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军来了。”刘妈妈笑着摸摸小表弟的脑袋。
小表弟嘴甜的叠声喊舅妈。
把刘妈妈喊的,高兴的跑去屋里给拿零食,“明宣,昨天我买的那钙(奶nǎi)呢!你喝了?”刘妈妈空着手从屋里出来问。
“我没喝啊!”她都没见过。
“我记得昨天买回来就扔桌了?”被谁收起来了?
“你带军军去小卖部买点,家里没零食了。”刘妈妈掏钱给她,自从孩子都高中住校了,她也就没再往家里买。
“行。”刘明宣接过钱,领着小表弟往街口的小卖部去。
小卖部门口栽一棵高大的合欢树,枝繁叶茂,合欢花夹在翠绿的枝叶间散着淡淡的清香。
“二爷爷,买东西。”刘明宣冲坐在树下跟人下象棋下的火(热rè)的老头喊。
小表弟也跟着喊了一声二姥爷。
“明宣啊,吆,小军军也来啦!”老头拍拍裤子起(身shēn),“别自己挪棋啊!”走到半截还不放心的扭头喊一句。
陪着下棋的是一二十多岁的小青年,听见了,懊恼的抬头,“谁自己挪过棋。”
老头笑笑,引着刘明宣进了屋,小卖部摆的还是老式的玻璃柜台,东西种类也不多,都是一些寻常的(日rì)用品,零食也多是两毛一块的比巴卜和一块钱三包的小辣条,最贵的也就是一块五一大块的杂牌巧克力。
但就这些,在孩子眼里那都是好吃的不得了的东西,最起码对小表弟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来说吸引力那是相当大的,军军盯着柜台的跳跳糖,眼睛都闪闪发亮。
刘明宣扯着小表弟的手摇摇,“想吃什么?自己挑?不能要太多糖,吃了会牙疼的。”
小表弟这会儿早就什么都听不见了,脸直接贴到玻璃,指指这个,指指那个,“我要跳跳糖,还要这个棒棒糖,还有这个手指饼干。”
然后转头机灵的看看她,眨着大眼睛问“姐,可以吧!”
刘明宣笑着点头。
小表弟欢呼一声,高兴的跑去扯还放在柜台的跳跳糖。
“再加两排钙(奶nǎi)。”刘明宣看着柜台又加了一句。
“好。”二爷爷笑着拿塑料袋帮着装。
“二爷爷,一共多少钱?”刘明宣摸出零钱问。
“一共十一。”趁着转(身shēn)找钱的功夫又打开柜台后面的大冰柜,摸出两根小布丁,“都是好孩子,来,吃块雪糕。”说着就扔进装东西的塑料袋里。
刘明宣赶紧拦,“别,每次都来顺东西,我(奶nǎi)(奶nǎi)回家又该说了。”要是小表弟自己一个人来就算了,孩子嘛,她都高中了,不好要了。
“说你来找我,不用怕,就块雪糕,二爷爷请的起啊!”二爷爷强推给她,又拥着两个人出来,然后就扭头跑去下自己的象棋了。
刘明宣无奈的笑笑,“二爷爷那我们走了。”
老头头也不回,举起拿着象棋的手摆摆。
“你都多大了,还喝这,你喝一个就完了,你一晚就喝三排。”刚进院子就听见刘妈妈在骂人。
然后进去了就看见刘明沣坐在一小马扎,啃着一个颜色红亮的西红柿,刘妈妈坐在门口的小台阶,手里也拿着一西红柿,咬几口,骂刘明沣几句。
“怎么了?”刘明宣凑到王铭(身shēn)边小声问。
“你哥昨晚喝了三排钙(奶nǎi)。”王铭伸手递了一西红柿给她说。
“三排”12瓶啊,肚子受得了吗?
王铭点头,而且还是独食,最后这点让人相当难以接受。
三个人在一边看戏,顺便分享一下迟来的钙(奶nǎi)。
刘明沣在一边把西红柿啃的咯吱作响。
这时节正是瓜果蔬菜成熟的时候,二姑走的时候刘(奶nǎi)(奶nǎi)给收拾了一大包,刘明沣就帮忙给拎到车站,刘明宣闲着没事也跟着去送。
刚出院子,就听见街一片的哭喊声,走到街就看见一片穿着白色孝衣的男人女人互相搀扶着往村口的十字路口走。
小表弟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躲到刘明沣(身shēn)后,探头探脑的偷看。
他们站住脚,刘明宣摸摸小表弟的头,轻声道“别怕。”
他们只是失去了亲人,心里悲怆……
哭声哽咽声低沉而幽远,刘明宣不自觉的眨眨眼,拭拭眼角。
伴着哭喊声,胡同口站的人越来越多,不少年纪大的老人都看的眼角发红。
“二姑,这是谁家的”她看着人面熟,但没有认识的。
“西头高家的,估计是高家老爷子老了。”二姑低声回了一句。
“高老头把自己吊死了。”曹(奶nǎi)(奶nǎi)站在(身shēn)旁,有点唏嘘的说。
“吊死的”二姑(挺tǐng)意外,“他是得什么病了?”要不然怎么会自己吊死。
“说是老年痴呆了,有时候傻,有时候好的,两年了,趁家里没人,自己把自己给吊死了。”曹(奶nǎi)(奶nǎi)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切齿的悲凉。
人老了,不中用了,子女都嫌弃了,这么走了也好,省的拖累孩子。
刘明宣听的心里沉闷。
刘爷爷早年跟高家老爷子一起干过建筑工,相交过几年,人走了,刘爷爷去送了一封白纸。
“早走了也好,少受点罪。”久病(床chuáng)前无孝子啊!
吃完饭,刘爷爷抽着烟,有些默然的絮叨着。
“傻了两年,可能突然就明白过来了,趁着家里没人,把自己的裤腰带拴在窗棂,探头就把自己吊死了。”刚听说还不信,这窗棂能把人吊死
可它偏偏就把人吊死了,自己跪着就把自己憋死了。
众人沉默……
自杀是需要勇气的,农村人迷信,不少老人还是老观念,觉得自杀是横死,怨气大,来世不贵。
……
风暖人浮,天气(热rè)了,人的(情qíng)绪就会变得急躁,人一急就容易出事。
“老高家的小孙子又被烫了。”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近这倒霉事都找到老高家头了。
“很严重吗?”刘(奶nǎi)(奶nǎi)也听说了,还以为只是被烫了几个水泡,听这口气,很厉害
“半边(身shēn)子的皮都烫黄了,你觉得严重不严重。”这忙着丧事可能就是大家一个疏忽,孩子就遭罪了。
“那老高家的小孙子刚一岁多点吧!刚会走,顶多碰倒个暖瓶,怎么烫这么厉害。”就算小孩子皮子嫩,也不至于烫这么厉害吧!
“哪是暖瓶烫的,是一锅(热rè)水倒(身shēn)了,一锅开着的,咕嘟冒泡的(热rè)水。”一下子盖到孩子(身shēn)了,孩子烫的哭都不会哭了。
“这是怎么回事,高家的媳妇去干什么了?”这么点的孩子出事,那都是大人没看好,这一两岁的孩子怎么还能让他钻到(热rè)锅里去。
“说是在饭桌用那个什么电磁炉下饺子,一个没注意锅被孩子抓下来了。”这家人也是,就这么懒,去个厨房都不能,就非要在眼前的桌子下,曹(奶nǎi)(奶nǎi)气呼呼的说。
两个老太太在一起骂了几句,又开始心疼孩子,“这点小子,这么(热rè)的天,烫成这样得受多少罪啊!”
“整个右手臂的皮都给烫坏了,听说还得要什么植皮,不然好不了。”尤其是小孩子好动,受这么大的罪,怎么可能会老实了,胳膊一动一动的,那皮长的就格外慢。
刘(奶nǎi)(奶nǎi)听了一阵(肉ròu)疼,小时候刘明沣碰倒暖瓶烫起几个小水泡都哭嚎好几天。这还得植皮。
可能是被触动了,刘(奶nǎi)(奶nǎi)晚给做了一桌好的。
刘明宣夹了一块卷酥,(挺tǐng)诧异问“(奶nǎi)(奶nǎi),今天晚怎么做这么多菜。”然后在心里想了一遍大家的生(日rì),结果发现都不是。
也不是什么特殊(日rì)子,怎么还做了卷酥这么麻烦的菜。
卷酥,他们这的特色菜,拿蛋液摊成薄饼,加(肉ròu)馅,再煎,煎完还要加菜炖,一般不是年节的特殊(日rì)子,都不会这么麻烦的菜。
刘(奶nǎi)(奶nǎi)笑笑,“这不是看你们学习累了吗?喜欢吃以后我常做啊!”
年纪越大,心里想的越明白,什么都是次要的,只有健康是最重要的。
刘明沣吃的不亦乐乎,头还不住的点,啃完一块排骨又夹了一筷子滑鱿鱼丝。
“哥,你们什么会考”算算(日rì)子感觉也快到了。
“还有一周多点吧!”刘明沣头都不抬的说。
这么说那就是到最后冲刺阶段了,她隐约记得当年刘明沣好像会考挂过几科,但具体是哪几科她就没印象了。
“你准备怎么样啊!”刘明宣没忍住,问了一句。
“差不多了。”刘明沣含糊的来一句。
“文科笔记要吗?我们最近发了不少文科基础知识的提纲。”刘明沣学理,挂文的可能(性xìng)比较大,还有一周时间,使劲背背,还是能提不少分的。
刘明沣放下碗,抬头问,“你们的文科笔记,我现在能用吗?我们老师也给总结不少。”
“我听他们说,会考主要出题点就集中点高一这部分。”高二相对来说占的比重小,而且高二刚学完,最起码的印象还是有,重点复习方向就是高一部分。
“我听说可以拿手机进去抄。”文科太多了,根本背不过,听人传的小道消息,说是可以把手机带进去,可以让熟人给发答案。
“不是你说抄那就能抄着的,你就不能自己多背背。”刘妈妈强忍着没发火。
“我们班主任说是有屏蔽仪的,你手机进去了没信号。”而且经过事实验证这玩意特别好使。
“我们班主任说今年不装。”刘明沣信誓旦旦的说。
“我们班主任怎么没说。”王铭有点不相信。
刘明宣跟刘明沣不是一届,也没印象,但就刘明沣挂过科这一信息来说,这是假消息的可能(性xìng)不小。
“我们同学说今年肯定装,她妈妈是咱们学校的老师。”刘明宣随便编了个理由。
“不管装不装,你都好好背,这些歪门邪道的,关键时候老是容易不靠谱。”什么都不如装在自己脑子里。
刘明沣挠头,感觉有点烦……