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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6章 她死了2

　　 温嘉陆还是被他跑了。

　　 墨寒笙被检查出了脑出血和胃出血，连夜被送进了急救室。

　　 而季青瓷，在救护车还没赶到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停止了呼吸。

　　 当墨寒笙被送进了icu病房的时候，容谦一个人站在病房外面，看着苍白着脸，无声无息的上司，眉心紧锁，脸上充满了愁绪。

　　 他有些恨不得墨寒笙在病房里多呆几天，不要太快醒过来才好……

　　 那个带着季青瓷跑出来的渔女，在季青瓷死了以后，一直牢牢的跟在救护车后面，就算到现在也没有离开。

　　 容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坐在他身后长椅上，皮肤黝黑一头短发的女人，问道：“你跟青瓷是不是认识？你们是朋友？”

　　 要不要然，他也想不通这个陌生的女人，为什么在季青瓷死去以后，这么哀恸，好像失去的，是她的挚友。

　　 女人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削瘦了许多，脸颊深陷，看起来悲伤到了极致。

　　 “我曾经救过她。”她低声沙哑的对容谦道，“……那次落水，是我救她的。”

　　 “是你……”容谦也惊讶了，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缘分，“当初真的谢谢你了。”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不会游泳的季青瓷，恐怕是要淹死了。

　　 女人微微的摇了摇头，眼眶中便掉落下一串泪珠，似乎是完全没办法再提起季青瓷这个人一般，抬起手掩住了面容。

　　 她悲痛的模样，令容谦有些意外和疑惑，只是此时此刻，他也已经没有余力再关心外人的想法了。

　　 季青瓷死了，听这个女人说，是为了替墨寒笙挡子弹才死的，她那颗小小的心脏，被子弹击穿，解剖取出子弹的时候，连完整的心脏都没有留下。她的胸膛，被子弹搅成了一堆烂肉。

　　 如果不是她，墨寒笙恐怕也没办法活下来。

　　 除了对她舍身的感激，容谦剩下的，是失去了这个深爱着墨寒笙的女人的惋惜和悲伤。

　　 他没能保护好她，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温嘉陆和她在一起，或许事情就不会到这种无法挽回的地步。

　　 狠狠的用拳砸了一下墙壁，容谦胸膛里爆发出一阵难以言语的悲痛。

　　 手机响了起来，容谦看了一眼，是法医那边打来的。

　　 “季小姐的尸首已经解剖结束了，今天要送往殡仪馆，请问，她的亲人，您这边有消息吗？”

　　 容谦手指忍不住微微的发抖起来，季青瓷的名字，已经变成了他心里一道淋漓的伤疤，一触即痛。

　　 “她的家人我会帮忙联系的。”

　　 “嗯，行。”法医回答道，“火化的时期要定吗？我可以帮忙。”

　　 “……不用，我这边会处理。”

　　 “嗯。”

　　 简短的交流结束，手机暗了下去。

　　 容谦翻出季青君的电话号码，想起那个活泼跳脱的少年，迟迟不敢跟他联系。

　　 其实，早在季青瓷死亡的那一刻，他就应该联系他，让他来见季青瓷最后一面；但是不知名的情绪，令他故意将这个忘记了，一直等到墨寒笙从手术室出来，一直等到法医尸检结束，他才后知后觉似的，想起了季青瓷的弟弟。

　　 这个单亲家庭长大，从小跟母亲和姐姐相依为命的少年，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叫他如何忍心打电话通知他这个消息？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自认自己做不到如此铁石心肠。

　　 就在他犹豫不觉得时候，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容谦看着屏幕上【季青君】三个字，吓得手机都要甩出去了。

　　 这是怎么了？有人背着他通知季青君了？

　　 容谦又急又怒，深吸了一口气，才接了电话。

　　 “喂？”

　　 “容大哥，”少年的声音在手机里听起来也依旧清澈活泼，“你好啊。你知道我姐在干什么啊，这几天她的电话都打不通，是不是换号码了啊？”

　　 “……”容谦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寂静的icu病房走廊，少年的声音在手机里传出来很清晰，甚至隐隐带着些微的回音。

　　 坐在长椅上的年轻女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抱住腿忍不住低低的哽咽起来。

　　 “青君，”容谦说话有些艰难，他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么残忍的事情告诉这个年轻的少年，“我有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似乎是听出了他言语里的严肃和沉重，隔着大洋彼岸，那个声音活泼的少年逐渐的安静了下去，他似乎是走了几步，半晌，他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好了，我扶住墙壁i了。容大哥，你说吧。”

　　 容谦声音沙沙的：“前几天你姐姐出了一场意外……”

　　 “她出车祸了吗？？”季青君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很慌张似的，急急的问道，“严不严重，现在没事了吗？我要不要赶过来？”

　　 “青君，不是车祸，她被人绑架了。”容谦低声道，“等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

　　 ……

　　 手机一下子消失了声音。

　　 容谦怕他出事，对着手机匆忙道：“青君，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青君？”

　　 “…………”

　　 那边只剩下一片忙音。

　　 容谦挂了电话，又赶忙重新打过去，一直打到第三个，季青君才重新接了起来。

　　 “容大哥，你在开玩笑是吗？”季青君的声音带着勉强的笑声，听起来甚至有些嘶哑，“绑架？她那么点钱，哪有什么资格被绑架啊……”

　　 容谦不想将手机里把事情都说太清楚，“你回榕城吧……她的尸体，现在在殡仪馆，我想等你回来，再火化……”

　　 “容大哥！”季青君的声音突然加大，“这样的玩笑不好笑！什么尸体，殡仪馆，她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最后的几个字，已经隐隐的带上了哭腔。

　　 容谦的眼睛一片酸涩温热，也跟着红了起来，他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对着手机低低的道：“青君，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把这个消息亲自告诉你啊……”我也舍不得将这样残忍的事告诉你啊……

　　 手机再次被掐断了，容谦急忙再次打了过去，这一次，季青君没有再接起来。

　　 心里微微一跳，怕季青君出事，他赶忙联系了季青君的大学室友，叫他看住他。

　　 等到把事情都安排妥当，容谦只觉得浑身都精疲力尽。

　　 他走过去跟那个渔女坐在一起，叹气道：“有时候我真想我也跟着一起晕了就好了。”

　　 太难受了，当他亲眼看着檀七七变成一把骨灰被温嘉陆送回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茫茫然的像是一场梦，而看着季青瓷浑身是血的倒在墨寒笙怀里，这太过可怕的冲击甚至到现在还印在他的视网膜里，一闭上眼，都是她濒死的模样。

　　 是他没能保护好她……

　　 当年他尚且没有余力，而如今，是他没有把她照顾妥帖。

　　 后悔和自责的心情，折磨着他，他甚至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季青瓷。

　　 如果能细心一点，不让温嘉陆找到她……

　　 容谦抱住自己的头，无穷的懊悔情绪，将他理智不断撕扯。

　　 安静的走廊里，突然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容谦猛地一抬头，就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自不远处走了过来。

　　 男人面容俊美，特别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像是含着淡淡的一汪水似的，一眼望进去，简直能将人溺毙。

　　 只是容谦知道他和墨寒笙前段时间的龌龊，见他过来，猛地站了起来，哑声喊道：“司先生，你来做什么？”

　　 脚步闲散沉静的男人慢慢踱步过来，见容谦如临大敌的模样，他漂亮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有些讽刺似的道：“寒笙再怎么也是我多年的朋友，他出事了，我过来看看他，有什么不妥吗？”

　　 “墨爷现在还在病房里昏迷不醒，司先生还是等墨爷醒过来再来看望吧。”

　　 “听说寒笙的未婚妻在这场突袭里面遇袭身亡了。不知道他晕过去的时候，知不知道这件事？”带着嘲弄似的，男人的言语里讽刺的意味更加明显，像是为了报复当初墨寒笙对他说的话一般，司尧霆墨色的眸子看着容谦，轻漫嘲讽的笑道，“有意思吧，前不久还对我冷嘲热讽，现在竟然轮到他……”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巴掌，突然狠狠的扇在了司尧霆那张俊美的脸上。

　　 男人表情凝固了一秒，脆弱的唇角缓缓溢出了一丝血，足以见得刚才把一巴掌到底有多用力。

　　 容谦怔愣了一瞬，下意识的将那个年轻的渔女护在了身后，对上司尧霆一瞬间没有任何表情的漂亮面孔，赶忙道：“司少，这个女人是季小姐的朋友，她只是一时冲动，真的不好意思，你如果生气，打我就可以了。”

　　 “……”司尧霆冷冷的舔了一下皲裂的唇角，到这么大，还没有人敢打他的脸。他微微一偏头，就看到了站在容谦身后冷冰冰看着他的女人，那双眼睛，令他浑身像是被一盆水泼下来似的，不知道怎么的，整个人都僵住了。

　　 脑中有什么东西在飞快的转动，他下意识的朝她伸出手，试图抓住她：“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