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巨响,豆大的雨滴,猛然间由九天之上,直洒人间。
萧子然自负一身神通剑术,绝非山野村民古星河所能比拟的,却不料正当之间剑势强盛之时,古星河陡然一剑直直逼向自己额头,而自己却是作不得半点抵抗,不由得痴在那里了!
然而,古星河手中的长剑,却并未直刺萧子然之喉咙而过,反而是停在那处,冰冷幽幽。
“你为什么不杀我?”萧子然怒声问道,技不如人,他直觉愤恨交加,反而倒不以牲自己生命为重。
古星河只冰冷的笑着,手中长剑微微向前一升,萧子然修长的脖颈之上,一道浅浅的血痕,倏然而下。
萧子然心中的羞愤,此时无法溢于言表,只恨恨说道:“大丈夫,死则死尔,你要杀便杀,又何必如此这般羞辱?”
他却是忘记了,若是他一意求死的话,只需将头颅向前猛进半尺,便可立然神归身死,魂归轮回。
或者,在他的心中,是不愿意自戕的吧!中州帝国既注重贵族礼仪,而又对武之一事,十分之注重,在这个世界已经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古星河,虽然真正与这伟大帝国它的子民相交不过数年,但却深深明白那种植在他们心底的道德观念,自杀止不过会令家族以至祖上蒙羞而已,而战死又或是死节而亡,却是可以为世人所称赞、后世所赞颂的。
这是一个乱世到来的前兆,偏偏这个伟大的帝国,又有如此这般的文明操守,真不知是其幸,或非其幸?
若国之将士,皆忠于天子帝皇,则不愁天下不定也!
但是真正忠于皇帝陛下的将士,又会有多少呢?怕是天下七路军镇,真正忠于皇帝的,止不过是帝都长安军镇之中的羽林军罢!
皇帝陛下,自亲政以来,已逾九十余年矣,然而至今国家朝政,仍然在左右两相的把持之中,国家花钱蓄养的将士,已经成为权贵诸侯争权夺利的工具罢了!
萧子然怒然傲世着古星河,却见他似乎神游天际之外,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让人无法看懂的神情来,却又在转瞬之间,立即回过神来,冷笑着对他说道:“君之项上人头,今仍归属与你,非我畏惧你家族势力,或是你那手握数十万雄兵的师尊,实是因为……,唉!”
古星河一声长叹,收回手中的易水长剑,背过身子来,缓缓朝那始祖之神所立的界碑行去。
却听闻萧子然在他背后冷冷说道:“今天你放我归去,他日我必将你头颅亲自割下。”
古星河却是头也未转,清冷的声音在冰天雪地里,竟然让萧子然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感觉:“悉听尊便!”
萧子然还欲再讽刺几句,却听闻古星河又开口说道:“以君之智慧,乃不知被人利用了么?被人当做枪使,却还不自知?”
萧子然到嘴的话立时忘却,喃喃细语道:“被人当做枪使?”
却见古星河陡然站直身子,傲声说道:“何方宵小,偷窥至今,不敢出来使我一见尊荣么?”
萧子然猛然心惊,又听得遥远之处传来怒斥之声,自远而今:“竖子,尔敢骂我乃是宵小,今日定当削尔首级,看你还敢不敢如此这般癫狂!”
这声音凝而不散,显然发声之人元力何其身后,心惊万分的萧子然也不顾古星河仍站在自己身前数丈,迅速转过身子,看向身后虚空之中,电闪雷鸣之中,只见一点寒星陡然而至,不过一个呼吸之间,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前,却原来是一个浑身皆白的老者,散发着无比强大的气息。
萧子然此时也不得不佩服古星河之镇定,这白袍老者显然定是其强敌,但此时的古星河,仍然步履缓慢的朝前方行去,虽慢却稳定十分,那一柄银色长剑此时正悬浮在他身体四周,似乎是感到了危险的到来,剑身之上的光芒愈来愈显,但古星河仍是坚定不移的向前行走着,一头漆黑长发随风飘荡。
真不知道他是自信还是狂妄,看来这白衣老者说他“癫狂”,确实是有依据的。
却闻古星河冷冷说道:“易鉴老匹夫的走狗么,不知道是只有你一人,还是七人齐致?”
萧子然这时才知道这白衣老者,竟然便是千奇国内廷长老,忽然想起那日荒兽之战的时候,确实有不少的白衣老者最后助阵,尤其是那个手持青铜古镜的白衣长老,实在是让他记忆犹新,但那时的他已经身疲力竭,神思匮乏,并未看得清楚真切,此时倒可以算是第一次真真正正观之。
却见白衣老者傲然而立,声如洪钟:“只我一人,便可灭你!”
古星河站定身子,缓缓转了过来,冷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定然让你后悔前来!”
白衣老者幻化出来一柄颀长宝剑,怒声说道:“竖子,尔敢!”
古星河伸出右手握住虚浮空中的易水宝剑,轻笑着说道:“我怎么不敢?”
一语未毕,不待白衣长老再有何言语,手握长剑,如一道闪电一般急驱向前,有如电闪雷鸣一般,令人心悸。
萧子然不自觉的握紧手中的宝剑,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古星河的修为已经到了这般高深的地步,原来他和自己对战的时候,始终未出全力,但这时候的他,谁又能保证是否出了全力呢?
萧子然忽然想到还在一刻钟之前,自己还曾口出狂言,定要将之“斩于剑下”、“用你的血来洗净我的宝剑”,脸上不自觉便有烧红之感,忽然想到古星河将长剑置于自己颈间那种玩笑的神情,却又立即更加握紧自己手中的宝剑:这是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唯有修成更强神通,方能一雪此辱。
他已决定,此日之后,定要用心刻苦修习神通,当学有所成的时候,一定要教这狂妄之人,丧命在自己剑下。
但此时,这个狂妄的古星河,正在与千奇国高深莫测的白衣长老站在一起的古星河,是否能安然度过今日一劫呢?谁也不曾知晓。
“长剑傲天!!!”古星河一声怒吼,整个身子虚浮半空之中,以剑御人,长剑指天,须发皆扬,而他手中的剑,此时泛着一种夺目的银光,令人无法正视。
这是轩辕煌归的绝技,古星河与其并肩作战三年有余的时光,自然而然偷学了过来,此时却用在对付这白袍长老身上。
白袍长老的修为,或许要比身为国主的易鉴还要高一些,古星河应付易鉴的时候,便已经有一种力有不逮的感觉,此时应付这白袍长老,更觉处处受制,不得已而用此强大剑术神通。
“轰隆!!!”伴随着刺眼的强光,是连绵不绝的雷鸣之声。
古星河忽然想到前世避雷针的故事,自己如此这般举剑虚浮半空之中,若是不幸被雷电击中,真不知道要如何言语了!
电闪雷鸣,不过转瞬之间,而古星河的心思,却已经千思百转,点漫天闪电的时候,只见古星河举起手中的长剑,携带无上神威,一剑猛然劈下!
“轰!!”又是一声巨响,与雷鸣之声不相上下,却是白袍老者仓促之间,举起手中的长剑,两剑相撞,声震如雷。
“嘭!”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却是白袍老者扛不住古星河长剑神威,双脚被强压地面数寸,但他却心有不甘,提起元力奋然而起。
古星河执着手中易水长剑,如飞鸿一般轻飘飘落在数丈之外,傲然如若仙人降世。
白袍老者亦是手执长剑站在另一侧,似乎刚刚两人奋力一击,并不曾发生过,萧子然远远站在一侧,心中感叹两人高深修为,握剑的手愈握愈紧。
片刻之后,手执长剑的两人,再一次战在一起,狂风暴雨之夜,电闪雷鸣之时,各显英姿,令人为之侧目。
一时之间,天地间布满无数道光芒,却不知哪一道是雷光,哪一道是剑光?
忽然之间,只见白袍长老翩然后退,抛开手中长剑,傲然长吟:“且看我这一招,天地同寿!”
天地同寿,莫不是佛家偈语么,怎么这个世界也有这么一个词语?
古星河来不及细细想来,因为白袍老者已经携一剑之威,轰然而来,白袍老者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坚决的目光。
天地同寿,莫不是眼前这人,也要如同前世之中金庸小说之中的,武当七子之中的殷梨亭那般与敌同归于尽?
当此时,古星河断无后退之理,只见他将毕生元力灌注在手中易水长剑之中,静静等待着白袍老者这倾力一击。
九天之上,黑云压顶,朵朵乌云飞腾天地之间,电闪雷鸣,狂风阵阵。
大地之上,入云之山之下,始祖之神界碑前百十丈处,白袍老者手握长剑,以剑御人,携带必杀之势,倾力一剑朝古星河击来。
“轰隆隆!!!”
天地之间,一声巨响,是狂风惊雷,有如沧海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