积德的大好事,古爷也想给自己攒点阴德,下辈子好投个好胎呢!”
念福万分感激的回去了。可此时欧阳康在镇远侯府,却是另一番际遇。
他已经在书房里灌了一肚子茶水了,可关公子还没从关夫人那儿磨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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