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天地之间,一声巨响,是狂风惊雷,有如沧海巨浪。
白袍长老携带无上剑势神威,倾力一击,势必要将古星河诛之剑下,顺风而来,在其身后是狂风阵阵、雷灵电闪,须发飞扬,仿佛凡世间的天神一样,令人心中生畏。
古星河眯着眼睛,握紧手中的易水长剑,亦是倾尽全部元力注入长剑之中,在狂风暴雨之中,有如沧海之上的一叶小舟,静静等待着白袍老者的倾力一击。
远远站在一旁的萧子然,甚至有一种错觉,因为他忽然发觉,身如飘零浮萍的古星河,此时嘴角处泛起一丝轻微的笑。
不是冷笑,却是傲然不惧的自信之笑!
萧子然忽然对三年之前,那一场声势浩大的神断,感到莫名的疑惑,古星河虽然确实出生低微,亦有作案动机,但此一时候的他,却是如一柄寂寞的长剑一般,孤傲,冷寂,似他这般的人,怎会去做那偷盗之事?
但那天地异宝,据占卜师断定,定是关系到一样极为重要的事情,可能是一件神物,亦可能是一样绝世神通,任是谁在这样的诱惑面前,又怎可抵挡得住那种诱惑?
萧子然心中的念头,瞬息百转。
“轰!轰!!!”
比天上惊雷更要震惊人心,白袍长老手中的长剑,此时已经和古星河手中的剑撞在一起,无数古木经受不得此番巨响,已是从中轰然而断。
又有无数的山石小丘,此时亦是承受不了此番猛烈的撞击,轰然而碎。
九天之上,依然是狂风惊雷,但却和凡世间此时的景象,却似乎是略有不如。
“轰!!!”又是一声巨响。
长剑相击的两人终于分开,各持手中长剑,傲然站于一侧。
白袍老者犹是那副飘然之姿,而古星河也是此番大战之前那般孑然而立。
战斗之中的两人,忽然分散开来,各据一方,却并不言语,似是在寻找机会,又似乎是在打坐运气,恢复已然消耗一空的元力。
萧子然竟然一时之间无法判别,两人到底谁胜谁负?
但若是仔细观看的话,却是不难发现,此时的白袍长老,双眼愤怒,似是要将古星河生吞活剥了,才算是了了心愿。
而另一侧的古星河,虽然嘴角处渐渐流淌出来一丝血迹,但是眼神里,却是流露出一副嘲讽之色,似是在嘲笑:白袍老者拼尽一两百年的元力,却依然无法将自己湮灭。
白袍老者忽然将手中长剑插入地面之上,支撑着身子,怒声说道:“好小子,你内力终是不差,竟料不到我拼尽全力,犹是无法将你毙命,不过,你今天终究是要死在这里的,哈哈哈哈!!!”
古星河也不拭去嘴角处的血痕,只笑着说道:“白毛老儿,真的是这样的么?我虽然元力消耗一空,想必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罢!”
白袍老者似是自动将“白毛老儿”四个字忽略开去,只冷冷笑着说道:“谁告诉你我的元力已经消耗一空,只须炷香时间,我便可以恢复三成元力,而那时候的你,只怕还动都动不得一下,到时候我定要将你头颅割下来。”
古星河此时的状况非常糟糕,全身经脉俱损,若非他凭借着惊人的忍耐力,只怕此时早已经痛昏了过去,但这点疼痛,和数月之前兽之命轮所施加的痛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当日那般疼痛她都忍受过来了,此时又何惧这点疼痛,但是他丹田之中,却是连一丁点的元力也无,一炷香时间过去之后,说不得还真的“动也动不得一下”,到时候,是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
“幸好,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古星河心中暗暗想到,自兽之命轮消失于他身体之后,他恢复元力的速度,早已经是往日里的数倍,此时若是能抓得住这一炷香的时间,说不得就能将那白毛老儿,斩之于易水剑下了!于是,手持长剑的他,此时仍是“动也动不得一下”,但在他体内,丹田之中,元力已如小河细流一般,渐渐开始壮大开来。
天空之上,黑云翻滚,电闪雷鸣,而大地之上,入云之山的山脚处,一个身着白袍的老者,此时正迎风坐在地面之上,紧闭双眼,聚精会神。
在白袍老者的对面,则是一个身着布衣的年轻男子,手持长剑站于地面之上,亦是紧闭双眼,似乎是在调蓄元力,又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但是,此时一坐一站的两人,似乎都忘记了一个人,在百余丈之外,手握长剑身着紫衣的萧子然,帝国东部十六世家之一的萧家萧子然。
萧子然此时握紧手中的长剑,紧紧盯着不远处的两人,他握剑的手从未如此之紧张,一步一步缓缓靠近两人,眼睛之中闪烁着挣扎,若是他愿意,只顷刻间,这两人必然都将化为死尸。
那样的话,自己惨白于古星河手中的事情,定然再也无人知晓了罢!
萧子然心中暗暗想到,眼睛中的光芒愈显炽热,但却在顷刻间又转为清明。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一直以君子自诩的自己,怎可做出来这般无耻的事情,便是自己败了,那又如何?
想到之交好友,千奇国王子公子翩跹的拱手谦谦,萧子然忽然对自己的想法,感到一种莫名的羞耻。
但他的心,忽然又想到和古星河对决的时候,他那冷漠而傲视的眼神,没来由的心中一震,渐渐松开的双手再次握紧,缓缓朝古星河行来,双眼之中,闪烁着赤裸裸的凶光。
不杀之恩,怎可以怨相报?
萧子然忽然定在原地,想着古星河本可轻轻一剑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但他却终究是放了自己,任由自己离去,不管他到底是出自何种考虑,但他终究是放过了自己。
萧子然咬紧钢牙,忽然以剑御人,倏忽之间已是消失不见。
而这时候,距离古星河与白袍老者两人,以剑相撞之后,才不过数息时间。
白袍老者缓缓睁开双眼,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冷冷说道:“竖子不可与谋!”
说罢之后。闭着眼睛,继续调息体内元力,面上苍白之色,也渐渐变得红润。
古星河依旧紧闭双眼,握剑的手抬也未抬,心中只轻轻叹了一声。
……
十里之外,月高星稀。
一个白衣的年年轻公子,手中握着一柄纸扇,天虽不冷,他却不急不慢,只轻轻摇着手中的扇子,嘴角含笑,只轻轻抬起头来,遥看着无尽虚空之中的某一处。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身着蓝衣的中年男子,只见他嘴角牵出一丝笑容,淡淡说道:“贤侄的养气功夫,果然是天下一绝,今日老夫算是长见识了!”
却见白衣公子,收起手中纸扇,拱手有礼说道:“让将军您见笑了!”
这两人,正是千奇国的王子易翩跹,和白河军镇的大将军莫蓝!
莫蓝并不在此话题之上多着言辞,只冷冷笑着说道:“小徒业已归来,贤侄,以你之断,那一处的两人,到底会谁胜谁输?”
却见公子翩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浅笑着说道:“我不是占卜师,也没有未卜先知的神通,自然是无法知晓的。”
莫蓝大将军轻轻“哦”了一声,然后说道:“既然如此,贤侄,何不如你我前去观看一番如何?便是那小贼再神通广大,也是无法敌得过你我三人联手的!”
公子翩跹轻轻点了点头,心中若有所思。
而后,两道匹练无比的剑光,陡然消失在天际之间。
……
“哈哈哈!!!兀那小子,我已经恢复了三成内力,今日你定要死在这里了!”白袍长老霍然起身,傲然长啸。
古星河缓缓睁开双眼,嘴角处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只听他冷冷说道:“只怕,未必!”
持剑的手,忽然一动,无数雨滴轰然激射而出,古星河手持长剑,傲然而立,似乎并未受到一丁点的损伤。
白袍老者似是不能相信,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但他握剑的手,依旧虬然有力,声音细不可闻,面目之上也无一丝一毫表情。
忽然,他想到两日之前,他们一行七人追踪这小子的时候,那修为最为高深的一个长老曾经说过,这小子若不是元力深厚,则必定有快速恢复元力的法子,如今看来……
只听白袍老者怒声说道:“便是你能快速恢复元力又如何,今日我仍是要你命丧此处!”
古星河听及“快速恢复元力又如何”,心中猛然一震,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如何被人得知,待听到白袍老者把话说完,冷声说道:“既然如此,你且先看我这一招,剑中日月!”
这是他最强的一招,领悟自兽之命轮的大放光芒,此时施展开来,虽然元力远远不及对战易鉴的时候,但却更多了一种视死如归、虽千万人吾以往矣的气势,一剑之威,甚至带动九天云飞。
白袍老者从未见到如此这般刚猛的剑势,握紧手中长剑,灌输所有元力于其中,静静等待着古星河这惊天一击。
“轰!!!”长剑相撞,天崩地裂。
“啊!”是白袍老者的嘶吼之声,却是吼道一半便从中而断。
古星河手持易水长剑,摇摇站在他身后数丈,“嘭!”一声巨响,手执长剑的白袍老者,连人带剑,轰然两段。
一剑之威,竟至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