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云靠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双手抱胸,一脚踮起,显得有些恹恹不乐。
今儿宣倩柔有些见红,如果不是爷爷亲自下的令,他还真不想来这一遭,想到家人紧张的劲儿,他就免不了苦笑。
有些烦躁莫名,他摸向口袋中的烟盒,环视一遭,似乎都不适合抽烟,唯有走廊的另一头,那里有个窗位。
抬腿欲走,风清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宣雨,他有些讶然,心底竟升起一丝喜悦。
有些日子没见,她显得丰腻了些,皮肤细致白嫩,倒比从前多了一些风韵,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感觉让他说不穿也道不明。
分手后,你过的比我好。
这话真真是又欣慰又苦涩。
只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宣雨慌乱无比,手伸进口袋里,触及那张被自己塞进去的相片,暗吁一口气,不断的对自己说不要慌,镇定。
看着他径直向自己走来,宣雨下意识地想要逃走,可身后,是走廊的尽头和吸烟区,她又能避到哪里去?
风清云在她跟前站定,掩下眼中的欣喜,淡声问:“怎么在这里?不舒服吗?”
“嗯。”宣雨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低头看着脚尖,淡淡的回道:“妇科病。”
风清云有些哑然,看她低垂着头,只露出一个头顶给他,不由有些心酸,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妇科不像其它科室那么人来人往,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静默而站,谁都没有说话,似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话题来。
“听说你去了京城。”风清云默默地开口,似是证实某些事,又似质问。
她的动静,他虽不至于一清二楚,但是有些人却硬想要让他知道,会知道她去京城这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
宣雨点地的脚尖一顿,抬起眼来看他一眼,尔后又垂下眼帘:“嗯。”
风清云心中酸楚,别开眼去,哑声说道:“你们,是认真的吗?”
宣雨怔了一怔,淡漠地道:“显而易见,不是吗?”
“小雨!”
他乍然拔高声音,双手不自觉地扣着她的肩膀,有些痛苦地问:“你非要这样吗?我们之间,就只能这样了吗?”偏要将彼此变成陌生人吗?
宣雨被吓了一跳,他的手紧而有力,让她无从挣脱,最后也由他了。
“记得之前说分手的时候,你曾说过,我再叫你的名字再对你笑,你就杀了我,你是想推翻这句出自你口的话吗?”她淡淡地出声,侧过头,看向走廊墙壁上挂着的母乳喂养的图画宣传,冰凉的心才温暖了些。
宝贝,你要支持着妈妈!
“现在我们不是很好吗?你要结婚了,也即将成为人父,而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很好,不是吗?”她看着他,展开一朵恬淡的笑容。
“我没有主动碰她。”风清云低吼一声,将她拉离几步,远离护士服务站台,压低声解释:“自从你回来以后,我就没有碰过她。这孩子,是她设计我而得来,元旦那晚记得吗?我怀疑她下了药。”
宣雨一愣,抬起头来看向他,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但想想宣倩柔的为人,她会做这样的事也不足为奇,而且,上天确实很眷顾她,命运也真的很会开玩笑。
“是不是主动,还是设计,到现在为止,已经不重要了。”她苦笑出声,道:“就算是设计,她也达到目标了不是吗?孩子,已经形成,我们谁也忽略不了这个事实。”
“我没有任何感觉。”风清云开口,沉声道:“我不确定我和她是不是真的上过床。”
“所以呢?”
“给点时间我,可以吗?我会查清楚的。”风清云看着她的眼睛,带了些恳求道:“给我些时间,或许,那孩子不是我的。”
宣雨心里一动,更为惊讶地看着他,但很快地,她就转开了视线,轻言道:“说到底,你还是想捆缚着彼此罢了,何必呢。”
听着她的叹息,风清云抓着她双肩的手无声地滑落,她的表情是如此的淡漠,她的眼中没有波澜,她,不信他。
“在你心中,我就成了这样的人?”他的声音刷地变得漠然,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受伤,讥讽地道:“在你眼中,我成了那种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卑劣小人?”
“我不是这样的意思。”宣雨抿了抿唇,说道:“只是觉得,我们现在彼此都好,那便好了。”
“说白了,你是想到孟尔冬身边去吧?那么迫不及待,是因为他感动了你吗?”风清云饥笑地看着她:“因为感动,所以就觉得是爱了吗?迫不及待的见家长吗?”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听到他冷漠的质问,宣雨也变得冷淡起来。
“宣雨!”他咬牙切齿。
“小雨。”孟尔冬的声音适时响起,脚步飞快地来到他们身边,看了一眼眼前的境况,毫不犹豫地握紧了宣雨的手:“没事吧?”
风清云看到情敌突然出现,有些惊讶,却在看到他们相扣的手时,眼睛一下子喷出火来,恨不得上前掰开两人的手。
“风书记,好久不见,报纸上说你婚期将近,恭喜了。”孟尔冬笑吟吟地说道。
风清云抿着唇不语,只是将目光落在宣雨身上,怒气在周身流转着,肆虐着。
三人的气氛霎时间变得有些剑拔弩张起来,外人一看,显然易见的,这就是狗血三角恋。
而在走廊的另一头,一个纤瘦的身影站在科室门口,看着几人,紧咬着唇,双手握成了双拳。
在女人的身后,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人将所有人都收在眼中,眼睛深处,既愤怒又惊讶,握成拳头的手骨头咯咯作响。
原来是这样,那个在雨夜伤心哭泣的女人,心心念念的男人竟是他,又是他。那在绯闻舆论中的小三儿,竟是她。
风清云,又是你,让一个女人承担这些,原来是你,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