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快看!”从贯台村出发的河村董部援军正沿着大道急行,一名日军参谋突然满脸惊恐地指着前方说道。
河村董抬头一看,只见前方天地交接处突然冒起了浓浓的黑烟,隐约之间甚至还能看到冲天而起火光。虽然看上去还有很远的距离,但火势却大得惊人!
其他的日军官兵也发现了这一异常情况,队伍里面顿时骚动起来。不少人都在猜测大火与冈本大队之间是否有关联,一时间吵吵闹闹,军心大乱。
河村董怒吼道:“你们这群只知道吵闹的混蛋,军人的纪律都不记得了吗?马上跟冈本部联系!”士兵们吓了一跳,都忙着把嘴巴闭上,怕被旅团长迁怒。
在日军内部,等级非常森严,上级欺负下级,老兵欺负新兵,都是常有的事儿,要是被长官狠揍一顿或者派到前线送死,可没地儿讲理去。
没过多久,负责通讯的军官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一脸惶急地说:“旅团长阁下,无法联系上冈本少佐,倒是松川少佐又发一份急电求援!”
河村董一听,大怒道:“八嘎!联系不上就不联系了吗?再去发报!”
通讯军官吓得一哆嗦,忙低头道:“哈依!”然后匆匆跑了回去,生怕晚走一步就会被爆怒的旅团长劈成两半。
等河村董发泄了一阵之后,日军参谋小心翼翼地说:“旅团长阁下,前面这场大火非常蹊跷。冈本君很有可能已经成神。我建议……”
“八嘎!”河村董突然粗暴地打断了对话,一把揪住这名参谋的衣领将他拎了过来,然后把脸凑上去恶狠狠地说:“你这个混蛋,是希望冈本君早点去死吗?”
不知是因为距离太近,还是因为河村董吃得大蒜太多,参谋感到旅团长嘴里的腐臭味儿直往鼻子里灌,差点没被熏晕过去。
参谋感到自己快出不动气了,脸色也变得惨白,不过他还是坚持说:“请您冷静,旅团长阁下!如果敌人有把握吃掉冈本大队。就凭我们眼下的实力根本救不了他们!”
河村董慢慢松开了手。无力地坐倒在地上。
参谋又说:“将军阁下,眼下已经不是救冈本的问题了,要是冈本部被支那军歼灭,接下来他们恐怕就要对付我们了……”
轰!话音未落。前方突然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枪炮声大起。显得十分激烈。日军官兵们吓了一跳,忙以小队和分队为单位四散开来。在极短的时间内他们就已经完成了由行军队形到战斗队形的转换,充分展现了良好的军事素养。
参谋和几名卫兵紧张地保护着河村董。生怕他出了什么意外。河村董一脸怒色,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前方吼叫道:“压几给给!”
日军一部迅速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发动了反击,但前方交火的声响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日军两路援军分头包抄过去的时候,原本密集的枪炮已经戛然而止了。
河村董不顾众人的劝说,亲自赶到了前线。负责指挥战斗的中队长忙迎了上来,敬了个礼说:“阁下,敌人在我军的打击下已经溃退!”
参谋忙问道:“中尉,刚才的战斗是怎么打起来的?请你把详细的战斗经过叙述一下!”
中队长说:“哈依!”然后把战斗经过细细地讲了一遍。
据他所说,一个搜索分队刚刚推进到此处就遭到了一伙儿来历不明武装的猛烈攻击。由于战斗爆发的太突然,整个分队十二名士兵当场战死六人,剩下的也是人人带伤。等后续部队增援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一地死尸,而得手之后的敌军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参谋略想了一下,对河村董说:“旅团长阁下,这一定是支那军队的前哨部队!有可能是奉命阻击我们,但也有可能是前来引诱我们。”
河村董有些傲慢地扬了扬头,突然面目凶光,对那名中队长说:“索嘎!找到他们,攻击他们,消灭他们!”
中队长忙双腿一靠,唰的一声低头行礼说:“哈依!”又转身对部下们说:“帝国的勇士们,为了圣战,压几给给!”士兵们立即嚎叫着向前冲去。这支部队自组建以来并没有受过重创,所以士气还算不错。
不一会儿,前方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声,密集的枪炮声显示战斗非常激烈。随后跟进的日军其余各部忙赶上去增援,但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战斗再一次结束了。
中队长无奈地指着地上的尸体说:“支那军偷袭了一下,还没等援兵到来就迅速逃跑了。前面的敌情复杂,没有旅团长阁下的命令,我们没敢继续追击!”
参谋观察了一会儿,说:“旅团阁下,支那军队似乎是在节节阻击,交替掩护撤退,让我军很难抓住他们。”
河村董此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点点头,说:“哟西!青田君,那你认为这伙武装的意图是什么?”
青田说:“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是迟缓我军的行军速度,以便让支那其他部队歼灭冈本所部。”
另一名军官惊喜地说:“这么说冈本君他们还在坚持?”
青田说:“是的,我仔细想过了,如果冈本君所部已被歼灭,支那军就没有必要迟缓我军的行动,更用不着放火恐吓我军!”
河村董嗯了一声,说:“哟西,说的很有道理。青田君,就目前的情况,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青田说:“阁下,支那军分几部轮流掩护撤退,我军也可以派几部轮流追击!”
河村董赞许地说:“很好,青田君。这次战斗就由你指挥好了。”
青田大喜,忙谢过河村董,然后亲自跑到前线指挥战斗。日军参谋的权力虽大,但终归不是正职军官,如果多有几次指挥部队的经历无疑对他以后的升迁有着极大的好处。
就在河村董指挥部队奋力向西猛攻的时候,段双虎也率领33旅赶到了贯台村外围。在骑兵、侦察兵和狙击手的配合下,日军外围的游动哨和侦察兵都被一扫而空,所以他们的行踪暂时还没有暴露。
一名侦察员指着前面的小村庄说:“旅座,您看,前面那个村子叫后辛庄。后辛庄前面是前辛庄。前辛庄前面是张曹村和南曹村……”
黄副旅长听得有些急了,打断他的话说:“嘿,你说了半天,这贯台村倒地在哪儿啊?”
侦察员忙道:“报告副座。贯台村就在张曹村和南曹村的西南方向。从贯台村再往前就是黄河了。”
段双虎嗯了一声。又问道:“你刚才说的那几个村子都有日军驻守?”
侦察员说:“前辛庄、后辛庄只有日军的游动哨和警戒哨在活动。张曹村、南曹村。还有贯台村西北面的薛郭庄村都有日军驻守!”
赵云祥想了一下,说:“副座,日军分驻四个小村子。又没有什么重武器,我看分派四个步兵营各自攻打一个村庄,争取一举拿下。剩下的部队可以留做预备队,防止那股子援军突然又窜回来!”
黄副旅长的方案还要激进,他建议把所有的部队都派出去,全力拿下贯台村,然后回师包夹河村董率领的援军。
段双虎有些心动,但考虑一下还是没敢冒险,除了担心河村董所部会突然回援以外,也怕贯台日军还有什么后招。最终他决定折终一下,派五个步兵营进攻,多出来的一个营直扑黄河渡口。
五个营的部队被迅速派了出去,与他们同时行动的还旅直属侦察连。33旅侦察连跟张长贵的特务营一样,都是具有一定特种作战能力的部队。虽然距离真正的特种兵还差得很远,但偷个营摸个哨不在话下。
此时天色渐晚,战士们借着夜幕的掩护悄悄地向前方的村落逼近。一名日军哨兵似乎发现了什么,冲同伴喊了一声,端起步枪就走了过来。
突然,前方人影一闪,那名哨兵吓了一跳,举起枪就要射击,可是脖子上突然一阵剧痛传来,全身的力气迅速流逝了……
“警戒哨清除!”一名身手矫健的士兵在确实安全之后向后方打了一个手势。没过多久,一大批黑压压的部队涌了上来。前辛庄、后辛庄,接连被拿下,在另一个方向,薛郭庄村北面的海庄村也被战士们拿了下来。
这样一来,薛郭庄村、张曹村、南曹村就直接暴露在我军的攻势之下,其中薛郭村和张曹村之间的距离相对较远,所以部队还可以直接攻打日军的核心阵地贯台村。
赵云祥旅长看了看前方传回来的信号,兴奋地说:“太好了,现在日军盘踞的四个村子已经完全暴露在我军兵锋之下了。”
段双虎也高兴地说:“嗯,军座曾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咱们再接再厉,争取把另一半也拿下来!”
赵云祥说:“双虎,那咱们什么时候发起总攻?是趁天还没黑,还是等天黑之后呢!”
天黑之前视线较好,便于进攻;天黑之后,则便于隐蔽推进。两种方案,各有利弊,所以赵云祥就请段双虎定夺。
段双虎想了一下,说:“别等天黑了,先打一次,能打下来最好,打不下来也可以摸清敌人的情况!”
等各营都做好总攻准备之后,攻击命令终于下达。不过,这个命令并不是让各营同时攻击,而是让一营和二营率先行动。
一营从薛郭庄村和张曹村之间穿插而过,直扑贯台村,二营则绕了一个大圈,预备切入渡口和贯台村之间,拿下渡口,堵死贯台村的后路。这两个营的路程较远,所以让他们提前行动,以便达到最好的攻击效果。
相对来说,一营的行军路线最为危险。因为薛郭庄村和张曹村都有日军守卫。两村之间的间隔又只有一千米左右,部队前进很难逃过哨兵的眼睛。
“注意隐蔽!”一营长不时向后传达命令,生怕一不小心惊动了日军。战士们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接一个,缓慢地向前移动。
在最东面,二营也紧张地向前隐蔽推进。想对一营来说,他们的路线较为安全,但是路程却要远上不少,所以全营上下都把吃奶的劲儿给使出来了。
呯!一声枪响突然从黄河边上传来,把战士们和守在村里的日军都吓了一大跳。
二营长又惊又怒。低声喝骂道:“他娘的。刚才是谁在打枪?谁在打枪!”
一名班长爬了过来,低声道:“营座,小声点儿!不是我们的人打的!”说着伸手朝河边指了指。
大伙儿顺着他的方向看去,顿时哭笑不得。只见两名日军正大呼小叫地从河边捡回来了一只野鸭。想必刚才那一枪就是他们干的好事。南曹村内也有不少日军出来查看。看到是打野鸭子也是松了一口气。和那两名士兵欢欢喜喜地回去了。
他们从旁边走过的时候离二营最近的地方不足二十米。二营上下紧张地汗毛都竖了起来。看着鬼子终于回村了,大伙儿都长出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总攻的信号弹突然升空。二营长急了。说:“他娘的,总攻怎么提前了?咱们还没运动到位呢!”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硬着头皮往渡口方向扑去。
为什么要将总攻时间提前呢?原来刚才那声枪响不仅惊动二营和南曹村这边的日军,就连张曹村和贯台村的日军也被惊动了。一营也是倒霉,本来隐蔽得好好的,就因为这件事儿给暴露了。
眼见一队队日军从各个村子涌了出来,段双虎只好提前下达了总攻的命令。信号弹过后就是各连的吹锋号,二十具冲锋号同时吹响,嘹亮的军号声顿时响彻黄河两岸。(注:参与进攻的有五个营,每个营四个连,每个连一具冲锋号,所以总共是二十具)
“杀啊!”在各连排军官的带领下,战士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当面之敌冲了上去。
哒哒哒……已经被惊动的日军开始用机枪阻拦射击,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战士先后倒在了血泊里。好在33旅的冲锋之法都是郑胡子亲传,既有班组进攻战术,又有特种兵部队的一些规避技巧,所以伤亡不大。
轰……日军的机枪阵位突然被硝烟笼罩,刚才还在吼叫的机枪突然哑火。远处一名枪榴弹手得意地翻了个身,迅速隐蔽起来。
一名日军艰难地爬上一棵大树,然后把步枪放平开始搜寻目标,看样子估计是想躲上面打冷枪。呯,一声枪响,这名日军就像布娃娃一样从树上摔了下来。不用说,这肯定是33旅的连排高等射手的杰作。
在迫击炮、掷弹筒、枪榴弹、轻重机枪还有狙击手的配合下,各营迅速扫清了村外的障碍,开始向村内逼近……
就在33旅与贯台日军爆发激战的同时,黄河以南一个叫孟郊集的地方中日双方也开始了一场殊死决斗。不过这个殊死只是对于中**队而言,是单方面的,因为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大了。
坚守阵地的国民革命军第61师,师长钟松,黄埔第二期毕业。这个人可是个传奇人物,解放战争中有名的“超级军军长”,曾让好几位共军元帅级的将领灰头土脸,彭老总跺脚称其为“打不死的钟松”,很是风光过一阵子。
和他们的长官一样,61师这支部队也富有传奇色彩。他们原先隶属于著名的第十九路军,番号为61军,一二八事变爆发后曾在上海英勇地抗击过日军。
可惜后来又爆发了福建事变,第十九路军被裁撤,61军也未能幸免。部队被缩编,军官均被遣送出国“学习”,最后就被彻底中央化了。不过在中央化之后,战斗力还在,毕竟新军官也是黄埔军校的毕业生,士兵浓缩的是一个军的精华。
前段时间,61师参加淞沪会战,打得伤亡惨重(光钟松接任师长之后就阵亡了两个团长),5月19日才从南方赶到河南。由于时间太紧,孟郊集的工事也尚未完成。
当然,不光是时间的问题,与部队的军事素养也有关系。要是日军的话,两天时间一定能把孟郊集修得跟迷宫似的。**在这方面总是差强人意,搞得最后不得不用人命去填。
由于97军抢攻贯台,日军也提前一天对孟郊集发起来了进攻。钟松师长得知日军杀过来了,夷然不惧,当下激励全师将士死战。官兵们虽然疲惫,但都表示要誓死抵抗。
让人痛心的是,士气再高,意志再坚,还是抵挡不住日军的重炮。日军仅一轮炮击过后,处在第一线的183旅365团三营七连就被炸光,营指挥部也被摧毁。全营仅剩一个做预备队的八连还算完好。
365团忙打电话到师部,哭诉道:“师座,不是弟兄们不肯拼命,鬼子的重炮太厉害了,这样轰下去,全团都快没了!”
钟松师长急了,说:“不行,只能拼一把了。”
于是下令部队发动反击,试图与日军冲杀到一起,从而避开重炮的杀伤。可是日军早防着这一手,重机枪在阵前交叉扫射,冲锋的**将士全部打倒,剩余的部队也被压制地连头都抬不起来。
钟师长没有办法,只好向27军军长桂永清求援。桂永清得知孟郊集危急后,就派麾下第36师前往救援。这支部队也是曾经的德械师之一,响当当的**王牌。
可就在36师增援的途中,61师就已经伤亡过半,核心阵地很快也被突破。36师刚到孟郊集就迎头撞上大量的日军,这其中还有大量的装甲部队。
事后查明,其番号为独立装甲车第1中队,这是第一军特意加强给第十四师团的,恰好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36师救援部队没有携带重武器,当场就被日军打得晕头转向。其实就算把重武器全部带上,也绝对不是日军的对手。
激战一个多小时后,36师险些全军覆没,其主力勉强依靠夜色突围成功,还有一部完全被日军装甲部队冲散。
由于36师被击退,61师师长钟松和旅长邓宗梅孤立无援,都被日军包围,差点儿成了俘虏,最后趁着天黑才侥幸脱险。
至此兰封地以南已经被土肥原所部完全荡平,黄河岸边的重要渡口——陈留口已经暴露在第十四师团的枪口之下。
土肥原得意地对参谋长说:“让勇士们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就将渡口拿下!”(未完待续。。)
ps:非常感谢052123和炎冰两位朋友的月票,这大概是这个月最后的惊喜吧,嘿嘿!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向读友们解释一下,从明天起每天就只有一更了,字数大概在3400字到4000字之间。数量虽然减少,质量不会放松,请读友们放心。希望读友们能继续支持山人,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