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永远忘不了他的初恋;女人,永远忘不了她的初夜。男人,永远忘不了给他带来快乐的第一个女人;女人,永远忘不了给她带来快感的第一个男人。——张德帅语录
2011年07月26日星期二晴
我、苗如芸和撒不管三个到了办公地点,是吃了两大跳。
第一跳,是我吃的。没有那个嘎达嘎达翻滚着油花的油锅,当然我也就不知道油锅下面烧的是天然气还是柴火。只有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个黑脸膛,额头上有个月牙,穿西装系领带的的中年男子。桌子上立着面牌子,牌子上写着“阎罗王包”。只觉得这个家伙很眼熟,好像在那个地方见过。
第二跳是撒不管吃的,因为他和阎罗王撞衫了。官场中的小规则无处不在,比如你给领导开车门都要从车尾绕而不能从车头绕;和领导一起出行,你领带的颜色一定要比领导领带的颜色浅。假如你不小心违背了这些规则,又碰巧这几天领导痔疮犯了正和他的座位怄气呢,那你的后果可能就是将42码的脚硬生生地挤进38码的鞋子中,时刻感受党和领导对你温暖的包裹。
不过,当阎罗王一张嘴,我跳起的心又降落在胸腔里了。
阎罗王侧下身子,对着身后黑影喊:“小牛,小牛。家里来切了,搬把椅子来。”一口河南味。
在摇曳的烛光中,阎罗王的身影随着烛光晃荡。在他的身影中,能隐约地看到两个模糊的影子。敢情就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
但是黑影没有一点动静。
“嗯~”阎罗王发出个不悦的鼻音。
黑影中传出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首长,您刚才不是让我cosplay么?”
大家要清楚,领导是分等级的,即使称呼都不能一样,千万别搞错了。中央级称首长,省级称领导,地市级称兄弟,县级称伙计,乡级称他妈的,村级称狗日的。一天领导秘书发出通知:近期领导要陪首长来视察工作,请兄弟们转告伙计,叫他妈的做好准备,别让狗日的给搞砸了。
“刚才你扮演哪个?”阎罗王问道。
“不动明王。”黑影中传出另一个声音。
阎罗王将桌子一拍,怒道:“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现在是上班时间,扮那门子不动明王。扣除你俩这个月奖金。”
牛头气鼓鼓地搬了把椅子来,将椅子蹲在我们前面,赶紧隐身到阎罗王身后的阴影中。继续扮演他的不动明王。
“阎罗王看起来很眼熟。”我低声说。
“那当然。首长你可能不是很熟,但首长的爷爷你肯定清楚,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包龙图包青天。”撒不管扯了扯我衣角,悄悄地对我说。
“你爷爷我认识”,头脑一热,我就说了句没头脑的话。说这句话,我本意是为了和阎罗王套近乎,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在说这句话时,我在我之后做了个动作,拍了下自己的胸脯才说的。接下来,又犯了个大错误。我对着阎罗王说:“你这孙子……”
还没等话说完,就感到一个热乎乎滑溜溜的脸一下子出现在眼前。虽然我对自己的脸长很有自信,但和他的长脸比起来,那就只有自叹不如了。
不用说,这个一瞬间站在我面前的就是传说中的马面。
苗如芸看到马面和我脸贴脸地站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竹地冲了过来,一把攥住马面的手腕。
“放肆,大胆猫妖!到了冥府还敢撒野。”牛头站在苗如芸的身后。但见一把钢叉,抵在苗如芸的腰眼。
“两位大人,请消消气。大家别生气,都是自家人。”撒不管看到事情有点向打架斗殴的方向发展,赶忙出来打圆场。
“小牛,小马,还不赶快退下。”坐在桌后的阎罗王仍是一动不动,威严地说。
牛头马面听到首长发话,立刻放开手,隐到阎罗王背后的阴影中。
“感谢首长您大人有大量,不和这两个土包子一般见识。”撒不管忙上前恭维。
“坐。”阎罗王指了指我们面前的椅子,面无表情地说。脸黑有个好处,那就是他翻脸不翻脸,你绝对看不出来。
撒不管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将我们此行的目的说了遍。接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份的文件来,有出生证明、户口、身份证、死亡证明、火化证等等,在桌子上堆了一堆。
阎罗王只是扫了几眼撒不管的文件,就在桌子上写了张批示:“已阅,特批户籍科负责。包大仁年月日”
事情就算完了。就这么简单,我在旁边是目瞪口呆的,连章都不盖。这办事效率,比我去窗口机关办事效率不知道要高多少了。
撒不管刚要站起身来,就被马面喝住。就在这时,从门外呼啦一下子进来了好几个人。有拿话筒的,有带相机的,有拿小本子的在上面涂涂画画的。
接下来,马面就指挥着撒不管摆出姿势来开始拍照。还有个家伙拿出张纸片,站在撒不管面前,让他对着纸片念,边上还有个人在不断提示:“注意表情。感激的表情还不够,再加点”。直到大家都满意为止。虽然我和苗如芸不满意,但我们的不满意也只能在心里。
照相的那家伙,一看就是陈大师的徒弟。在这个只有烛光的房间里,照相都不开闪光灯。应该是平时的作品不老少。
我们在去户籍科的路上,出于好奇,我将阎罗王的批示拿出来,看了看。怪不得不用盖章呢,字本身就是防伪标识。
撒不管指着批示上的毛笔字说:“现在冥府流行毛体。”
“毛体?我知道有柳体颜体,什么时候还有个毛体。”我一脸问号的问撒不管。
“毛体你都不知道。天安门知道吧,那上面的照片挂着是谁。”撒不管对我一脸鄙夷地说,说完还摇摇头。苗如芸在边上对着我吃吃地笑。这小妮子,胳膊肘又开始向外拐了。
我浩然大悟地发出声“哦”来,看来他老人家不止是我们的红太阳,下面都有他的粉丝呀。只是对着这字,我怎么都没看出毛体来。
苗如芸凑在我耳朵旁,说了句话,才一句点醒我这个梦中人:“你看过少将的‘我的大学’那几个字没?”
原来不是学习爷爷的字,而是学习孙子的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