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总跟宋梓辄平时没多少生意上的来往,只是有好几回,别的老总拉他谈投资的时候,总是能在一些高级场合碰到过宋梓辄,打过几次照面。
郝总已经五十多岁了,他啊,最欣赏的一个年轻人,赫然是站在他眼前,清雅,成熟,活脱脱一个从画里走出来的宋梓辄了。
他颇为高兴的回着:“是啊,没想到还遇上宋总了,好几次都能遇上,缘分。”
浓郁的像墨,偶尔,却淡的像一湖清澈的寒潭,宋梓辄跟郝总聊着,谈吐间,对这位成功的投资商有着恰到好处的礼貌。
高灏很快迎了上去,唯独卓亦凡,止步不前,犹豫了好些许,僵硬着身体跟在了他表哥的后头。
高灏也是生意人,而他,比宋梓辄还大上一两岁,可生意上的成就,远远比不上他,能有幸遇见,打个招呼,聊两句,行走的这趟,不亏了,可惜啊,他们家应该永远和宋家,攀不上什么交情的。
宋梓辄一时半会脱不开身,便对助理道:“你先去买的奶茶,香芋,要温的。”
助理见状,点头,走出去了。
一个大男人,在别人看来,奶茶,肯定是不沾的。
郝总眼里笑意盈盈:“这奶茶是买给家里的那位吧?”他早听闻,宋梓辄视妻如命,疼爱有加,此刻,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绵情,大抵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人。
再说,她本来就是圈子里的名人,女性中传奇人物的代表了吧。
宋梓辄薄唇勾着,恩了一声,丝毫不介怀在外人面前谈起温桐,两人刚结束通话没多久,她说胖墩受伤了,带出去宠物医院给医生看刚回家,她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但总归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他听出了她生气的情绪,介于电话不方便说就没多问。
郝总笑的更乐了,像是找到了什么志同道合的人那般:“我小女儿也很喜欢的香芋奶茶,上回我尝了两口,还真挺香的。”
助理买奶茶没花多长时间,开车出去没多远,就在附近的广场找到了一家他们家的店。
奶茶既然都买好了,自然没有在留下来跟他们周旋的念头。
“郝总,失陪了。”
在郝总身边的高灏和卓亦凡,脸上摆着迎合的笑,可惜,内心很尴尬,不明摆着眼前的宋家大少压根不想理他们吗?
郝总很是热情:“知道宋总是要回家的,我哪还敢拦着,我送送你。”
宋梓辄没有拒绝。
郝总对身后的高灏和卓亦凡笑了笑,转身跟着他一起进了下去的电梯。
卓亦凡脸色很糟糕,心想,宋梓辄会不会趁机跟郝总说什么。
郝总怎么说都是混迹商场那么多年的老人家了,人精一个,自然是看出来,宋梓辄对高灏和卓亦凡的淡漠和无视。
门口。
“郝总,就送到这吧,不打扰你谈生意的时间。”
“哪里,比起谈生意,我更想和宋总交个朋友,再说,今天谈的这桩投资,好归好,不过,那位卓少,太年轻,太急于求进,我心里有数着,不过项目倒是挺好的,稍微有点动心。”
有动心的念头,意味着有可能会被说服投资的可能性。
宋梓辄闻言,轻描淡写的:“那我跟郝总先说声,那位卓总,我跟他有仇,万一郝总把钱真投进去亏本了”
言下之意,那亏本的钱,他可是不会吐出来还给他的。
郝总不禁心惊肉跳了一下,原本还想着项目能赚钱,他又担心卓亦凡的人品,投资是可以投,不过是多少的问题,现在宋梓辄这么一说,他根本不用考虑投资的事儿了,这么一想,他好像可以早点回家,兴许还能和妻子儿女吃上一顿晚饭。
助理给风度翩翩,清贵不已的男人开了后车门,只见他长腿一跨,优雅入内,车门砰的关上。
一会,紧闭的车窗半开,宋梓辄极致淡淡的朝他笑了一下,他的侧脸尤其好看,宛如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完美艺术品,奈何,笑里,三分礼貌,七分危险。
车,缓缓开走了。
郝总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眼闪烁了几颗不怎么明亮的星星的天空,清风拂过,带着凉意,他拢了拢衣服,转身回去。
卓亦凡见到郝总回来的时候,他面无异常,依然是那个能跟他卓亦凡有说有笑,谈吐非常幽默的郝总,可惜,他自己没能平常心,原本的计划,一遇上宋梓辄,仿佛全盘皆乱了。
客厅里,饶姨已经打扫干净,整整齐齐,不过原本挂在墙上的婚纱照,裱得空框摔坏了,照片还皱了,此时,空荡荡的墙面少了东西,怎么看都不太习惯。
胖墩睡在毛毯上,闭着眼睛,没精打采的。
饶姨在旁给宋宝喂吃的。
饭桌上摆着18寸的披萨,有股香甜的味道萦绕着。
今天打扫花了不少时间,温桐便没让饶姨做饭了,点了披萨,披萨刚送来的,还热腾腾的。
别墅外面传来一阵车子的引擎声,隔了一两分钟,门开了,不用猜都知道是谁回来了。
刚进屋的男人,站在玄关处客厅里投过来的光,把他的身影拉的扑所迷离。
宋宝趴在干净的铺了毛毯的地板,手里抓着小玩具,饶姨在旁边伺候着他吃熬的很软的粥。
“大少爷,你回来了。”
宋梓辄恩了声,手里还拎着温热的奶茶,一杯是温桐的,一杯是饶姨的,他扫了一眼屋内,骤然,屋内的温度仿佛冷上了几分。
饶姨就知道,他们家大少爷肯定会在意挂在墙上的婚纱照的事,不用等他开口问,她自己自顾说了:“大少爷,你没在家的时候,一位姓萧的小姐上门闹了,闹得挺凶的,你跟大少奶奶的婚纱照,给她摔了,先前裱的框,摔坏了我放杂物间了,照片,现在在大少奶奶手里。”
清俊的脸庞的线条冷硬了几分,他恩了一声,把其中一杯奶茶搁在了桌上,道:“饶姨,这杯奶茶是你的,喂完了孩子,你先吃东西,不用等我们。”说完,拎着另外一杯奶茶,上楼了。
饶姨应了一声好。
温桐在画室涂鸦,她放了轻柔的隐约,灯光开的很亮,她身上披着一件围裙,防止身上沾到颜料。
清俊的身影出现,她余光一瞥,就把手里站着颜料的画笔放好,他一回来,她倒是把心里有仅存的一点郁闷扫空了。
上前几步,她就落入了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搭在她后背的双臂用力收紧,头懒懒的搭在她的肩膀处。
温桐羽翼般翘长浓密的睫毛抖了两下:“奶茶。”
力道一松,把手里的奶茶递给了她,声音醇朗,偏让人听着浑身起了凉意:“萧晓晓来家里的事,饶姨跟我说了。”
说到萧晓晓,温桐莞尔一笑,她把吸管插入瓶内喝了两口,浓香的芋头很爽口,甜到心坎去了。
“是我低估了她的理智和承受能力。”她想到挂在客厅墙上的婚纱照被萧晓晓摔坏了心里多少觉得有点对不起男人,好在照片有存底可以在找师傅弄一张出来,她手指缠上了他依然温凉的手掌心,软柔着声音:“明天我出去看看相框,买到合适的我重新裱一个挂上去。”
宋梓辄用手弹了弹她的额头,话语间含着笑意:“小桐,你这样子,让我想到了考试不及格,极度要讨好家长的小学生。”
这形容
简直没谁了。
温桐恼羞,不在缠着他的手:“宋家长,我在跟你说正经事,你甭打岔。”
宋梓辄再度把她的手攥紧,缠住,她的指,修长,纤细,握着的时候,很柔软,他握着,心猿意马了,凑到嘴边,亲了口,公子端庄般的姿态,唇齿之间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痞气:“小宝贝,我很认真的在听,你说。”
两人处着,时刻透露出掩不住柔情蜜意。
温桐羞耻的对不上话,没法子,转身拉着他下楼:“披萨待会就凉了。”
对于他钟意的东西,萧晓晓摔坏了,他怎么可能会不恼怒,加上,饶姨说了,这萧晓晓,一来就说要在他身旁的人儿脸上划几个口,光是想想,怒意再度飙升了几分。
除了披萨,饶姨另外煮了粥,披萨吃多了会腻,所以,吃完后再吃完粥去腻,甚好。
至于萧晓晓,此刻在酒吧里买醉,喝的不省人事的时候,被她父亲身边的助理找到,送了回去。
被送到家里的时候,萧海清发现她女儿脸上浮肿,心里一紧:“她的脸怎么回事?”
“不清楚,我刚找到小姐的时候,她脸上就有了。”
萧海清郁闷,酒吧里杂人多,依他女儿的性子兴许跟别人发生口角都有可能,叹了口气,吩咐佣人把她送回房间休息,只不过他没想到的事,他的妻子容茵,会因为萧晓晓一通哭诉的电话,从榕城过来了。
她一醒来,头脑发晕,想起昨日发生的种种,她心里骤然疼的窒息。
“晓晓,你醒了,快,起来喝碗醒酒汤,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一个人去酒吧里买醉,把妈妈担心的,还有,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容茵的声音充满了溺爱的责怪。
萧晓晓一愣,没想到自己母亲会在自己房间:“妈,你怎么来了?”
“能不来吗,就是不放心你跟着你爸。”
眨眼,萧晓晓委屈巴巴的扑进了容茵的怀里哭了起来。
容茵觉得疑惑。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妈,温桐太讨厌了,我好讨厌她。”
温桐?容茵听到从她女儿嘴里吐出来的名字,在看她女儿哭的一塌糊涂,脸色一沉。
萧晓晓可不敢跟自己母亲说自己跟温桐之间起争执的破事,若是说了,岂不是暴露了她跟卓亦凡的关系,以前,她巴不得自己母亲能够见见卓亦凡,现在,她想死的心都有,可是,她又希望,事实不是她想的那样的,可就算卓亦凡爱她,但他都结婚了,是个有家庭的男人,一想,她满心的怨气,可舍不得跟他断了关系。
就在她心事重重的时候,殊不知,她昨晚上人家家里闹事的男主人,此刻,找上了门。
萧海清因为自己妻子突然到来还留在家中,佣人通知说外面有位姓宋的先生找的时候,他很吃惊,等发现是宋梓辄的时候,他吃惊之余,更多的是疑惑。
“打扰了,萧书记。”
清冷的声音,响起。
萧海清笑笑:“叫书记反倒是生疏了,梓辄要是不介意,就称呼我一声萧叔叔吧。”
去别人家里,宋梓辄自然是不忘带礼去的,跟在他后面的助理把在路上买的礼品全递给了他们家的佣人。
随着萧海清热情的把人招呼坐在了客厅,宋梓辄面色淡淡的坐了下来。
宋君庭这位儿子,当真是出色至极。
“梓辄,不知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萧海清可想不出他找他是出于何事。
“哦,我就是来跟萧叔叔谈谈您女儿的事”
萧海清便以为他在意的是关于易沈的事,抿唇问:“易教授那边还有什么麻烦没解决吗?”
宋梓辄目光眨眼清冷:“易沈的事,还是多谢萧叔叔亲自出面澄清,至于您的女儿,我就不好在萧叔叔您前说她的不是,只不过,昨天傍晚,您女儿闯到了我家,又吵又闹,把我老婆养的宠物狗踢伤了不说,还摔坏了我家不少的东西。”
谈到东西的时候,他分明语气加重。
萧海清眼前一阵发晕,只是对于事态他依稀不甚了解,萧晓晓犯了哪门子的神经跑到宋梓辄的家里闹事。
“梓辄,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刚问出口,容茵气冲冲的从楼上下来,张嘴便问:“萧海清,我问你,你知道谁是温桐吗,还有我说你怎么当父亲的,晓晓被人欺负了你还坐视不理,她脸现在还肿着,你就不查查是谁动的手。”
温桐,欺负?
宋梓辄从眼前保养得挺好的贵妇嘴里听到了温桐的名字,目光犹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萧海清怒火攻心,一吼:“你给我闭嘴,去把萧晓晓叫下来,她这个逆女,还好意思跟你告状。”
容茵吓了一跳,嗫嚅了嘴巴,她好一会才发现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的,姿势从容优雅,很清尘出色的年轻男人,他身上没有年轻人该有的傲态,反而,沉稳内敛。
萧晓晓在容茵出来后,她自己悄悄的跟在了后面,因为,她很想看自己母亲为自己撑腰的一面,结果,没想到,局面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手吓得一颤,手里滑落吧嗒的一声,滚落下去。
萧海清发现了她,冷着脸:“你给我下来。”
“你干什么朝女儿发这么大的火。”容茵责怪着,对萧晓晓很是偏袒。
“她做错了事,难道就不该说教吗,你看看你,把她宠成什么模样,我们萧家的脸,都被她丢光了。”萧海清气急败坏。
萧晓晓站在楼上,脸色发白。
容茵是个聪明的人,很快察觉,年轻男人上他们家门的原因恐怕是找茬的,瞬间,她的眉眼,充斥了一股冷漠。
她寻思了会,道:“这位先生,我们女儿还小不喑世事,要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还望你多体谅体谅。”
萧海清对她这副作态就不满意了,以为这里是榕城吗,别人要卖她几分脸面。
宋梓辄抬眸,看了她两眼。
“萧阿姨倒是溺爱她。”
容茵脸一僵,明显他不买自己的帐。
他再道:“萧阿姨刚才提的温桐,是我太太,至于你女儿脸上那一巴掌,是我太太打的。”
容茵立马沉了脸,一副就算自己女儿做错了什么事也轮不到她出手教训自己女儿的护犊子样,正要说话,被萧海清拦住了。
他对温桐有几分印象,她淡雅有礼,落落大方,萧晓晓能把她惹生气,着实
“梓辄,你把事情详细的跟叔叔说说。”
萧晓晓真的怕了。
宋梓辄来的目的。
“说起来,您女儿跟我太太起口角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一个叫卓亦凡的男人,想必萧叔叔对他不陌生”能知道萧海清知道卓亦凡的存在,男人想必做了一番调查。
卓亦凡?萧海清确实不陌生,他最近阻挠萧晓晓来往的男人,一个陌生男人接近自己女儿,他自然有派人去查,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派去调查他的人,被卓亦凡用钱收买了,得来的消息,并不全面。
只见,站在楼上不动的萧晓晓惊慌失措的跑了下来。
宋梓辄看着嫉妒慌张失措跑下来的人影,语气愈发的轻快:“他是我太太以前在温家的时候一名亲戚的老公,结婚快两年了,女儿个月大吧,但据我所知,您女儿跟他关系很亲密。”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不用他在强调,眼前两位长辈心里估计都猜到了。
他的话,如同五雷轰顶,震的萧海清头脑耳朵发鸣,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容茵眼皮猛跳,她女儿成了别人家庭里的第三者,真是沉痛的打击。
萧晓晓一个脚踩空吓得她扶住了扶梯,她腿软的一屁股坐在了楼梯间。
宋梓辄于她而言,完全成了可怕的存在,他就像黑雾中隐藏的危险野兽,悄悄对她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卓亦凡的事,她从未想过给家里人知道,因为,她心里还残存希翼,毕竟,她知道卓亦凡肯定不会不要她,只要他离婚,她跟他,就有机会在一起,可是,她残存的唯一的希翼,被宋梓辄狠狠捏碎。
一个大家族,怎么能容忍这么残破不堪的男人玷污他们萧家人,他们,怕是这么想的。
阳光很明媚,助理一直在外面恭候宋梓辄出来。
没多久,男人从里面出来,他站在门口的台阶上,伸手想要解掉领带,可偏想到了什么似的,动作一顿,手垂了下来,插进了裤袋,迈开笔直长腿。
真是帅的掉渣的男人。
那优雅韵味,怎么学都学不来。
至于屋内,突然响起的勃然大怒的责骂声和嚎啕大哭,宋老板表示,与他何关?
卓亦凡失魂落魄的,他今天收到了郝总的回复,结果是失望的,他说手头里,暂时没有资金投入他们的项目,任谁一听,都知道,他在敷衍他。
别无他法,他自好再度打电话给温随风,询问他借钱的事,自己给他想的时间,够宽了。
那头。
温随风冷声一笑:“借钱?别想了,你等着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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